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媽,您就在家好好休息,海南那邊太熱了,您身體受不了。"陳志華收拾著行李,頭也不抬地說道。
許慧蘭站在門口,看著兒子一家四口忙碌地準備出門,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奶奶,我不想去,我要陪您在家。"十二歲的孫女陳思雨拉著她的手不放。
宋雅琴不耐煩地催促:"思雨,快點,飛機不等人!"
望著關上的房門,許慧蘭怎么也不會想到,等他們回來時,家里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01
許慧蘭今年六十八歲,頭發已經花白,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四年前,她還住在那套陪伴了她大半生的老房子里,那是她和已故丈夫一起奮斗買下的小家。房子雖然不大,但充滿了回憶。
那時候,兒子陳志華的裝修公司剛剛起步,生意時好時壞。
有一天,他興沖沖地跑回家,眼里閃著光:"媽,我看上了新開發區的一套房子,130平米,環境特別好,就是首付差點錢。"
許慧蘭放下手中的針線活,仔細聽兒子描述那套房子。
陳志華說得很詳細,哪個方向采光好,哪里適合孩子讀書,哪里交通方便。聽著聽著,許慧蘭心里就有了決定。
"差多少錢?"她問。
"還差六十萬。"陳志華有些不好意思,"媽,我不是向您要錢,就是想和您商量商量。"
許慧蘭沉默了很久。六十萬,對于一個退休工人來說,不是個小數目。
她每個月的退休金只有三千多塊,要攢這么多錢,不吃不喝也得十幾年。
第二天,許慧蘭就去了房產中介。
"阿姨,您這房子位置不錯,但是樓齡有點久了,我們估價五十八萬。"中介小伙子很客氣地說。
許慧蘭看了看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墻上還貼著兒子小時候的照片,廚房里還擺著丈夫生前最愛用的茶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五十八萬就五十八萬,我賣了。"
回到家,她把自己這些年的積蓄全部翻了出來。
銀行存折、理財產品、還有藏在床底下的現金,一樣一樣地數著。加上賣房子的錢,正好湊夠了六十萬。
當許慧蘭把這筆錢交給兒子時,陳志華愣住了。他握著那張銀行卡,手都在發抖:"媽,這是您的養老錢啊!"
"我還有退休金呢,夠用了。"許慧蘭笑著說,"你們年輕人需要好房子,孩子也需要好的成長環境。我老了,住哪里都一樣。"
"媽,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孝敬您!"陳志華紅著眼睛保證,"您搬到我們家來住,我給您養老送終!"
就這樣,許慧蘭賣掉了自己的房子,搬進了兒子的新家。
剛搬進去那會兒,她確實覺得很幸福。房子寬敞明亮,孫子孫女圍在身邊叫著奶奶,兒媳婦宋雅琴也客客氣氣的。
許慧蘭給自己在心里描繪著美好的晚年:每天早起給全家做早餐,接送孫子孫女上下學,晚上一家人圍坐在客廳里看電視聊天。
這樣的日子,不就是她夢想中的含飴弄孫的幸福嗎?
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剛開始的甜蜜期很快就過去了,生活的瑣碎和磨擦開始顯現。
02
搬進兒子家的第一個月,許慧蘭還覺得一切都很新鮮。
她主動承擔起了家務活,每天五點半就起床,先到廚房準備早餐。
她知道兒子愛吃煎蛋,孫女喜歡喝小米粥,孫子愛吃包子,所以總是變著花樣給大家準備不同的早餐。
但是好景不長,一個周末的早晨,許慧蘭正在廚房里忙活,宋雅琴披著睡衣走了出來,臉色很不好看。
"媽,您能不能別起這么早?"宋雅琴壓低聲音說,"您在廚房里翻來翻去的,我們都睡不好覺。"
許慧蘭停下手里的動作,有些不知所措:"我以為大家要吃早餐..."
"周末我們都想多睡會兒,您可以晚點起床。"宋雅琴說完,轉身回了房間。
許慧蘭站在廚房里,感到一陣委屈。
她只是想為家人做點什么,怎么就成了打擾了呢?
類似的摩擦越來越多。
許慧蘭習慣隨手關燈,她覺得能省一點是一點,可宋雅琴卻覺得家里總是黑漆漆的,顯得壓抑。
許慧蘭習慣手洗衣服,覺得這樣洗得干凈,可宋雅琴嫌她占用洗衣池的時間太長,影響自己用洗衣機。
有一次,許慧蘭在陽臺上晾衣服,正好碰到樓下的鄰居王阿姨。兩個老人聊了起來。
"慧蘭啊,你兒子真有出息,開裝修公司,還買了這么好的房子。"王阿姨羨慕地說。
"是啊,志華從小就能干,現在工作確實很辛苦,經常要熬夜畫圖紙。"許慧蘭提到兒子,臉上滿是驕傲。
"你真是有福氣,兒子這么孝順,還把你接過來享福。"
"哪里享什么福啊,我就是幫著帶帶孫子,做做家務,也算是發揮點余熱吧。"許慧蘭笑著說。
她們聊得正開心,宋雅琴從樓上下來買菜,正好聽到了這段對話。
等王阿姨走了,宋雅琴臉色就沉了下來。
"媽,您能不能別在外面亂說話?"宋雅琴語氣很不客氣,"什么叫志華工作辛苦?什么叫您幫著帶孩子?您這樣說,別人還以為我們怎么苛待您了呢。"
許慧蘭被說得一頭霧水:"我沒有亂說啊,我就是實話實說..."
"什么實話實說?您這是給我們家添亂!"宋雅琴越說越激動,"以后您別在外面談論我們家的事情,免得被人家笑話。"
許慧蘭想解釋,可是宋雅琴已經拎著菜籃子走了。
她站在陽臺上,心里憋得慌。自己明明是在夸兒子,怎么就成了添亂了呢?
晚上,陳志華回到家,宋雅琴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陳志華聽完,臉色也不太好看。
"媽,雅琴說得對,咱們家的事情,您還是別在外面說了。"
陳志華的語氣很平淡,但許慧蘭聽出了不耐煩,"您在外面這么說,別人會怎么想我們?"
許慧蘭看著兒子,心里一陣陣發涼。
她為這個家付出了一切,現在連說句話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了什么。
"我知道了。"許慧蘭低聲說道。
從那以后,許慧蘭在家里變得越來越沉默。
她不敢早起做早餐,怕吵到別人睡覺。她不敢隨意開關燈,怕被說浪費電。她不敢和鄰居多聊天,怕被說在外面亂說話。
漸漸地,她覺得自己在這個家里就像是一個邊緣人,一個不受歡迎的外人。曾經憧憬的含飴弄孫的幸福晚年,變成了戰戰兢兢的小心生活。
唯一讓她感到溫暖的,就是孫女陳思雨。這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很懂事,總是偷偷跑到奶奶房間里陪她聊天。
"奶奶,您別難過,我最喜歡您了。"陳思雨趴在許慧蘭懷里說。
"奶奶不難過,奶奶有思雨陪著就很開心了。"
許慧蘭撫摸著孫女的頭發,心里涌起一陣暖流。
可是這樣的溫暖時光總是很短暫,因為宋雅琴很快就會來喊女兒回房間做作業或者看書。
時間久了,許慧蘭明白了,她在這個家里的身份,從最初的受歡迎的母親,變成了一個免費的保姆。
她幫著做家務,幫著照看孩子,但是沒有人真正關心她的感受。
她開始想念自己的老房子,想念那個雖然小但是溫暖的家。
在那里,她是主人,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可是現在,房子已經賣了,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03
春天的時候,陳志華接到了一個大項目。
一家連鎖酒店要裝修十家分店,這是他創業以來接到的最大訂單。項目完成后,公司給了他五萬元的獎金。
拿到獎金那天,陳志華回到家時滿臉笑容。"雅琴,這次咱們發了!"他把銀行卡放在茶幾上,"五萬塊獎金,咱們好好慶祝一下。"
宋雅琴看到這個數字,眼睛都亮了。
她拿起手機開始查旅游攻略:"志華,咱們去海南吧!我看網上說那邊的海景特別美,還有很多適合孩子玩的地方。"
"好啊,好啊!"陳思雨和陳思遠聽到要去海南,興奮得跳了起來。
許慧蘭在廚房里聽到這些,心里也有些期待。她這輩子還沒出過遠門,如果能和家人一起去海南看看大海,該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宋雅琴在網上看了很久,最后選定了一家五星級酒店。
"這家酒店不錯,有親子套房,正好我們一家四口住。"她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許慧蘭的方向。
許慧蘭察覺到了什么,但她不敢多想。也許雅琴只是隨口一說,也許她想多了。
第二天,宋雅琴開始訂機票和酒店。
她在客廳里大聲打電話,好像故意要讓許慧蘭聽到:"對,四張機票,兩大兩小...酒店也是四個人的套房。"
許慧蘭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她明白了,這次旅行沒有她的份。
晚上,陳志華和宋雅琴在房間里小聲商量著什么。許慧蘭隔著墻聽不清楚,但她能猜到他們在說什么。
第二天早上,陳志華有些不自然地走到許慧蘭面前:"媽,我們準備去海南玩幾天。"
許慧蘭抬起頭看著兒子,等待下文。
"您年紀大了,長途飛行可能身體受不了,海南那邊又熱又濕,怕您不適應。"
陳志華說得很快,好像生怕被打斷,"您就在家好好休息,我們很快就回來。"
許慧蘭靜靜地聽著,心里像被刀子割了一樣疼。
她知道這些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們不想帶她去。
"我身體挺好的。"許慧蘭輕聲說道。
"媽,您聽話,在家等我們回來。"陳志華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我們會給您帶禮物回來的。"
許慧蘭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她知道爭取也沒有用,兒子已經決定了。
出發那天,一家四口忙著收拾行李。
宋雅琴特意買了新的行李箱,兩個孩子興奮得睡不著覺。
"奶奶,我不想去,我要陪您在家。"陳思雨抱著許慧蘭不肯松手。
"傻孩子,去海南多好啊,可以看大海,可以玩沙子。"許慧蘭強顏歡笑,"奶奶在家等你們回來。"
"那您會不會孤單?"陳思雨眼里含著淚水。
"不會的,奶奶喜歡安靜。"許慧蘭輕撫著孫女的頭發,"你要聽爸爸媽媽的話,好好玩,回來講給奶奶聽。"
宋雅琴不耐煩地催促:"思雨,快點,飛機不等人!"
陳志華拖著行李箱,回頭看了一眼母親:"媽,您在家小心點,我們一個星期就回來。"
"路上注意安全。"許慧蘭站在門口,看著他們走向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許慧蘭聽到里面傳來孩子們興奮的笑聲。她關上門,回到客廳,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個人,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她坐在沙發上,想起剛才陳思雨不舍的眼神,心里涌起一陣酸楚。
這個家,到底還算不算她的家呢?
04
一家人走后,許慧蘭的生活變得異常安靜。她每天還是按時起床,給自己做簡單的早餐,然后看看電視,或者到陽臺上澆澆花。
房子雖然大,但沒有了人聲,顯得特別冷清。許慧蘭有時候自言自語,就是為了聽到一點聲音。
第二天,陳志華發來了微信,都是一些旅游的照片。
碧藍的大海,金黃的沙灘,還有一家人開心的合照。照片里的每一個人都笑得很燦爛,包括平時總是板著臉的宋雅琴。
許慧蘭放大每一張照片仔細看著,心里五味雜陳。她為他們的快樂而高興,同時也為自己的孤獨而難過。
第三天晚上,大概是十一點左右,許慧蘭剛剛躺下準備睡覺,突然聽到樓上傳來一陣巨響,緊接著是流水的聲音。
她趕緊起床出去查看,發現客廳的天花板開始滴水,而且越滴越快。很快,滴水變成了小股的流水,客廳的地面開始積水。
許慧蘭慌了。她趕緊找來盆子接水,可是漏水的地方越來越多,幾個盆子根本接不過來。
她又拿來拖把和毛巾,想把地上的水清理掉,可是水越積越多。
她敲響了樓上鄰居的門。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看起來剛剛睡醒。
"不好意思,你們家是不是水管爆了?水都漏到我們家了。"許慧蘭著急地說。
小伙子一聽,也慌了。
他趕緊跑回家查看,果然發現廚房里的水管爆裂了,水流得到處都是。
"阿姨,真不好意思,我馬上關水閘,聯系修理工。"小伙子很歉意地說。
許慧蘭回到家里,繼續清理積水。
水雖然停了,但是客廳和她的房間都被泡了。地板上到處都是水,家具也被淋濕了不少。
她一個人忙活到凌晨三點,才把積水基本清理干凈。可是地板還是濕漉漉的,而且她的床也被淋濕了,根本沒法睡。
許慧蘭只好拿了一床被子到沙發上過夜。沙發比較窄,她翻來覆去睡不著,心里又委屈又無助。
如果兒子在家,他會幫著處理這些事情,不會讓她一個老人家熬夜清理這些。
第二天一早,樓上的鄰居帶著修理工來查看情況。
修理工看了看天花板的損壞程度,搖了搖頭:"這個要重新刷漆,還要晾干,起碼得一個星期。"
"師傅,我們家老人住著呢,能不能快點?"許慧蘭懇求道。
"大媽,這個真急不來,要等墻面徹底干透才能刷漆,不然很快就會起泡脫落。"修理工解釋道。
樓上的鄰居也很過意不去:"大媽,我們會承擔所有的修理費用,您看還需要什么補償嗎?"
許慧蘭擺擺手:"算了,都是鄰居,別說這些。"
鄰居走后,許慧蘭看著被水泡過的家,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她想給兒子打電話,想告訴他家里發生的事情,想聽聽他關心的話語。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陳志華的號碼。
"媽,怎么了?"陳志華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松,背景里還有海浪的聲音。
許慧蘭剛想開口,就聽到陳思雨在那邊大聲喊:"爸爸,快來看,有好大的貝殼!"
"等一下,思雨。"陳志華對女兒說,然后對著電話問,"媽,您說,有什么事嗎?"
許慧蘭聽到背景里傳來的歡聲笑語,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她不想破壞他們的好心情,不想讓他們為了家里的事情擔心。
"沒什么事,就是想問問你們玩得怎么樣。"許慧蘭強裝輕松地說。
"挺好的,海南這邊天氣很好,孩子們都很開心。"陳志華的聲音里滿是興奮,"媽,我先掛了,待會還要去潛水呢。"
"好,你們玩得開心點。"許慧蘭說完,聽到了電話那邊的忙音。
她放下手機,看著濕漉漉的房間,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明明需要幫助,明明想要關懷,可是卻不能說出口。她不想成為他們的負擔,不想破壞他們的快樂。
接下來的幾天,許慧蘭每天都要應付修理工的來來去去。
墻面發霉了,需要重新處理;地板也有些變形,需要更換;她的一些衣物和書籍也被水泡壞了,需要丟掉。
修理工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姓李。
他看許慧蘭一個老人家應付這些事情,心里很同情。
"大媽,您兒子呢?怎么不回來幫您處理這些事?"李師傅一邊刷漆一邊問。
"他們出去旅游了,我沒告訴他們這事。"許慧蘭淡淡地說。
李師傅停下手里的活,看了她一眼:"大媽,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說呢?"
"說了也沒用,他們在外地,急也急不來。"許慧蘭苦笑道,"再說,這點小事我還是能處理的。"
"您這不是小事啊,這是大事。"李師傅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讓老人家自己承受這些。"
許慧蘭沒有接話。
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說兒子的不是,即使心里再委屈,她也要維護兒子的形象。
05
連續幾天的忙碌和焦慮,讓許慧蘭的身體越來越不舒服。
她本來就有輕微的心臟病,這些年一直在吃藥控制。可是最近幾天,她總是感到胸悶氣短,有時候還會心慌。
第五天的下午,許慧蘭正在整理被水泡壞的東西,突然感到胸口一陣劇痛,就像被什么東西緊緊地壓著一樣。
她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她趕緊坐下來,想等疼痛過去,可是這次的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厲害。她感到呼吸困難,心跳得很快,手腳都開始發麻。
許慧蘭意識到這次可能很嚴重,她不能再硬撐了。
她顫抖著手拿起手機,叫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快,去最近的醫院,我心臟不舒服。"許慧蘭上車后就說。
出租車司機看她臉色蒼白,趕緊加快了速度。一路上,許慧蘭緊緊捂著胸口,感覺每一次呼吸都很困難。
到了醫院急診科,醫生立即給她做了心電圖和血液檢查。看到檢查結果,醫生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老人家,您這是急性心肌缺血,有心梗的風險,必須立即住院觀察。"醫生說道,"您有家屬嗎?趕緊聯系一下。"
許慧蘭躺在急診床上,聽到"心梗"這兩個字,心里一陣恐懼。她知道這是很嚴重的病,搞不好會要命的。
"醫生,我兒子在外地,一時回不來。"許慧蘭虛弱地說。
"那您先聯系一下,讓他們知道您的情況。"醫生叮囑道,"您現在需要安心靜養,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許慧蘭被推進了心內科病房。病房里還有另外兩個病人,都有家屬陪護。看著別人家屬忙前忙后的樣子,許慧蘭心里更加孤獨。
她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撥通了兒子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陳志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煩:"媽,又怎么了?"
"志華,我在醫院。"許慧蘭的聲音很虛弱。
"醫院?怎么了?"陳志華的語氣里有些緊張。
許慧蘭把自己心臟病發作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嚴重嗎?"陳志華問。
"醫生說是急性心肌缺血,要住院觀察。"許慧蘭希望兒子能說要立即趕回來。
"那您先住院吧,我們這邊明天的機票都訂好了,改簽費很貴的。"陳志華說道,"您先在醫院住著,我們后天就回去了。"
許慧蘭愣住了。
她沒想到兒子聽到她生病住院的消息,第一反應竟然是機票改簽費很貴。
"媽,您別想太多,心臟病就是要放松心情。"陳志華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醫院里有醫生護士照顧,比在家里安全。"
許慧蘭握著電話,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和絕望。她生病了,她害怕,她需要家人的陪伴,可是兒子卻在計算機票改簽費。
"我知道了。"許慧蘭輕聲說道,"你們好好玩,別為我擔心。"
"那就這樣,我掛了,這邊電話費挺貴的。"陳志華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許慧蘭拿著手機,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隔壁床的大爺看到了,輕聲問道:"大姐,您怎么了?"
"沒事,沒事。"許慧蘭趕緊擦掉眼淚。
"您家人呢?怎么沒來陪您?"大爺關心地問。
"他們有事,忙著呢。"許慧蘭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被忽視的事實。
護士過來給許慧蘭掛吊瓶,看到她在哭,柔聲安慰道:"阿姨,別擔心,您的病情已經穩定了,好好配合治療就沒問題。"
"謝謝你,姑娘。"許慧蘭握住護士的手,"我就是有點害怕。"
"這很正常,第一次住院都會害怕。"護士耐心地說,"您有什么需要就按鈴叫我們。"
晚上,許慧蘭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心里五味雜陳。
她想起了已故的丈夫,想起了兒子小時候發燒時她整夜不睡地照顧,想起了自己為這個家付出的一切。
現在,她生病了,卻只能一個人躺在醫院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社區的工作人員第二天來看望她,才知道她住院的事情。
"許阿姨,您怎么不早點聯系我們?"社區主任小張很關心地說,"您一個人住院多危險啊。"
"我不想麻煩大家。"許慧蘭虛弱地說。
"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我們就是要照顧社區里的老人。"小張說道,"您兒子呢?"
許慧蘭簡單說了一遍情況,小張聽完,臉色都變了。
"他們還在外地旅游?您都住院了還不回來?"小張有些憤怒,"這像話嗎?"
"算了,別說了。"許慧蘭不想聽到別人批評自己的兒子。
在病床上的這兩天,許慧蘭想了很多很多。她想明白了一件事:她在兒子心里的位置,可能遠遠沒有她想象的那么重要。
她為兒子付出了一切,賣掉了自己的房子,花光了自己的積蓄,搬到兒子家里當免費保姆。
可是當她真正需要關愛和陪伴的時候,兒子卻選擇了繼續度假。
躺在病床上的許慧蘭,心如死灰。
她決定要為自己的后半生做點什么,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06
海南的陽光明媚,海風輕柔,一家四口的旅行即將結束。陳志華一家人在酒店里收拾行李,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滿足的笑容。
"爸爸,我還想再玩幾天。"陳思遠拉著父親的衣角撒嬌。
"下次再來,這次玩了一個星期已經夠了。"陳志華笑著摸摸兒子的頭,"而且奶奶一個人在家,我們也該回去了。"
宋雅琴在一旁整理著買的特產和紀念品:"給老媽也買了點椰子糖和海南特產,她應該會喜歡的。"
"奶奶一定很想我們了。"陳思雨抱著新買的玩具說道,"我要把在海邊撿的貝殼都給奶奶看。"
一家人說說笑笑地收拾完行李,前往機場。
飛機上,陳志華看著窗外的云朵,心情很不錯。
這次旅行很成功,一家人都玩得很開心,而且沒有母親在身邊,他們也少了很多顧慮和約束。
飛機降落在本地機場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一家人拖著行李箱,滿載而歸。
"終于到家了!"宋雅琴伸了個懶腰,"還是自己家舒服。"
"我要趕緊給奶奶看我拍的照片。"陳思雨興奮地說。
陳志華拿出鑰匙開門,一邊開門一邊大聲說道:"媽,我們回來了!"
門一打開,一家人還沒來得及進屋,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