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快，趁你娘還沒回來！"爺爺董明川緊緊抓住我的胳膊，聲音顫抖得厲害。

"爺爺，你這是干什么？"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從來沒見過他這么緊張的樣子。

"別問那么多，拿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陳舊的藍布袋，硬往我手里塞，"記住，千萬別告訴任何人，連你娘也不行！"

"可是爺爺..."

"沒有可是！"爺爺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慌，那雙向來慈祥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等我死了，你再給你娘看。聽見沒有？"

院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爺爺立刻松開我的手，裝作若無其事地坐回藤椅上，但我能看出他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娘回來了！"我慌忙把布袋藏進衣服里，那布袋沉甸甸的，貼在胸口讓我莫名心跳加速。

穆玉霞推門而入，手里提著從集市買回來的菜，看了看我們爺孫倆，眉頭微皺："你們在干什么？怎么都這副表情？"

"沒...沒什么。"我結結巴巴地回答，不敢看母親的眼睛。

01

1979年的青橋村還保持著幾十年前的模樣，低矮的土坯房錯落有致地分布在河岸兩旁，每當夕陽西下，炊煙裊裊升起，整個村子都籠罩在一片祥和的暮色中。

董家的小院位于村子東頭，雖然房子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條。

"明川叔，又在院子里坐著呢？"鄰居趙嬸路過時總愛打個招呼。

"嗯，享享福。"董明川總是這樣回答，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但最近幾個月，村里人都發現董明川變了。以前他總愛跟人聊天，談論村里的大事小情，現在卻經常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發呆，有時候盯著遠方的山頭看上半天，眼神里有種說不清的憂慮。

"爺爺，吃飯了。"我端著碗走進院子，董明川正對著夕陽出神。

"小寶啊，過來坐。"他拍拍身邊的小凳子，"爺爺問你個事，你覺得人這一輩子，什么最重要？"

我想了想："是不是身體健康？"

董明川搖搖頭，伸手摸摸我的腦袋："是良心，小寶。人活著，最重要的是問心無愧。"

那時的我只有十二歲，對爺爺這些深奧的話半懂不懂，只是覺得他最近總愛說些奇怪的話。

穆玉霞從廚房走出來，手里拿著剛做好的饅頭："爹，又在跟小寶說什么呢？孩子還小，別老跟他說這些。"

董明川的兒子，也就是我的父親董志華，常年在外地的建筑工地干活，一年只能回來一兩次。家里的重擔都落在了穆玉霞的肩上，她既要照顧年邁的公公，又要帶著我，日子過得很不容易。

"玉霞啊，小寶已經不小了，有些事情他應該懂。"董明川接過饅頭，神情有些復雜，"你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們能照顧好自己嗎？"

"爹，你胡說什么呢？"穆玉霞臉色一變，"你身體好好的，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人總有這一天的。"董明川咬了一口饅頭，"我只是想知道，有些事情該不該讓你們知道。"

"什么事情？"穆玉霞在公公身邊坐下，"爹，你最近總是神神秘秘的，到底怎么了？"

董明川沉默了很久，最后搖搖頭："沒什么，就是年紀大了，愛胡思亂想。"

但我能感覺到，爺爺心里確實藏著什么秘密。每天晚上，等我和母親都睡下后，他總是一個人坐在堂屋里，借著煤油燈的光翻看一些舊東西。有幾次我半夜起來上廁所，都看見他在翻那個破舊的木箱子，動作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吵醒我們。

"爺爺，你在看什么？"有一次我忍不住問道。

"哦，小寶，你怎么起來了？"董明川趕緊把手里的東西收起來，"快回去睡覺，明天還要上學呢。"

"我想喝水。"我走到水缸邊，偷偷瞄了一眼爺爺剛才在看的東西，好像是些發黃的紙片，但光線太暗，看不清楚是什么。

那段時間，董明川的身體也開始出現問題。原本紅潤的臉色變得蠟黃，人也瘦了一大圈，但他總是強撐著，不讓家人擔心。

"爹，你最近咳嗽得厲害，要不去縣城看看醫生？"穆玉霞心疼地看著公公。

"小毛病，不礙事。"董明川擺擺手，"咱們家哪有那個錢去縣城看病？再說了，醫生也治不了老病。"

穆玉霞的眼圈紅了："爹，你別這樣說，你的身體是最重要的。志華不在家，家里全靠你撐著呢。"

"傻媳婦，人老了就是這樣。"董明川拍拍兒媳婦的手，"你和小寶的日子還長著呢，別為我操心。"

村里的老人們都說，董明川是個有福氣的人，年輕時吃了不少苦，但晚年有兒媳婦孝順，孫子懂事，算是苦盡甘來了。可只有我們家里人知道，董明川這段時間心事重重，經常半夜嘆氣，白天也總是心不在焉。

02

那個布袋被我藏在床頭的一個破洞里，每天晚上躺下時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布袋不大，但分量不輕，摸起來硬邦邦的，里面好像裝著一些硬物。幾次我都想偷偷打開看看，但想起爺爺那嚴肅的表情和顫抖的聲音，還是忍住了。

"小寶，最近怎么總是心不在焉的？"班主任吳老師在課后把我叫到辦公室，"成績也下降了不少，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沒有，老師。"我低著頭，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孩子，有什么困難就說出來，老師可以幫你。"吳老師的聲音很溫和，"你一直是個好學生，不要因為其他事情耽誤了學習。"

我點點頭，但心里的秘密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回到家，董明川正在院子里曬太陽，看見我回來，朝我招招手："小寶，過來。"

"爺爺。"我走到他身邊。

"那個東西，你放好了嗎？"他壓低聲音問道，眼神四下張望，確認沒有其他人。

"放好了。"我也小聲回答。

"記住爺爺的話，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你娘。"董明川的手緊緊握住我的胳膊，"這是爺爺最后的要求了。"

"為什么不能告訴娘？"我忍不住問道，"娘那么孝順，什么事情都不會怪你的。"

董明川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是負擔。你娘這些年已經夠苦了，不能再讓她承受更多。"

"那為什么要告訴我？"

"因為你是我的孫子，有些事情總要有人知道。"董明川嘆了一口氣，"等你長大了，就明白爺爺的苦心了。"

從那天起，董明川對我更加關注了。每天放學回來，他總要跟我說很多話，大部分都是關于做人的道理。

"小寶，爺爺告訴你，人這一輩子最怕的不是窮，不是病，而是良心不安。"一個黃昏，董明川坐在院子里，看著遠山說道。

"爺爺，你的良心不安嗎？"我天真地問道。

董明川沉默了很久，最后說："人老了，總是容易胡思亂想。"

"想什么？"

"想這輩子值不值得，對家里人好不好。"董明川轉過頭看著我，"小寶，爺爺對你們夠好嗎？"

我搖搖頭："不會的，爺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爺爺。"

董明川的眼眶濕潤了，伸手抱住我："好孩子，你要記住，無論發生什么事，都要做個好人，明白嗎？"

那段時間，村里來了一個陌生人，說是縣里下來的干部，要了解一些歷史情況。他在村里住了幾天，挨家挨戶地走訪，問一些關于解放前后的事情。

"明川叔在家嗎？"那個干部來到我們家門口。

"在的在的，請進。"穆玉霞趕緊讓客人進屋，給他倒了一杯水。

"我姓方，是縣里的。"那個干部看起來四十多歲，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想了解一些當年的情況，聽說董大爺是村里的老人，知道的事情比較多。"

董明川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恢復正常："方同志，我一個老農民，能知道什么事情？"

"就是了解一些當年的情況，比如解放前后村里的變化，有沒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發生過。"方干部拿出一個小本子，"您別緊張，就是例行了解。"

"沒有什么特殊的，就是窮苦老百姓過日子。"董明川的回答很簡短。

方干部又問了一些問題，大都是關于村里的歷史和人員情況。董明川回答得很謹慎，每句話都想了很久才說出口。

"那行，今天就到這里。"方干部合上本子，"如果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隨時找我。"

等方干部走后，董明川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呆，臉色蒼白，額頭上都是汗珠。

"爹，你怎么了？"穆玉霞關心地問道。

"沒事，就是有點累。"董明川擺擺手，但我能看出他很緊張。

03

方干部在村里待了一個星期就走了，但董明川的身體卻急劇惡化。他開始頻繁地咳嗽，有時候還咳出血來，整個人瘦得脫了形。

"爹，你這樣不行，必須去醫院。"穆玉霞急得直掉眼淚，"再不治療就來不及了。"

"玉霞，別花那個冤枉錢了。"董明川躺在床上，聲音微弱，"爺爺這把年紀了，能活到現在已經夠本了。"

"什么夠本不夠本的，你是我公公，我不能眼看著你不管。"穆玉霞堅決地說，"明天我就去找小強他爹借錢，咱們去縣醫院。"

"不行！"董明川突然激動起來，劇烈地咳嗽著，"咱家已經欠了不少人情了，不能再借錢了。"

"那我寫信給志華，讓他從工地上寄錢回來。"穆玉霞咬咬牙。

"玉霞，你聽爹的話，錢要留著給小寶上學用。"董明川拉住兒媳婦的手，"爹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著小寶有出息，別的都不重要。"

我站在門口，聽著他們的對話，心里很不是滋味。爺爺為了我們，連自己的病都不愿意治，可是我卻不能把那個秘密告訴任何人。

晚上，我偷偷跑到爺爺的床邊："爺爺，你是不是因為那個布袋的事情才不愿意去醫院的？"

董明川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確認穆玉霞不在，才小聲說："小寶，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爺爺不去醫院，是因為去了也沒用。"

"為什么沒用？"

"人老了，病也老了，醫生治不了的。"董明川伸手摸摸我的頭，"你要答應爺爺，照顧好你娘，她這輩子不容易。"

"爺爺，你不會有事的。"我眼淚忍不住流下來。

"傻孩子，人總有這一天的。"董明川的聲音越來越弱，"記住爺爺說過的話，那個東西，等爺爺走了再給你娘看。"

"為什么一定要等你走了？現在給她看不行嗎？"

董明川搖搖頭："現在不行，現在給她看，她會更傷心的。等爺爺不在了，至少她不會再怪爺爺了。"

這話讓我更加困惑，到底是什么東西，會讓母親怪爺爺呢？

第二天，村里的醫生來給董明川看病，檢查完后搖搖頭："董大爺這病，我們村里治不了，必須去大醫院。"

"要花多少錢？"穆玉霞急切地問。

"這個...少說也得幾百塊。"醫生為難地說。

幾百塊！這對我們家來說是個天文數字。穆玉霞的臉瞬間白了，但她還是咬咬牙："我想辦法，一定想辦法。"

"玉霞，別折騰了。"董明川虛弱地說，"爹這輩子值了，有你這樣的好兒媳婦，有小寶這樣的孫子，足夠了。"

那天晚上，我聽見母親在隔壁房間里偷偷哭泣，那種壓抑的哭聲讓我心痛得厲害。我想去安慰她，但又不知道說什么好。

"小寶，過來。"董明川在床上輕聲叫我。

我走到床邊，他用盡全身力氣握住我的手："爺爺可能撐不了多久了，有些話必須跟你說清楚。"

"爺爺..."

"聽著，那個布袋里的東西，是爺爺一生的秘密。"董明川的眼神變得深沉，"等爺爺走了，你把它給你娘看，她看了之后可能會很傷心，但這是她應該知道的。"

"那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問道。

"是一些證明，證明爺爺這輩子做過的事情。"董明川閉上眼睛，"好的，壞的，都在里面。"

"爺爺沒有做過壞事。"我堅定地說。

董明川苦笑一聲："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壞事，有時候連爺爺自己都分不清楚。"

04

董明川的病情越來越重，村里人都知道他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了。鄰居們紛紛來看望，有的帶著雞蛋，有的帶著小米，都是些不值錢但很珍貴的東西。

"明川叔，你要挺住啊。"趙嬸坐在床邊，眼圈紅紅的，"小寶還小，玉霞一個女人不容易，你得多撐些日子。"

"我知道，我盡量。"董明川的聲音已經很微弱了。

穆玉霞在一旁默默地掉眼淚，這些天她幾乎沒有合過眼，一直守在公公身邊。

"娘，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我來照顧爺爺。"我心疼地看著憔悴的母親。

"我不累，我陪著你爺爺。"穆玉霞搖搖頭。

"玉霞，你聽小寶的話，去睡一會兒。"董明川費力地說，"爹這里有小寶陪著就行了。"

等穆玉霞去休息后，董明川拉住我的手："小寶，爺爺有件事要交代你。"

"爺爺，你說。"

"如果...如果爺爺真的撐不住了，你要記住，照顧好你娘。"董明川的眼中滿含淚水，"她這些年為了這個家，吃了太多苦。"

"我會的，爺爺。"

"還有，那個布袋的事情，你千萬別忘了。"董明川緊緊握住我的手，"這是爺爺最后的心愿了。"

就在這時，董明川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的血比以前更多了。我嚇得趕緊跑去叫母親。

"爹！爹！"穆玉霞沖進房間，看到公公的樣子，眼淚瞬間決堤。

"玉霞...我的好媳婦..."董明川伸出顫抖的手，想要撫摸兒媳婦的臉，"爹這輩子...最幸福的就是有你們..."

"爹，你別說這些，你會好起來的。"穆玉霞握住公公的手，聲音哽咽。

"不...不行了..."董明川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玉霞...你要記住...爹這輩子...最感謝的就是你..."

"爹！"穆玉霞大喊一聲。

董明川最后看了一眼我，眼神中滿含著不舍和托付，然后緩緩閉上了眼睛。

村里的人很快就聽到了消息，紛紛趕來幫忙料理后事。按照村里的習俗，喪事要辦三天，然后送往山上安葬。

"玉霞，節哀順變。"鄰居們都來安慰母親。

穆玉霞哭得幾乎暈厥過去，我也是第一次面對親人的離世，心里空落落的，總覺得還能聽見爺爺在院子里叫我的聲音。

辦喪事的那幾天，家里來了很多人，大家都在忙著各種事情，但我的心思卻全在那個布袋上。爺爺已經走了，按照他的囑托，我應該把布袋交給母親了。

但看著母親傷心的樣子，我又猶豫了。爺爺說，母親看了那個布袋會很傷心，現在她已經這么痛苦了，我還要給她增加負擔嗎？

"小寶，你怎么了？"村里的王叔注意到我心不在焉的樣子，"是不是想你爺爺了？"

"嗯。"我點點頭，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人死不能復生，你要堅強一點，照顧好你娘。"王叔拍拍我的肩膀。

送葬的那天，全村的人都來了。抬棺材的是村里幾個壯勞力，穆玉霞跟在后面，哭得走不動路。我一直想著爺爺臨終前的話，心里沉甸甸的。

下葬儀式結束后，大家都散了，家里又恢復了平靜。但這種平靜讓人更加難受，到處都有爺爺生前的痕跡，卻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爺爺下葬三天后，我終于鼓起勇氣把那個布袋拿給了母親。

"娘，這是爺爺臨終前給我的，他說...他說等他走了再給你看。"我小心翼翼地把布袋遞給母親，心里忐忑不安。

穆玉霞接過布袋，手明顯在發抖。她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緩緩解開袋口的繩結，小心翼翼地往里看了一眼。

下一秒，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呆立當場。緊接著，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出，她緊緊捂住嘴巴，發出壓抑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