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林浩，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蘇晴的聲音在電話里顯得格外冰冷，“我們真的不合適。”

電話掛斷的嘟嘟聲像是一記重錘，砸在林浩的心上。

三個月前，父親林志強被撤職的消息傳來時，他以為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看著父親從意氣風發的副局長變成待在家里唉聲嘆氣的普通人。

可他沒想到，更大的打擊還在后面等著他。

01

初秋的陽光透過辦公室的百葉窗灑在林浩的桌案上，他正在審核一份工程合同，偶爾抬頭看看墻上的時鐘。

五點半，又是一個準時下班的日子。

作為市建設集團辦公室的副主任，27歲的林浩在同齡人中算是春風得意了。

“林主任，今天又這么早走啊。”同事王磊笑著打招呼，語氣里帶著幾分羨慕，“還是年輕好，有精力約會。”

林浩收拾著桌面，笑著回應：“晴晴等我吃飯呢，你們也早點回家陪家人。”

走出辦公樓，林浩開著父親給他買的奧迪A6向市中心駛去。

紅綠燈前停車時，他看著后視鏡整理了一下發型。

兩年來，他和蘇晴的感情一直很穩定，最近兩人已經開始討論結婚的事情了。

蘇晴在一家外貿公司做財務，長得清秀，性格活潑。

她總是說林浩有福氣，有個當副局長的父親。

“你爸爸在規劃局，以后我們買房子肯定能找到好地段的。”她經常這樣開玩笑，林浩也不以為意，覺得能讓女朋友有安全感是件好事。

晚餐是在市中心一家川菜館。

蘇晴點了幾個她愛吃的菜，兩人有說有笑地聊著各自工作上的趣事。

“對了，我媽媽說下個月想見見你爸媽。”蘇晴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里，“她覺得我們交往這么久了，該正式見見面了。”

林浩點點頭：“好啊，我回去跟我爸媽商量一下。我爸最近挺忙的，市里有個新的開發區項目，他在負責規劃審批的事情。”

“林叔叔真厲害，這么大的項目都要他來把關。”蘇晴眼里閃過一絲得意，“我同事們都羨慕我呢，說我找了個好男朋友。”

飯后，兩人在商場里逛了一圈。

蘇晴看中了一只名牌手表，價格不菲。

林浩沒有猶豫就刷了卡，蘇晴高興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你對我最好了。”她挽著林浩的胳膊，滿臉幸福，“我們明年就結婚吧，我想要一個盛大的婚禮。”

回到家里，林浩發現父親林志強還在書房里忙碌。

五十歲的林志強頭發有些花白，但精神頭很好，正在看一疊厚厚的規劃圖紙。

“爸，這么晚還在工作？”林浩給父親倒了杯茶。

“這個東區開發項目比較復雜，涉及的利益方太多，我得仔細審核每一個細節。”林志強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你和小蘇今天出去玩了？”

“嗯，她說想讓雙方家長見個面。”

林志強笑了：“是該見見了，小蘇這姑娘不錯，你們好好處。”

“爸，您辛苦了，早點休息吧。”

“好，我再看一會兒就睡。”

林浩回到自己房間，心情很好。

他有一個事業成功的父親，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還有一個相愛的女朋友，生活仿佛按照預設的軌道順利進行著。

第二天在單位里，幾個同事聚在一起聊天。

“聽說林主任的父親又接了個大項目，東區那塊地開發，投資好幾十個億呢。”

“林主任就是有福氣，家里有人好辦事。”

“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就只能靠自己拼了。”

林浩聽到這些話，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但也沒有多說什么。

他知道自己能在這個年紀坐上副主任的位置，確實和父親的關系脫不了干系。

不過他也相信自己的工作能力，這兩年來的業績擺在那里。

周末的時候，林浩和蘇晴參加了一個同學聚會。

大學畢業五年，同班同學大多都在本市工作，大家聚在一起回憶往昔。

“林浩現在可是我們班混得最好的了，年紀輕輕就當上副主任。”班長舉杯敬酒，“來，大家為林浩干杯。”

蘇晴坐在林浩身邊，臉上帶著驕傲的笑容。

她時不時地提到林浩父親的工作，話語間透露著優越感。

“我們家林浩的爸爸在規劃局當副局長，這次市里那個大項目就是他在負責。”

“哇，那你們以后買房子可方便了。”

“是啊，林叔叔人脈那么廣，肯定能幫你們找到好房子。”

林浩偶爾插話，但更多時候是在聽蘇晴炫耀。

他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這種被人羨慕的感覺，雖然內心深處知道這種優越感并不完全屬于自己。

聚會結束后，蘇晴挽著林浩的手臂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今天真開心，看到那些人羨慕的眼神了嗎？”她興奮地說，“我覺得我們是最幸福的一對。”

“你不要總是提我爸的工作，我不希望別人覺得我們很勢利。”林浩提醒道。

“哪里勢利了？我只是實話實說。而且有好的家庭條件為什么不能說？”蘇晴不以為然，“再說了，你爸爸那么優秀，我為你們家感到驕傲有什么不對？”

林浩沒有再說什么。

他知道蘇晴性格就是這樣，喜歡在朋友面前展示自己的優越感。

雖然有時候讓他覺得不太舒服，但他也理解女孩子的虛榮心。

02

十月的一個周二早晨，林浩正在辦公室里處理文件，手機突然響了。

是父親打來的電話，聲音聽起來很沉重。

“小浩，你現在方便說話嗎？”

“方便啊，爸，怎么了？”

“我...我可能要有點麻煩。今天早上紀委的人來找我談話了，說有人舉報我在東區項目上有問題。”

林浩手里的筆掉在了地上：“什么？舉報什么問題？”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他們讓我暫時停止工作，配合調查。”林志強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先別擔心，我問心無愧，相信組織會還我清白的。”

掛斷電話后，林浩坐在椅子上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辦公室里其他同事還在正常工作，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常。

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但心里已經翻江倒海。

中午吃飯的時候，林浩沒有胃口，隨便點了份盒飯就回到辦公室。

他試圖專心工作，但腦子里一直想著父親的事情。

下午三點左右，同事王磊急匆匆地走到他桌前。

“林主任，你看看這個。”王磊壓低聲音，把手機遞給他看。

手機屏幕上是本地新聞網站的一條新聞：《市規劃局副局長林志強涉嫌違法違紀被立案調查》。

林浩的心沉到了谷底。

新聞內容很簡單，只是說接到舉報后，相關部門已經開始對林志強進行調查，具體細節尚未公布。

“林主任，這...”王磊不知道該說什么。

“沒事，相信組織的調查結果。”林浩強撐著說道，但聲音明顯有些不穩。

消息很快在單位里傳開了。

林浩感覺到同事們看他的眼神變了，有的是同情，有的是好奇，還有的是幸災樂禍。

以前熱情主動和他打招呼的人，現在都是匆匆點頭就走。

五點下班時間到了，林浩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平時總是最后走的幾個同事今天走得特別早，辦公室里很快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開車回家的路上，林浩接到了蘇晴的電話。

“林浩，我剛看到新聞了，你爸爸沒事吧？”蘇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

“應該沒事，就是有人舉報，正在調查階段。”林浩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些。

“那...那你今天還過來吃飯嗎？我媽媽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

“算了，今天我想回家陪陪我爸媽。”

“哦，好吧。”蘇晴停頓了一下，“那你早點休息，有什么事情記得跟我說。”

回到家里，林浩發現母親在廚房里忙碌，但明顯心不在焉。

父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但電視聲音很小，人顯得很沉默。

“爸，您怎么樣？”林浩走過去坐在父親身邊。

“我沒事，就是想不通到底是誰舉報我，舉報的內容是什么。”林志強搖搖頭，“我在這個崗位上工作了十多年，一直兢兢業業，從來沒有做過違法違紀的事情。”

“那就好，既然問心無愧就不用擔心。”

“我也是這么想的，但是...”林志強看了看廚房的方向，壓低聲音，“你媽媽很擔心，今天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

晚飯時，一家三口都沒有什么話說。

平時熱鬧的飯桌變得異常安靜，只有筷子碰撞餐具的聲音。

“小浩，單位里有人說什么了嗎？”母親終于開口問道。

“沒有，大家都相信爸爸的人品。”林浩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飯后，林浩獨自坐在陽臺上抽煙。

他很少抽煙，但今天需要尼古丁來緩解內心的焦慮。

手機時不時有消息彈出，大多是朋友發來的關心，但也有一些讓他不太舒服的內容。

有個大學同學在微信群里發了新聞鏈接，還加了一句：“沒想到啊，林浩家也...”后面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林浩關掉了手機，靠在椅子上望著夜空。

一天之前，他還在憧憬著和蘇晴的美好未來，現在一切都蒙上了陰影。

他不知道這場調查會持續多久，也不知道最終的結果會是什么。

唯一確定的是，從今天開始，他的生活軌跡要發生改變了。

第二天早上，林浩故意比平時早到了辦公室，希望能夠避開同事們異樣的目光。

但是當他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發現幾個同事已經在小聲討論什么，看到他進來立刻停止了談話。

“早上好，林主任。”大家禮貌地打招呼，但明顯比以前疏遠了很多。

上午開例會的時候，主任劉敏華的態度也變得很微妙。

以前她總是會詢問林浩的意見，現在卻很少主動和他交流。

會議結束后，劉敏華單獨把林浩叫到辦公室。

“小林，最近家里的事情對你有沒有影響？”她的語氣很客氣，但眼神里有種審視的味道。

“沒有影響，我會正常工作的。”林浩回答道。

“那就好。不過你也知道，我們單位的工作性質比較敏感，如果...”劉敏華欲言又止。

“如果有什么變化，我會主動向組織匯報的。”林浩明白了她的暗示。

從主任辦公室出來，林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感。

以前那些主動靠近他的人，現在都像避瘟疫一樣避開他。

原來人情冷暖變化得這么快，一個消息就能改變所有的關系。

03

調查開始的第一個星期，蘇晴還是正常地和林浩見面吃飯，但林浩能感覺到她的變化。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主動挽他的手臂，說話時也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林浩，你爸爸的事情什么時候能結束啊？”蘇晴在咖啡廳里小聲問道。

“不知道，這種事情需要時間調查。”林浩攪拌著面前的咖啡，“你是不是覺得壓力很大？”

“也不是壓力大，就是...就是我媽媽最近老是問這個事情。”蘇晴避開了林浩的眼神，“她擔心會影響我的工作。”

“怎么會影響你的工作？”

“你知道的，我們公司也是國企，領導比較敏感這些事情。”蘇晴的聲音越來越小，“而且我們部門最近正在評先進，我擔心...”

林浩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他理解蘇晴的擔心，畢竟這種事情確實可能會影響到她的前程。

但是心里還是有些失落，他希望在這個困難的時候，最親密的人能夠給他更多支持。

第二個星期，蘇晴開始經常推脫約會。

今天說要加班，明天說有同學聚會，后天說身體不舒服。

林浩主動約她，她總是找各種理由拒絕。

“要不我們這個周末去看電影吧，新上映的那部愛情片你不是很想看嗎？”林浩在電話里提議。

“哦，周末我要陪我媽媽去姥姥家，可能沒時間。”蘇晴的語氣很冷淡。

“那下個周末呢？”

“下個周末...下個周末再說吧，我最近工作比較忙。”

掛斷電話后，林浩坐在沙發上發呆。

他知道蘇晴在疏遠他，但不愿意承認這個事實。

也許她真的只是工作忙，也許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適應這種變化。

但是現實很快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第三個星期的一個晚上，林浩加班到很晚，開車經過市中心的一家高檔餐廳時，透過玻璃窗看到了蘇晴。

她正在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吃飯，兩人聊得很開心，蘇晴臉上的笑容是林浩很久沒有見過的。

林浩停下車，在路邊觀察了一會兒。

那個男人大概三十多歲，穿著考究，舉止優雅。

他們看起來很親密，男人時不時地為蘇晴夾菜，蘇晴也顯得很自然。

這一幕對林浩的打擊很大。

他沒有沖進去質問，而是默默地開車回家了。

整個晚上他都在想，蘇晴是不是已經有了新的選擇。

第二天，林浩主動給蘇晴打電話。

“晴晴，我們談談吧。”

“談什么？”蘇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

“我昨天晚上在西餐廳看到你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蘇晴才開口：“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沒有誤會，我只是想知道我們之間還有沒有可能。”

“林浩，我覺得我們確實需要好好談談。今天晚上在老地方見面吧。”

老地方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的那家咖啡廳。

林浩提前半小時到了，點了兩杯咖啡坐在角落里等待。

蘇晴比約定時間晚到了十分鐘，臉上的表情很嚴肅。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蘇晴坐下來，沒有像以前那樣甜蜜地笑。

“沒關系。”林浩推了一杯咖啡給她，“昨天的事情你想怎么解釋？”

“昨天那個人是我們公司的一個客戶，我陪他吃飯是為了工作。”蘇晴的解釋聽起來很牽強。

“晴晴，我們認識兩年了，我了解你。你不用撒謊。”林浩直視著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已經決定要離開我了？”

蘇晴低下頭，沉默了很久才抬起來看著林浩。

“林浩，我覺得我們真的不合適。”她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扎在林浩心上。

“為什么不合適？”

“我們...我們的家庭背景差距太大了。”蘇晴的理由讓林浩感到憤怒。

“差距太大？兩個月前你還說我們很般配。”

“那時候是那時候，現在是現在。”蘇晴開始顯露出真實的想法，“林浩，你爸爸現在這樣，誰知道最后會是什么結果？我不能拿自己的未來去賭。”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爸爸出事了，我就配不上你了？”

“我沒有這么說，但是...但是你們家現在的情況確實讓我很有壓力。”蘇晴的語氣變得有些急躁，“我媽媽天天在我耳邊念叨，說我不能跟你們家扯上關系。我的工作，我的前途，都可能受到影響。”

林浩感到一陣眩暈。

原來在蘇晴心里，他們兩年的感情還比不上她的前途重要。

“那昨天那個男人是誰？”

蘇晴臉紅了一下：“他...他是我們公司新來的投資經理，條件很好。”

“條件很好？”林浩苦笑了一下，“比我現在的條件好？”

“林浩，你不要這樣說話。”蘇晴站起身來，“我們分手吧，這對大家都好。”

“對大家都好？”林浩也站了起來，“晴晴，我以為我們之間是有感情的。”

“感情是有，但是感情不能當飯吃。”蘇晴的話徹底撕破了所有的偽裝，“林浩，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要現實一點。你爸爸的事情不知道會鬧到什么程度，我不能陪你一起承擔這種風險。”

說完這些話，蘇晴拿起包轉身就走。

林浩想要追上去，但是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他坐回椅子上，看著蘇晴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廳門口，心里有種被徹底掏空的感覺。

服務員走過來問他需不需要續杯，他搖搖頭，獨自坐在那里一直到咖啡廳關門。

回到家里，父母都已經睡了。

林浩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回想著剛才的對話。

蘇晴的每一句話都在腦海里重復，特別是“感情不能當飯吃”這句話，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諷刺。

兩年的時間，他以為自己了解蘇晴，以為她愛的是他這個人。

現在才發現，她愛的可能從來不是他，而是他父親的職位，是他能給她帶來的優越感和安全感。

當這些東西消失的時候，她的愛也就消失了。

第二天在單位里，林浩明顯感覺到同事們對他更加疏遠了。

原本應該由他負責的一個重要項目，被主任悄悄交給了其他人負責。

開會的時候，大家討論問題很少征求他的意見，仿佛他已經不是這個團隊的一員了。

中午吃飯時，林浩獨自坐在角落里。

以前總是和他一起吃飯的幾個同事，現在都刻意避開他。

他聽到不遠處的桌子上，有人在小聲議論。

“聽說林浩的女朋友和他分手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朋友在他們公司工作，說那個女孩現在和別人在一起了。”

“這種時候分手，也太現實了吧。”

“現在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富貴時群朋滿座，落難時門庭冷落。”

林浩低頭吃著飯，假裝沒有聽到這些議論。

但是每一句話都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讓他感到羞憤難當。

04

分手后的第一個周末，林浩整整兩天沒有出門。

他躺在床上，不想吃飯，不想洗澡，甚至不想起床。

母親敲門問他要不要吃點東西，他都說不餓。

“小浩，你這樣下去不行啊。”母親坐在床邊，眼里滿是擔心，“蘇晴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這種女孩不要也罷。”

“媽，我沒事。”林浩背對著母親，聲音很沉悶。

“你怎么可能沒事？你這兩天飯都不吃，話都不說。”母親拍拍他的肩膀，“你爸爸的事情還沒有結果，你不能先倒下。”

林浩翻過身來看著母親。

她這段時間明顯老了很多，眼睛紅腫，頭發也有些亂。

家里的變故對她的打擊很大，但她還在努力撐著這個家。

“媽，對不起，讓您擔心了。”林浩坐起來，“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調整。”

“我知道你難受，但是男人總要經歷一些挫折才能成長。”母親握住他的手，“我們家現在最需要的是團結，你是我們的兒子，也是這個家的頂梁柱。”

林浩點點頭，強迫自己起床洗漱。

鏡子里的自己憔悴不堪，眼睛里血絲密布，下巴上長了一層胡須。

他想起兩個月前意氣風發的自己，恍如隔世。

下樓吃飯時，發現父親坐在客廳里發呆。

自從被停職后，林志強每天就是在家里看看新聞，整理整理文件，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在沙發上沉默。

“爸，您在想什么？”林浩坐在父親身邊。

“我在想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志強搖搖頭，“調查組的人問了我很多問題，但我總覺得他們的方向不對。”

“什么意思？”

“他們一直在問我關于東區項目的事情，特別是關于土地使用權的審批流程。但是這個項目我從頭到尾都是按規定辦事的，所有的程序都有記錄。”林志強拿出一個文件夾，“這些都是我整理的相關材料，每一個環節都清清楚楚。”

林浩接過文件夾翻看了一下，里面有各種審批文件、會議記錄、往來郵件的打印稿。

父親的字跡工整，每一頁都標注了時間和要點。

“爸，既然您這么有信心，為什么還這么愁眉苦臉的？”

“我愁的不是調查結果，我愁的是不知道是誰在背后搞我。”林志強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怒火，“能夠掌握這么詳細信息來舉報我的人，一定是內部人士。”

“內部人士？”

“對，而且很可能是和東區項目有關的人。”林志強壓低聲音，“這個項目涉及的利益太大了，肯定有人想從中獲利。”

林浩聽著父親的分析，心里涌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后搞鬼，那這件事就不是簡單的舉報調查了。

周一回到單位，林浩發現自己的辦公桌被搬到了一個角落里。

原來的位置坐著一個新調來的年輕人，正在熟悉工作。

“林主任，不好意思啊，位置有點調整。”主任劉敏華走過來解釋，但語氣很敷衍。

“沒關系。”林浩強忍著心中的屈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新位置在辦公室的最角落，靠近廁所，光線很差。

林浩坐下來，感覺自己像被發配到邊疆一樣。

以前主動找他匯報工作的下屬，現在都去找那個新來的年輕人了。

中午休息時，林浩獨自走到天臺上抽煙。

城市在腳下展開，車水馬龍，但這一切都和他沒有關系了。

他想起一個月前的自己，春風得意，前途光明，現在卻像個局外人一樣被邊緣化。

手機響了，是一個大學同學打來的。

“林浩，最近怎么樣？聽說你爸爸的事情？”

“還行，正在調查階段。”

“兄弟，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話。”同學的話聽起來很誠懇，“我雖然幫不上什么大忙，但朋友之間互相支持是應該的。”

掛斷電話后，林浩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至少還有一些真正的朋友愿意在這個時候聯系他，這讓他感到一絲溫暖。

但是這種溫暖很快就被現實的寒冷所沖淡。

下午開會時，主任宣布了一個重要決定：原本由林浩負責的幾個重要項目，全部交給其他人負責。

理由是“為了工作的連續性和穩定性”。

“林主任最近可能需要處理一些家庭事務，我們要給他更多的時間和空間。”劉敏華的話說得很客氣，但實際上就是明確地把他排除在核心工作之外了。

會議結束后，林浩坐在自己的角落里，看著其他同事忙碌的身影。

他感覺自己已經不屬于這里了，雖然還坐在這個辦公室里，但已經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晚上回到家，林浩發現父親在書房里整理文件。

“爸，您又在看那些材料？”

“是啊，我越看越覺得這件事有問題。”林志強抬起頭來，“小浩，你過來看看這個。”

林浩走過去，父親指著一份會議記錄。

“你看，這是東區項目第三次評審會的記錄。參加會議的有七個人，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六個相關部門的負責人。”

“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就在這里，舉報材料里提到的一些細節，只有參加這次會議的人才知道。”林志強的眼睛里閃著光，“而且這些細節在會議記錄里并沒有詳細記錄，只有當時在場的人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