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里緊握著那份剛剛到手的DNA鑒定報告。

我的手在顫抖，心跳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樓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是林浩起夜的聲音。我慌忙將報告塞進茶幾下的抽屜里，裝作若無其事地翻看著手機。

"媳婦，你怎么還不睡？"林浩穿著睡衣走下樓，聲音里帶著困倦。

"睡不著，刷會兒手機。"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他在我身邊坐下，伸手攬過我的肩膀："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卻五味雜陳。

這個我深愛了三年的男人，他究竟還隱瞞著我什么？

01

三個月前，林浩的"妹妹"小雨來到了我們的家。

那是一個周五的傍晚，我剛下班回到家，就看到客廳里坐著一個小女孩。她有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皮膚白皙，扎著兩個小辮子，正在專心致志地看動畫片。

"這是誰家的孩子？"我放下包，疑惑地問正在廚房忙碌的林浩。

林浩從廚房探出頭來，臉上帶著有些不自然的笑容："這是我妹妹，小雨。她要在我們家住一段時間。"

"妹妹？"我愣住了。

結婚三年來，林浩從未提起過他有個妹妹。我知道他父母早逝，一直以為他是獨生子。

"是的，同父異母的妹妹。"林浩走過來，語氣輕松地解釋道，"我爸再婚后生的，現在她媽媽出國了，沒人照顧她，所以就暫時住在我們這里。"

我看著沙發上的小女孩，心里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她的側臉輪廓，那雙眼睛的形狀，甚至連睫毛的弧度，都和林浩有著驚人的相似。

"小雨，過來見見姐姐。"林浩走向小女孩，聲音溫柔。

小雨抬起頭，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看向我，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姐姐好。"

"你好，小雨。"我蹲下身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親切，"你幾歲了？"

"五歲。"小雨的聲音很小，顯然對陌生環境還有些緊張。

"五歲了，真是個大孩子了。"我伸手輕撫她的頭發，心里卻在快速計算著時間。

五歲，那就是說她出生在2019年。而我和林浩是2021年結婚的，2020年開始交往。如果她真的是林浩的妹妹，那為什么這三年來他從未提起過？

晚飯時，我仔細觀察著小雨。她吃飯的習慣，包括用筷子的方式，都和林浩如出一轍。更讓我在意的是，她會不自覺地皺眉頭，這個小動作和林浩思考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小雨平時都住在哪里？"我試探性地問道。

"和媽媽住在南方。"林浩替她回答，"這次媽媽要出國進修半年，所以就把她送過來了。"

"那她爸爸呢？"

"去世了。"林浩的表情變得嚴肅，"就是我爸爸，五年前就去世了。"

我點點頭，沒有再繼續追問。但心里的疑惑卻越來越大。

如果小雨的父親五年前就去世了，而她現在五歲，那豈不是說她父親去世時她剛出生？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怎么可能記得父親的樣子？

可是小雨看林浩的眼神，分明帶著一種天然的親近感，那不像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當天晚上，我和林浩躺在床上，我忍不住問道："你為什么從來沒有提起過小雨？"

林浩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因為很久沒有聯系了。她媽媽帶著她在南方生活，我們平時也不怎么來往。這次也是她媽媽實在沒辦法了，才聯系我的。"

"那你們小時候一起生活過嗎？"

"沒有。"林浩的回答很快，"她媽媽和我爸爸結婚后，我就搬出去住了。后來我爸爸去世，我們就更少聯系了。"

他的解釋聽起來很合理，但我心里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深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地板上，旁邊的林浩呼吸均勻，顯然已經睡著了。

我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到客廳。小雨睡在客廳的沙發床上，小小的身體蜷縮在被子里，睡得很安穩。

借著微弱的月光，我仔細端詳著她的睡顏。那張小臉，真的和林浩太像了。不僅僅是五官，連睡覺時的表情都如此相似。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我心里慢慢成形。

如果小雨不是林浩的妹妹，而是他的女兒呢？

02

這個想法一旦產生，就像種子一樣在我心里瘋狂生長。

接下來的幾天，我開始有意無意地觀察小雨和林浩的互動。

周六早上，我故意睡懶覺，想看看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時是什么樣子。

透過臥室門的縫隙，我看到林浩正在給小雨梳頭發。他的動作熟練得讓我吃驚，仿佛做過無數次一樣。

"哥哥，我想吃草莓蛋糕。"小雨仰著小臉，眼睛里閃著期待的光芒。

"好，等會兒哥哥帶你去買。"林浩溫柔地摸摸她的頭，"但是不能吃太多，對牙齒不好。"

"我知道的，媽媽也是這么說的。"小雨乖巧地點點頭。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里五味雜陳。林浩對小雨的關愛，那種發自內心的溫柔，真的像是對待妹妹嗎？

中午，我們一起去超市買菜。在兒童用品區，小雨被一個粉色的小書包吸引住了。

"哥哥，這個書包好漂亮。"她拉著林浩的衣角，眼睛里寫滿了渴望。

"喜歡嗎？"林浩蹲下身子，和她平視，"那我們買回去好不好？"

"真的可以嗎？"小雨興奮得跳了起來。

"當然可以。"林浩毫不猶豫地拿起書包，"我們小雨馬上要上小學了，正好需要一個新書包。"

我在一旁看著，心里的疑惑越來越深。一個許久未見的"妹妹"，林浩對她的了解為什么這么詳細？連她要上小學這種事都知道。

結賬的時候，收銀員是個中年女人，她看著林浩和小雨，笑著說："你女兒真可愛，和你長得真像。"

林浩的臉色瞬間變了，他急忙解釋："這是我妹妹，不是女兒。"

"哦，不好意思。"收銀員尷尬地笑笑，"你們兄妹長得確實很像。"

回家的路上，林浩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小雨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背著新買的小書包，開心得像個小天使。

"剛才那個收銀員說的話，你介意嗎？"我試探性地問道。

"什么話？"林浩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說小雨像你女兒。"

林浩停下腳步，表情嚴肅地看著我："蘇晴，你不會真的以為小雨是我女兒吧？"

"我沒有這么想。"我連忙搖頭，"只是覺得你們確實長得很像。"

"血緣關系嘛，像一點很正常。"林浩的語氣恢復了平靜，"再說，如果我真的有個女兒，我會瞞著你嗎？"

他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我心里的疑慮并沒有消除。

晚上，小雨洗澡的時候，我幫她洗頭發。她的頭發很軟，在我手里像絲綢一樣滑膩。

"小雨，你想媽媽嗎？"我輕聲問道。

"想。"小雨點點頭，"但是媽媽說要去很遠的地方學習，學會了就回來接我。"

"那你平時都和媽媽住在哪里？"

"在一個很漂亮的地方，有很多花。"小雨的描述很模糊，"媽媽說那里叫做花城。"

花城？我在心里搜索著，這個稱呼通常指的是廣州。

"那你見過爸爸嗎？"我繼續試探。

小雨搖搖頭："媽媽說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不會回來了。"

她的回答讓我更加困惑。如果她真的是林浩同父異母的妹妹，那她應該對父親有一些印象才對。畢竟按照林浩的說法，他們的父親是五年前去世的，那時小雨已經出生了。

洗完澡，我給小雨吹頭發。她乖乖地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姐姐，我漂亮嗎？"她天真地問道。

"當然漂亮，小雨是最漂亮的小公主。"我摸摸她的頭，心里卻在想著別的事情。

"媽媽也說我很漂亮，說我像爸爸。"小雨無意中說出的話讓我心頭一震。

"你媽媽說你像爸爸？"我努力保持語氣的平靜。

"嗯，媽媽說我的眼睛像爸爸，鼻子也像。"小雨認真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姐姐，你覺得我像哥哥嗎？"

這個問題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看著鏡子里小雨的臉，再想想林浩的模樣，那種相似度確實讓人無法忽視。

"有一點像。"我最終還是如實回答。

"真的嗎？"小雨興奮地轉過身來，"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她的話像一根針一樣刺痛了我的心。一家人？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那我在這個"家"里又算什么？

03

周一，我請了半天假，以陪小雨適應新環境為由。實際上，我想趁林浩上班的時間，更仔細地觀察小雨。

上午，我帶小雨去附近的公園玩。她很快就和其他小朋友打成了一片，在滑梯上爬上爬下，笑聲清脆如銀鈴。

"你女兒真活潑。"旁邊一個帶孩子的阿姨和我搭話。

"她不是我女兒，是我小姑子。"我解釋道。

"哦，不好意思。"阿姨笑笑，"不過你們長得還挺像的。"

我愣了一下，仔細想想，小雨和我確實有些地方相似，比如眼睛的形狀和嘴唇的弧度。但這種相似，會不會只是因為我們都是女性，而且年齡相差不大？

"阿姨，我想喝水。"小雨跑過來，小臉紅撲撲的。

我從包里拿出水杯遞給她，注意到她接水杯的方式。她習慣性地用左手接，這和林浩的習慣一模一樣。林浩也是左撇子。

"小雨，你平時用哪只手寫字？"我好奇地問。

"左手。"小雨理所當然地回答，"媽媽說我和爸爸一樣，都是左撇子。"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左撇子在人群中的比例很低，而小雨恰好和林浩都是左撇子，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下午，我們回到家，小雨要午睡。我哄她躺下后，開始在客廳里收拾她的東西。

在她的小行李箱里，我發現了一些照片。大部分是小雨和一個年輕女人的合影，那個女人應該就是她的媽媽。女人長得很漂亮，有一種江南女子特有的溫婉氣質。

但是，在這些照片的背后，我發現了一個讓我震驚的細節。有幾張照片的背景是一個男人的身影，雖然只是模糊的剪影，但那個身形和輪廓，和林浩非常相似。

我拿起其中一張照片仔細觀察，照片上的小雨大概兩三歲的樣子，正被那個模糊的男人抱在懷里。雖然看不清男人的臉，但他的手臂和肩膀的輪廓，讓我想起了林浩。

心跳聲在安靜的客廳里顯得格外清晰，我趕緊把照片放回原位，但心里的疑慮已經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

晚上，林浩回到家，看到小雨正在客廳里畫畫。

"小雨在畫什么？"他走過去，溫柔地問道。

"我在畫我們的家。"小雨舉起畫紙，上面用彩色蠟筆畫著一個簡單的房子，房子前面站著三個人。

"這是誰？"林浩指著畫上的人物。

"這是媽媽，這是我，這是..."小雨指著第三個人物，猶豫了一下，"這是爸爸。"

林浩的表情瞬間變得復雜，他看著畫上的那個被稱為"爸爸"的人物，沉默了很久。

"小雨，你記得爸爸長什么樣子嗎？"我忍不住問道。

小雨搖搖頭："不記得，但是媽媽給我看過照片。媽媽說爸爸很高，很帥，還說爸爸很愛我。"

"那你想見爸爸嗎？"

"想。"小雨的眼睛里閃著淚光，"但是媽媽說爸爸去了天堂，不能回來了。"

我看向林浩，發現他的眼中也有了淚意。這種情緒反應，對于一個"哥哥"來說，是不是太強烈了？

當晚，我躺在床上，腦海里不斷回想著這幾天觀察到的細節。小雨和林浩的相似，她的左撇子習慣，照片里的神秘男人，還有林浩看到那幅畫時的表情...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個可能性：小雨很可能就是林浩的女兒。

但是，如果這是真的，那林浩為什么要隱瞞？他為什么要編造一個"同父異母妹妹"的故事？

更重要的是，小雨的媽媽是誰？她為什么要把孩子送到林浩這里？

我想起了小雨說過的話，她的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學習"。這是真的嗎？還是說，她的媽媽出于某種原因，不能或者不想繼續照顧小雨？

越想越睡不著，我悄悄起身，走到客廳。小雨睡得很安穩，小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純真。

看著她，我的心情五味雜陳。如果她真的是林浩的女兒，那我該怎么辦？我是應該直接質問林浩，還是應該先找到更確鑿的證據？

而且，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和林浩的婚姻又意味著什么？他在和我交往、結婚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一個女兒，卻從未告訴過我。這種欺騙，讓我感到深深的背叛。

但另一方面，看著小雨天真無邪的睡顏，我又不忍心讓她受到傷害。無論真相如何，她都是無辜的。

我輕輕地為她掖好被子，心里做了一個決定。

我要找到真相，但我要用自己的方式。

04

第二天，我開始了我的"調查"。

趁著林浩上班，小雨在幼兒園的時間，我開始搜索關于DNA親子鑒定的信息。

現在的科技很發達，只需要一根頭發或者一點唾液，就能準確判斷親子關系。而且，很多機構都提供匿名檢測服務，保護客戶隱私。

我在網上找到了一家信譽良好的檢測機構，他們承諾三個工作日內出結果，準確率高達99.99%。

但是，要進行檢測，我需要收集到林浩和小雨的DNA樣本。

這個想法讓我感到內疚。我在計劃著背著丈夫做親子鑒定，這種行為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小偷。但是，我必須知道真相。

周三晚上，機會來了。

林浩洗完澡后，我主動提出要清理浴室。在他用過的毛巾上，我找到了幾根頭發，小心翼翼地收集起來。

小雨的DNA樣本更容易獲得。她刷牙時掉落的牙刷毛，梳頭時留在梳子上的頭發，都可以作為檢測樣本。

收集樣本的過程讓我感到極度的緊張和內疚。我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是為了弄清真相，為了我們的婚姻，為了小雨的未來。

周四上午，我請了假，親自去了檢測機構。

接待我的是一個中年女性，她很專業，沒有問太多問題，只是詳細地解釋了檢測流程和注意事項。

"一般來說，三個工作日內就能出結果。"她說，"我們會通過電話和郵件通知您。"

"能不能只通過郵件通知？"我有些緊張地問道，"我不希望家人知道這件事。"

"當然可以，我們完全理解客戶的隱私需求。"她溫和地笑笑，"您放心，我們會嚴格保密的。"

離開檢測機構后，我的心情異常復雜。一方面，我期待著結果，希望能夠解開心中的疑惑；另一方面，我又害怕面對可能的真相。

如果檢測結果證實了我的猜測，那我該怎么辦？

接下來的三天，我過得心神不寧。我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林浩正常地生活，照顧小雨，但內心卻在經歷著煎熬。

小雨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異常。

"姐姐，你是不是不開心？"周五晚上，她突然問我。

"沒有啊，姐姐很開心。"我努力擠出笑容。

"但是你今天都沒有笑過。"小雨認真地看著我，"媽媽不開心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她的話讓我心頭一緊。"媽媽什么時候不開心？"

"媽媽有時候會看著我哭。"小雨的聲音很小，"她以為我看不見，但是我看見了。媽媽哭的時候會說爸爸的名字。"

"她說什么？"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她會說'浩哥哥，我們的小雨長得好像你'。"小雨天真地重復著她聽到的話，"姐姐，浩哥哥是不是就是我哥哥？"

我感覺血液都凝固了。浩哥哥？小雨的媽媽叫林浩"浩哥哥"？

"小雨，你確定媽媽是這么說的嗎？"我努力保持冷靜。

"嗯，媽媽經常這么說。"小雨點點頭，"有時候她還會說'如果浩哥哥知道小雨的存在就好了'。"

我的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坍塌了。

如果小雨說的是真的，那么林浩不僅知道小雨的存在，而且很可能就是她的父親。而小雨的媽媽，顯然對林浩有著深深的感情。

"姐姐，你怎么了？臉色好白。"小雨擔心地看著我。

"沒事，姐姐只是有點累。"我勉強笑笑，"小雨，這些話不要對哥哥說，好嗎？"

"為什么？"小雨不解地問。

"因為...因為這是媽媽的秘密，我們要幫媽媽保守秘密。"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這樣說。

小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好，我不說。"

那天晚上，我徹夜未眠。

小雨無意中透露的信息，讓我對整件事有了新的認識。林浩和小雨的媽媽之間，顯然有著某種特殊的關系。而小雨，很可能就是他們關系的產物。

但是，如果這是真的，那林浩為什么要隱瞞？他為什么要編造那個"同父異母妹妹"的故事？

更重要的是，小雨的媽媽為什么要把孩子送到林浩這里？她真的是去國外進修，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我想起了小雨說過的話，她的媽媽有時候會哭，會說想念"浩哥哥"。這聽起來不像是一個妹妹對哥哥的感情，更像是一個女人對愛人的思念。

越想越亂，我的頭開始疼痛。我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夜景，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明天就是周六，DNA檢測的結果應該很快就會出來。到那時，所有的疑問都會有答案。

我只希望，我能夠承受得住真相的重量。

05

周六早上，我的手機響了。

是檢測機構發來的郵件，標題寫著"檢測報告已完成"。

我的手顫抖著點開郵件，心跳聲在安靜的臥室里顯得格外清晰。林浩還在睡覺，小雨也還沒有起床，整個房子都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