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網易沸點工作室《談心社》欄目(公眾號:txs163)出品,每天更新。
“黃奕變了。”這是許多人看完《獵金游戲》后的第一反應。
銀幕上的李海倫,冷艷、鋒利、如同一把淬過火的刀,每一個眼神都帶著令人膽寒的冷意。而這背后,藏著一個女演員十年的“扎根史”——
從順風順水的“出道即巔峰”,到被現實捶打成“透明人”,再到撕掉標簽、鉆進角色里,塑造角色的血肉,也讓自己重生。
在這次的深度對話中,黃奕毫不避諱地剖開自己的低谷與覺醒。
談及李海倫,她形容這是“一團潑在畫布上的濃烈顏料”:
“資本游戲的泡沫會散,但扎進土里的根,誰也拔不走?!?/p>
戲里,她演活了一個在欲望中沉浮的復雜靈魂;
戲外,她親手打碎過往的光環,坦言“事業不會背叛你”。
本期《明星談心社》,我們跟隨黃奕的講述,看見角色背后更滾燙的人生答案。
以下是她的自述——
01
“無我”地進入角色
接到《獵金游戲》的劇本時,李海倫這個角色讓我眼前一亮。
她這人是復雜的,顏料非常多,扔到畫布上非常鮮活。
在資本市場里,她看似是一朵帶刺的玫瑰——24小時全妝,冷艷漂亮,大家都覺得她非常有能力決定一切、操縱一切。
但一切結束之后就發現,我們都是資本圈的棋子,所有人爭搶的到頭來都是一場空,都是灰飛煙滅的泡沫。
這種虛無感,恰是角色的張力——她不是臉譜化的惡人,而是被欲望裹挾的復雜靈魂。
過去我的很多角色,是在演我自己,都是有偶像光環、有大女主光環的。
到了這兩年反而會覺得,可以慢慢忘記自己了,你沒有被那么關注到,所以你演的是角色、你在演戲,你要把自己的形象好不好看往后放。
我根本就沒有去想好的性格、壞的性格是怎樣演,更多地是在想“這個人物、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性是什么”,去想這個角色有沒有她的靈魂,有沒有她的復雜精彩之處,有沒有讓你產生想要去演她的沖動。
所以,我沒有體驗過的,我就都想演。只要這個人物是鮮活的,就盡興去演,“無我”地去進入角色的感受。
有人問我:“中年女演員是不是演反派更容易出圈?”
其實我覺得,無關正邪,中年女演員本就該站在C位,因為處在了人生最好的時間,已經有了一些時間沉淀和經歷,有了自己的表達,對角色的詮釋也有自己的一定的經驗和掌控。
02
把根扎進土里
戲拍完那天,導演對我說:“黃奕,你讓李海倫活了?!?/p>
這句話比任何獎項都珍貴。
曾經的我總想證明“能被看到”,如今只求“被記住”。戲里的泡沫終會消散,但扎進土里的根,誰也拔不走。
我能演海倫這個角色,也是因為有生活的經歷吧。
我的人生一開始是非常光鮮亮麗的,就非常順利地拿到了自己好的代表作,有很多戲演,有很多粉絲的喜愛,非常非常幸運。
但我也遭遇過滑鐵盧,受了感情的苦,事業也停滯。
《上錯花轎嫁對郎》里的黃奕
這十年我幾乎是一個“透明人”,但這樣的好處是,讓我的心也很透明,心如明鏡。
其實,在你特別光鮮亮麗的時候,你是根本看不清自己是誰的,你是一個被架空的“空中樓閣”,每個人都對你很好,也沒有一個人會真正告訴你:這件事是好的、這件事是不好的,你的路要怎么走等等。
所以這幾年,我反而覺得讓我認清了自己,讓我可以踏踏實實地去生活,不用頂任何光環,去當一個媽媽也好,去照顧孩子也好,去吃遍體鱗傷的苦也好。
還好我也沒有放棄,因為我是在像樹一樣扎根的,把根扎到了地里,先把自己給長好,所以其他的東西都不重要。
跟李海倫一樣,別的都不重要,戀愛也不重要,我只有好好地搞事業,我才能看得到我的前途。我也不想浪費時間,所以在戲里跟高寒(歐豪 飾)談戀愛,也是走腎不走心。
我和邱禮濤導演是在我比較“透明人”的時候認識的,2010年拍《葉問前傳》,再后來拍《競雄女俠秋瑾》,彼此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真的是相知相惜。
黃奕飾演的秋瑾
后來有一天,導演打個電話給我說,“黃奕,我有個角色李海倫,是個金融片,我想讓你來演,希望這個角色可以幫到你?!?/p>
我聽了這些話特別感動,看了這個角色,覺得我何德何能,演這部戲的女一。這是和劉德華、歐豪對戲,當時我感動得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在圈里經常有人錦上添花,但很少有人是雪中送炭的,我也遭遇過人走茶涼。
但是能遇到這樣好的導演、這樣的演員可以二度合作,說明還是有真情在的,堅持做個好人,做個好演員,就會被看到。
那時候我就想,我跟導演之前的合作,是不是種善因結善果?我們之間的情誼、我當時的付出,做的每一件事、每一步都不白走。
帶著這份清醒回歸,我也學會了“扎根”。
拍《獵金游戲》時,大段英文臺詞和金融術語像天書,我記不住,我就是每天把臺詞貼在床前,睡覺也在背,起床醒過來也在背。
人生就是你欠下的課都得補,如果別人是從0分開始,那我就是從負分開始。人生跌入谷底,那就把低谷當蹦床,摔得越狠,彈得越高。
重回圈里這幾年,更加覺得,只要不下牌桌,總有天會逆風翻盤。
03
隨心而走
電影講的是金融,需要風險管理,但我其實是一個沒什么風險管理的人。
或者說我沒有太多“邊界感”?總之,我在戲里是很自由自在的狀態,好的壞的、真誠地去演繹,導演就會說,很好,演得很棒。
但是我把這套東西挪到生活中之后,大家就會說,黃奕你錯了。
“你不能夠對人那么沒有邊界,你不能夠講話那么直白,你需要這樣,需要那樣。在戲里的情感輸出是好的,但生活里情緒需要穩定,需要做大人,需要成熟……”
我沉淀不了一點,我總是覺得我生氣就是生氣了。我心里,還是住了一個很叛逆的小孩。
以前參加很多活動就容易說錯話,比如有的記者不太禮貌,我的情緒就會很直白地反應,機場碰到懟著臉拍的人,也會忍不住去跟他們吵架。當時別人就會覺得:黃奕這個人說話也不得體,行為也不得體。
我那時就很困惑,為什么我演李玉湖的時候,你們不覺得我做這些事情沒有邊界呢?
大家都不認可你的時候,就會感覺自己好像確實是錯了。
所以那段時間我是不快樂的。因為我每次出去采訪的時候都有稿子,大家要讓我背好上面的話,不能多說一句。
我說,那萬一別人問到了一個我回答不了的問題怎么辦?他們說那你千萬別答,我們就把你帶走。
但我現在經歷了這么多,就覺得我可能真的改不了。
我還是想相信我內心的聲音,想做自己。我覺得心會告訴我答案是什么,這就是我現在最想表達的東西,也是我最舒服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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