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文明掙開枷鎖。

一

陽光照耀在八萬四千平玻璃幕墻上，穹頂璀璨如水晶，穹頂之下，奇物堆積如云。

這是1851年夏天，萬國博覽會開幕。倫敦玻璃會館所在區域，從此得名水晶宮。

六百余萬人到此觀展，維多利亞女王也在其中。

32歲的女王，日記里雀躍如少女，詳細記下抽水機、收割機、削鐵機的神奇，“鐵塊輕松被削成片，好像和面包一樣軟”。

她最喜歡的還是會場西北角的蒸汽機，重達630噸的機器如鋼鐵巨獸，女王激動地說：“科學技術使大英擁有了全世界君主夢寐以求的東西——力量！”

新時代轟隆駛來，一如博覽會開幕詞中所說，“將是全體人類進步與繁榮的里程碑”。

這是人類第一次“智慧涌現”的高光時刻，而在此前，是長達十個世紀的漫漫長夜。

不變的風車轉了600年，古老的水車用了900年，農戶晚上6點就上床就寢，豬油蠟燭熄滅后，村莊里飄蕩著暗夜傳說。

停滯的技術帶來僵化的認知。世界平坦四方，天堂在上，地獄在下，所有的知識歸屬教皇。

黑死病肆虐了400年，小冰河延續了500年，代表中世紀的名畫《天啟四騎士》中，死亡、饑荒、戰爭和瘟疫四騎士殺向人間，背景是濃厚的雨云。

雨云之下，文明緩緩蓄勢，直至找到智涌的縫隙。最初的縫隙，來自歷史的偶然。

紡織工人撞倒機器，意外發明了珍妮紡紗機，五金商人礦井抽水，無意間創造紐可門蒸汽機。

英國格拉斯哥大學，購買紐可門蒸汽機，雇傭了一家小修理店店員保養，店員名叫瓦特。

瓦特在一個午后，沿夏洛特大街散步出城，忽有靈感，決定改良蒸汽機。積蓄十個世紀的文明潮水，終于漫過堤壩。

那是1769年，后世所稱的奇跡之年。每一次“智慧涌現”，都能誕生足以顛覆生產關系的技術，并由此衍生無數發明，重塑世界。

瓦特改良了蒸汽機，阿克萊特發明了水力紡紗機。

阿克萊特工廠21歲的工人，瞞過海關盤查，乘帆船跨越大洋，到達美國后，憑記憶復原機器，成為美國工業之父。

世界換了全新引擎，智涌一刻不愿停歇。瓦特50歲時，給他畫像的22歲畫家，受鼓勵改學工程，后來發明了蒸汽輪船。

蒸汽輪船面世25年后，第一條現代鐵路在利物浦誕生。

汽笛長鳴，站臺神父嚇得跌倒，試乘的女明星，飛馳中探出窗口，“讓我暢飲到風”。

世界已天翻地覆，1829年，《愛丁堡評論》寫下時代最豪邁宣言：

“我們搬走大山，開路海洋，我們征服不開化的自然，什么也擋不住我們， 我們的引擎所向披靡?！?br/>

荒野上飛馳的火車，謝幕的鏢局與騎士團，喧囂的港口，燃燒的宮廷，東西方的無盡風云，第一次智慧涌現，改變一切，從世界到人生。

萬國博覽會上，展品中有大量家具、廚具和繪畫復制品。82萬人排隊，體驗抽水馬桶，第一次觸碰現代生活。

陽光照耀水晶宮，智涌之后，一切再不相同。

二

紐約長島上，45歲特斯拉登上古怪的鐵塔，鐵塔前是咆哮的大西洋。

他計劃跨越大洋，無線傳輸電力。那是1901年，無人笑他癲狂，整個世界都在狂想之中。

這并不在人們的預期，蒸汽發明后，文明短暫停滯。鐵路開發引發的投資泡沫，帶來了漫長的蕭條。

人們一度以為蒸汽就是技術盡頭。世博會上的寵兒是蒸汽驅動機器人，而凡爾納第一本小說，便是蒸汽大象拉動火車。

蒸汽朋克的幻像，最終被電光劃破。1879年，瓦特改良蒸汽機110年后，第二次智慧涌現開啟。

那一年十月，愛迪生點亮了白熾燈，兩個月后，內燃機也問世運轉。

兩名記者見證了歷史大時刻：紐約珍珠街85家店鋪亮起400盞電燈，黑夜第一次被電力驅散，文明掀開新的一頁。

電話、電車、電梯聯袂出現，專利爆炸式增多，多到讓專利局官員應接不暇：

這是人類智慧和資源的巨大浪潮，規模驚人、種類繁雜……電力使汽車運轉，讓電燈發光，驅動電梯，電死罪犯；它以沉默而有力的方式，秘密而迅速地為我們做著其他無數事情。

電力的威能最后掙脫線纜，1901年，加拿大山頂，馬可尼放起風箏，遙遙收到云端傳來的英國無線電信號：字母S。

五年后，美國物理學家豎起128米高的信號塔。那晚之后，太平洋上往來船只，都能聽到一段小提琴和朗誦圣經的聲音。

世界因電能而瘋狂，吸塵器、洗衣機、烤箱、彩色電視涌入家庭，美國雜志調侃，“除了金絲雀和看門人，一切都是電動的”。

身在其中的人們，親歷了文明的躍遷，汽車拓展了空間，影視填滿了時間，商業中心波動著流行浪潮，所有人都身陷電、氣、水和下水道組成的龐大網絡。

智涌時代，人人都渴望知識，科學家是那個時代的主角，1921年，美國最暢銷的三本書，分別為《世界史綱》、《科學大綱》、《人類的故事》。

1931年，紐約曼哈頓第五大道，102層高的帝國大廈竣工，當時世界第一高樓。

它消耗了6萬噸鋼材，工期僅用410天，長達80公里的電纜、192公里長的管道、1600公里長的電線，穿梭鋼筋水泥，繚繞如龍。

帝國大廈之下，人類驕傲仰望，大廈直入云霄。

三

去年圣誕，人們擠在電腦前，看AI光標閃動，做出回答，一如當年圍觀蒸汽機與白熾燈。

輪船航速鎖死了90年，民航時速停滯了48年，摩爾定律主導了幾個時代的故事，電腦架構、網絡協議、底層語言甚至404頁面，統統誕生在上個世紀。

所有低垂果實已被摘完。疫情時，對抗疫情的核酸發明于上世紀八十年代，而滅活疫苗要追溯到電燈發明之時。

在科技桎梏中，我們迎來第三次智慧涌現，千禧年前后的信息革命，改變了世界的走向。

當傳統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行至瓶頸，我們以為將進入漫長的歷史間隔時，新一輪智慧涌現的星火引燃莽原。

2006年，多倫多大學提出深度學習概念，3年后，斯坦福大學發現游戲用顯卡，可以幾百倍加速模型訓練。

2016年，顯卡生產商英偉達總裁黃仁勛，將第一臺超算服務器，捐給成立不到一年的OpenAI。

他在手提箱大小的機箱上寫下，“為了計算和人類的未來”。

此后故事不斷加速，阿爾法狗落子擊敗李世石，Deepmind破解人類所有蛋白質，ChatGPT橫空出世，最新應用中，人們已用AI規劃理財：

“人們還沒意識到，隨著AI變得更加絲滑無縫鏈接，生活會發生怎么樣翻天覆地的變化?！?br/>

92歲的巴菲特說，除了人類自身思維和行為，人工智能可以改變世界上的一切。

久未露面的互聯網教父凱文·凱利，則再次預言：AI比火與電更加強大。一切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的5000天里，AI將成為最主要的顛覆者。

第四次智慧涌現開啟，大模型時代拉開帷幕。

第一次智涌引領者是民間工匠，第二次智涌引領者是科學家和發明家，第三次智涌引領者是壟斷巨頭，而第四次智涌，引領者是大公司和科研機構。

整個春天，大模型頻頻亮相，百度、阿里、華為紛紛推出產品，賽道擁擠。初夏，更多重磅模型發布，新時代展露端倪。

5月6日，科大訊飛發布認知大模型，定名星火，科大訊飛董事長劉慶峰說：

“認知大模型已成為通用人工智能的曙光，我們有信心實現智慧涌現”。

相比其他大模型的封閉內測，星火在簡單注冊后，就可直接體驗，讓AI變得觸手可及。

發布會現場，眾人對星火進行了真機測試，它清楚戀人吵架后男生的抉擇，理解小朋友被批評后的失落，也準確算出描述復雜的數學應用題。

更直觀的沖擊，來自于現場展示的AI落地應用，它直接牽連正在到來的第四次智涌時代。

汽車中，智慧座艙實現復雜的人機交互，可詢問目的地一切，并可多人多輪詢問，各有回答。

會議室中，幾個小時的會議結束，智能辦公本轉化錄音，過濾口語、潤色文本、一鍵生成會議紀要，并劃出重點。

書桌上，AI學習機如老師般批改作文，圈出錯字，標出病句，提出修改建議。改完作文后，又化身英文口語老師，對答自然不厭其煩。

采訪結束，用訊飛聽見，上傳錄音后，說“我要一篇新聞稿”，就可一鍵出稿。

這只是變革的開始，大模型是人工智能行業的基石。劉慶峰說，星火將加速追趕ChatGPT并超越，“現在要實現機器智慧涌現，需要同更多開發者‘星火’一起，燎原千行百業”。

他公布了大模型技術，年內的三個里程碑節點。

6月9日，突破開放式問答，多輪對話能力提升。屆時，大模型接入智能音箱，將成為新一代居家伴侶。

8月15日，大模型代碼能力升級，多模態交互能力提升。人人皆可技術創業的大潮開啟。

10月24日，國產大模型，中文超越ChatGPT，英文能力相當。學校、醫院或出現智能助手。

劉慶峰出身科大少年班，17歲被選入科大人機語音通信實驗室時，老師對他說：最聰明的孩子和學生要首先善于提出問題。

而今，星火發布會現場，他說：一個更美好的世界將始于我們每個人的提問。

這是第四次智慧涌現的起點，也是我們所處的今天。

水晶穹頂下圍觀機械的人們，帝國大廈燈光映照的人們，第一次上網沖浪的少年以及敲擊提問的我們，開啟了新故事。

接下來，期待更精彩的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