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師失利！彭德懷的志司層面應負什么責任？

開展我軍戰史研究，敗仗一度是個禁區，因為總繞不開一個為尊者諱的問題。便如第五次戰役180師失利，多年來戰史界一直諱莫如深。帥克覺得，既然是檢討式地研究第五次戰役，則必須勇于直面客觀分析。更何況當年彭德懷、鄧華等將帥在五次戰役總結會上，都勇于自我解剖檢討。歷史已沉淀了七十多年，到了今天我們為何還不能客觀深入地探討180師失利的責任呢？

我們說，追責通常都講究上追三級。而180師失利如上追三級的話，就到了彭老總的志司這一級。所以研究180師失利問題，我們首先從志司這一層面來探討。主要有四個方面的責任：

第一，對敵大規模快速度的戰役反撲缺乏應有的預判。

志愿軍前三次戰役，都是我攻敵守或是我防守反擊。敵失敗后基本上呈兵敗如山倒之勢，不存在反撲的問題。第四次戰役則是敵攻我守。結果第五次戰役敵在我剛結束戰役便立馬開始反撲，這是彭德懷和各大兵團司令都沒有想到的。

首先是沒想到這么快。彭德懷是5月21日下令結束戰役，23日部隊開始北向轉移。而李奇微是19日召開的有8集團軍司令范弗里特和幾個軍長參加的會議，當場便敲定了如何反撲的問題。后來美軍中線和東線的反撲時間也恰好是23日，這使得我轉移時間與敵反撲時間出現了藕合。

其次是沒想到這么大。在彭德懷以為，縱使敵人反撲也應是局部的、戰術級的。否則彭德懷也不可能要求各兵團只留一個軍或一個師作掩護。然而，李奇微早就畜好了勢，他見你達到進攻頂點，他再突然來個全線戰役級別的大反撲，使你根本措手不及。

志司層面對敵人的這種全線戰役級別的反撲沒有料到，無疑給我整個轉移的計劃和準備帶來了極大的沖擊。因為你總體計劃協調不夠，勢必導致你的掩護兵力不夠，你的戰術運用不當，你的協調配合不好等一攬子問題。

第二，決定39軍提前一天先撤致使防御出現嚴重的空白。

第五次戰役第二階段作戰，3兵團的12軍配屬給9兵團作戰，39軍（欠1個師）則配屬給3兵團，擔負掩護主力展開后即作為戰役預備隊。第二階段作戰結束準備轉移時，39軍位于春川地區，正好是60軍預定布防地區的正后方。結果志司在規定統一于23日開始北移的同時，卻又令39軍提前一天開始北移。

需要說明一下，有的專家學者在其專著中提到的39軍提前一天轉移，是3兵團下的命令?！犊姑涝瘧鹗贰穭t稱是志司下的命令。在這里，帥克以官方的戰史說法為準。

要39軍提前一天轉移，無外乎兩個原因：一是沒把敵反撲想得那么重，二是朝鮮中部多山通行條件差，39軍先行一天撤離免得與后續轉移部隊產生交叉與擁擠。

然而，正是39軍提前這一天的撤離，給60軍的后面留下了一個大大的防御空白。我們說，嚴重敵情狀態下的轉移需要交替掩護，39軍的這一撤離無疑使60軍的后面及相當的縱深，一下子失去了交替掩護的支撐與力量。

第三，令9兵團轉移前搜捕俘虜致使后撤整體防線未建成。

彭德懷21日下令結束戰役，23日要求部隊開始轉移休整。這之間原本有兩天的間歇時間。按說這兩天時間極為寶貴，至少有這樣幾個重要工作要做：一是加緊派出偵察力量，確保實時了解掌握戰場敵情；二是加緊制定轉移計劃，確保撤離的順序及掩護力量安排合理得當；三是加緊轉移大量傷員及物資，確保部隊撤離時能夠輕裝上陣。結果是，志司在21日結束戰役的命令中，卻同時又這樣指示9兵團：“應抓緊這兩天時間，大力搜捕被擊潰之殘敵”。

帥克覺得，后續搜捕俘虜固然也是一項任務，但相比在嚴重的敵情下趕緊收兵全身而退，顯然是后者更重要。事實上正是因為耽誤的這兩天，致使9兵團的后撤準備極不充分，應對敵反撲以及協同配合等各方面均出現漏洞。更為關鍵的是，戰場防線和態勢是一個有機的整體，9兵團如果利用這兩天進行充分的后撤準備，便有可能讓其配屬的12軍盡早歸建給3兵團。這樣也不至于后來關鍵時刻，需要從3兵團層面協調救援180師時，王近山手中機動力量捉襟見肘，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四，對敵特遣隊穿插割裂戰術打法缺乏有效應對之策。

針對敵利用各種特遣隊對我實施穿插割裂，應該說從志司到兵團，再到軍師這一級，都沒有想到。按說，交戰中的戰術應變主要是在軍師這一級。但考慮到3大兵團之中有兩大兵團是第一次入朝作戰，對美軍戰術了解肯定不夠。所以，針對敵人全線采用的新戰術，在志司總部這一層面，應該及時下達有針對性的戰術指示，以及時有效地指導各部隊應對敵人的反撲。

但我們看整個戰役轉移階段，志司總部雖也下達了不少的指示，但這些指示有些大而化之，針對性和操作性不夠。當然，也有客觀情況，前四次戰役都是志司直接指揮到各軍，這次有了兵團這一級，志司便主要通過兵團對各軍實施指揮。盡管多了一個層級，但這并不能說志司層面沒有整體的戰術指導責任。我們看一下衡寶戰役，針對135師陷入白崇禧的包圍，四野總部當即垂直指揮135師，并協調調集各方力量，最終變包圍為中心開花，實現了腰斬七軍。而從復盤來看，如果志司和3兵團兩個層面，哪一個層面加大一些垂直指揮的力度，從而形成整體救援180師之勢，效果可能都會好不少。

下一個研究探討第五次戰役的題目是：180師失利！王近山的3兵團層面應負什么責任？歡迎關注與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