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彭德懷與毛澤東在寧岡縣茨坪第一次會見,兩個湖南湘潭老鄉從此開始了他們31年共同戰斗的歷史。
彭德懷作戰英勇頑強,性格直爽豪邁。毛澤東一首“山高路遠坑深,大軍縱橫馳奔,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把彭德懷這種烈火一般的性格和蓋世無雙的勇氣描寫得淋漓盡致。
在彭德懷的性格中,有時似暖陽,有時又似烈火。他對敵人毫不留情,不論是哪一個敵軍將領都不會放在眼里,而對于自己的革命同志,以及普通百姓,卻異常地包容隨和。
生活中的彭德懷似一縷暖陽——
彭德懷與毛澤東
共產黨人師哲在他的自述中對彭德懷有這樣一段描寫:
一個炎熱的下午,押解一批俘虜軍官的隊伍在村邊樹下休息,從西邊走來兩個人:前者為青年,身背短槍,牽著馬;數十步外為中年,50歲左右,光著頭,帽子抓在手里,腳上的布鞋破爛不堪,用麻繩綁在腳面上,走路卻非常穩健有力。
一挑水農民正在樹下歇息,中年人笑呵呵走近問:“你給家里挑水啦,我想喝你幾口水行嗎?”農民說:“你盡量喝吧。”
中年人便傾下身去,從桶里狠喝了幾口水,然后謝過農民繼續趕路。
路邊坐的俘虜中有認出中年人者,指著背影說:“那就是彭德懷,西北野戰軍司令員。”其他國民黨將校俘虜大驚失色,起來呆視半晌,直到背影不見,感慨萬分地擠出一句話:“他們怎么能不勝利!我們怎么能不失敗!”
婁山關戰斗結束之后,彭德懷和他的三軍團在一個叫賴板凳的地方休整,由于沒有敵情,彭德懷常常蹲在門口與老人孩子說笑談天。指揮部離開的時候,老百姓們看見紅軍隊伍里這個“頂大的官”竟然扛著門板沿街叫喊:“這是誰叫的?這是誰家的?”
在治軍方面,彭德懷更是愛兵如子。有一次,彭德懷外出視察,恰好遇到一支部隊正在山坡上休息。傳令兵拿著小旗在前面開道,喊叫著讓大家讓一下路,可是有一個戰士就是坐著不動。
彭德懷見狀,上前剛訓斥了兩句,沒想不到這個戰士卻爬起來打了彭德懷兩拳。
排長趕緊把那個戰士綁起來,請示彭德懷如何處理,彭德懷一看,連連擺手,急忙說趕緊放回去。
彭德懷
戰斗中的彭德懷是一團烈火——
彭德懷在井岡山戰爭和中央蘇區歷次反“圍剿”中,都是前線主要指揮員之一,所率3軍團更是屢建戰功,他烈火一般的性格,始終感染者所屬官兵鋼鐵一般的意志。
1928年9月,彭德懷率領的紅五軍在三個多月的轉戰中減員一千多人,很多意志薄弱者或投機者相繼離隊或叛變。有一次,在彭德懷集合部隊講話的時候,一個干部竟然要在隊伍中向彭德懷打黑槍,幸好被旁邊的人制止并當場擊斃。
彭德懷卻依然面不改色繼續講話:“我們起義是為了革命,干革命就不能怕苦,也不能怕留學犧牲,今天誰還想走,可以走。就是剩下我彭德懷一個人,爬山越嶺也要走到底!”
在第五次反“圍剿”中的廣昌戰斗,李德指揮紅軍與敵人正面硬拼,導致三軍團損失近四分之一的兵力,彭德懷沖到指揮部當面罵李德“崽賣爺田心不痛”,還要求翻譯一字一句翻譯給李德聽。
后來,李德說彭德懷是因為取消了他軍委副主席的職務而發泄不滿,彭德懷直接回懟李德“卑鄙無恥”,李德說要將彭德懷送往軍事法庭,彭德懷說“我來的時候連背包都帶來了,隨你們怎么處理。”
這便是彭德懷烈火一般剛直的性格。
彭德懷
終生不改其本色的彭德懷——
彭德懷是一個耿直且心無雜念之人,即便是被人誤解,也總是抱著日久見人心的心態,不抱怨、不解釋、不爭辯。這種行事風格,卻讓晚年的他開始懊悔不已,因為在他的一生中,至少有三件事曾引起毛澤東的重大誤會,而自己卻一直沒有沒有把它解釋清楚。
第一次是在贛西南誤殺“井岡雙雄”。
大革命失敗后,剛剛被選為中央候補委員的毛澤東前往湖南領導秋收起義,但是由于當時的武裝力量并不穩固,起義并沒有獲得成功,毛澤東只好率領起義部隊沿羅霄山脈南下尋求新發展,最后到了井岡山落腳。
此時的井岡山已經有一支武裝力量,他們就是袁文才和王佐的綠林武裝。這支武裝雖然已被當地縣委收編為保安隊,但在那個年代,任何武裝在政治傾向上都有可能隨時出現反復,所以毛澤東最初是帶著忐忑之心與袁文才和王佐接觸的。
后來,經過毛澤東的耐心說服,袁王二人不但接納了秋收起義部隊,還幫助毛澤東建立了我黨歷史上的第一個革命根據地——井岡山革命根據地。
所以,袁王二人對于毛澤東來說,猶如長征后期的徐海東、劉志丹,都是值得感念之人。
可是由于歷史原因,井岡山歷來存在土客籍的矛盾,有時候甚至可以到達兵戎相見、不可調和的地步,而毛澤東的到來,極大地緩和了這種矛盾。
由于革命形勢發展的需要,毛澤東率部離開井岡山轉戰爭贛南閩西。可就在毛澤東離開井岡山不久,這種矛盾關系忽然演變成為了武裝沖突。
湘贛邊特委書記朱昌偕利用欺騙的方式,稱袁王二人叛變了革命,要求剛剛率領五軍團來到湘贛邊的彭德懷調兵鎮壓,彭德懷信以為真,也未深加考慮就派兵去鎮壓,結果導致袁王二人雙雙落難。
所以,彭德懷雖然是被動卷入其中,卻也事實上成為了袁文才和王佐被殺的間接責任人。
這一事件的發生,不但使剛剛組建不久的紅軍隊伍一下子損失了兩員大將,同時也算是抄了毛澤東的后路。因為在袁王被殺后,袁王余部立馬投靠了國民黨,而井岡山地區也因為這個原因,從1930年2月開始,直到建國初才得以解放,毛澤東的郁悶之情可想而知。
這便是彭德懷終生內疚的一件憾事。
彭德懷在朝鮮
第二次是贛南戰役沒有聽毛澤東的話。
紅軍第三次反“圍剿”戰爭取得階段性的勝利后,左傾領導人王明、博古過分樂觀地認為蘇維埃政權已然到了即將勝利的時刻。
不切實際地提出了“占取一二個重要的中心城市,以開始革命在一省、數省首先勝利”的左傾軍事路線,而實現這一戰略構想的首要任務就是“奪取贛州”。
對此,毛澤東提出堅決反對的意見,認為目前的形勢下攻打贛州,很容易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導致紅軍腹背受敵,取勝希望十分渺茫。
可是,毛澤東的意見并未取得多數同志的支持,大部分人還是堅持臨時中央的決定進攻贛州,就在兩種意見僵持不下之時,長期與毛澤東并肩作戰的彭德懷竟然也站在了王明這一邊,并且還充當了這次戰斗任務的總指揮。
這里不得不說的是,彭德懷支持打贛州的初衷本是很好的,因為如果可以成功打下贛州,不但有利于鞏固和發展贛南十二縣,使得湘贛蘇區連成一片,紅軍整體向北發展,更利于機動作戰,對中央蘇區的整體形勢能起到非常積極的作用,所以彭德懷才沒有聽毛澤東的話,支持攻打贛州。
在贛州戰役開始后不久,彭德懷就清醒地意識到了,攻打贛州,正如毛澤東所預判的那樣,無論是從戰略還是軍事上說,都是一次在錯誤時機發起的錯誤戰斗。
為此,彭德懷更加佩服毛澤東了,而在毛澤東的心中,對彭德懷的信任感卻開始打折扣了。因為雖說彭德懷當時也僅僅是在軍事上就事論事,也確實出現了誤判,但對于毛澤東來說,卻認為是難以理解,或者說難以釋懷的立場問題。
毛澤東為彭德懷授勛
第三次是因為林彪給中央寫信,彭德懷無辜“背鍋”。
中央紅軍渡過金沙江后,雖說敵情暫時得到緩解,但紅軍內部的不同意見卻產生了。
導火索是紅一軍團軍團長林彪寫給黨中央的一封信。這個林彪也太愛寫信了!
林彪在信中說:
這段時間以來,部隊在云貴川邊東奔西跑,行軍太多,走了許多不必要的弓背路。難道非走弓背路不能走弓弦路嗎?部隊已經精疲力竭,再這樣下去會被拖垮。建議更換前線指揮,以改變目前的困境。毛澤東、周恩來、朱德應主持軍事大計,前線指揮最好由彭德懷負責。
遵義會議之后,尤其是在四渡赤水的時候,走的路的確復雜而又曲折,但在那個時候,毛澤東沒有機會,也沒有時間將每一次行軍的戰略意圖都給各部隊的將領們解釋清楚,所以干部戰士有怨言,這完全可以理解,可林彪偏偏在信中把彭德懷頂到炮口上,一下子就將本來很簡單的軍事問題復雜化了。
面對這種情況,中央決定必須通過召開一次會議來統一思想。
在會上,張聞天、周恩來、朱德都發言支持了毛澤東的觀點,但就在彭德懷發言支持毛澤東的時候,毛澤東的語氣一下子就嚴厲了起來,而這種嚴厲直接對準了正在發言表示支持他的彭德懷。
一直沉默不語的林彪想開口辯解一下,沒想到卻被毛澤東一句話:“你是個娃娃,懂得什么!”給頂了回去。
很顯然,在毛澤東的心中,彭德懷變成了這場“陰謀論”的主導者,而林彪則只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娃娃”。
彭德懷當時感到,這件事本就與自己無關,所以面對毛澤東的指責也不想解釋,總想著清者自清、明者自明,卻沒有想到自己原以為的坦蕩被誤認為是默認。
彭德懷在朝鮮
直到1959年的廬山會議上,當毛澤東再次提到會理會議時,林彪才表明:那封信與彭德懷同志無關。
但這種誤會,歷經風霜之后,早已變成了一種深深地隔閡,牢牢地印在了兩位領導人的心中。
15年后,為新中國浴血奮戰一生的彭德懷身陷囹圄,他在自己的自述材料中寫下了這樣一句話:從現在的經驗教訓來看,還是應當談清楚好。
毫無疑問,彭德懷同毛澤東一樣,都是我黨我軍偉大的領導人,他們作為一代偉人,首先也是一個肉身凡胎的普通人,他們也有著自己的喜怒哀樂和思維情感上的局限性。
我想,也只有我們認識到了這一點,才算一個真正的辯證唯物主義者。不知對此您怎么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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