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70年前的那場戰爭中,中朝軍民休戚與共,親密無間地協同作戰,共御強敵,在戰場上用鮮血凝聚出了深厚的友誼。然而,因為志愿軍參戰人數遠高于朝鮮人民軍的緣故,在當今的許多關于朝鮮戰爭的影視作品當中,我們很少能看到朝鮮軍民在戰爭中起到過什么作用。所以今天在這里,筆者要給大家講一個發生在第四次戰役初期,朝鮮女間諜深入美軍營地截獲美軍最高軍事機密的故事。
1951年1月,抗美援朝第三次戰役勝利后,志愿軍內部出現了嚴重的輕敵速勝的思想,大部分人都認為可以一鼓作氣,在短時間內把美軍趕下大海,結束戰爭。再加上當時年關將近,將士們思鄉心切,軍中關于“一推到底,打贏回家”的類似言論層出不窮,許多干部索性都不刮胡子,希望等到朝鮮戰爭勝利后,刮完胡子直接回家。彭德懷目睹這一切,心中十分擔憂,他深知驕兵必敗的道理,這種輕敵速勝思想長此下去會對志愿軍不利。
另外,李奇微已經接任第八集團軍司令,此人完全不同于麥克阿瑟,是個極難纏的對手,第三次戰役他總結出的“磁性戰術”后來就讓志愿軍吃了大虧。現在,志愿軍戰線推進至三七線附近,補給線前所未有地長,后勤嚴重跟不上,戰士們凍傷嚴重,許多人都患上了夜盲癥,第19兵團的援軍也還遠遠沒有到來,志愿軍根本不具備再次向南長距離推進的能力,“一推到底”更是無從談起。如果此時強行發動第四次進攻,勢必會重蹈仁川覆轍。
所以,接下來的第四次戰役對于志愿軍來說,是極為兇險的,甚至說它是志愿軍入朝后最為兇險的一戰也不為過。在這個危急時刻,彭德懷力排眾議,堅持認為志愿軍采取防御姿態應敵,守住三次戰役的成果才是最好的選擇。等冬天結束以后,再行尋找機會發動下一次進攻。
然而,朝鮮半島東西部寬達200多公里,要想在這么長的戰線上擋住敵軍的進攻,志愿軍需要精確掌握敵軍在各個區域的兵力部署和進攻線路。如何獲取敵軍最新情報,掌握敵軍的作戰計劃,成為志愿軍的當務之急。
第四次戰役初期地圖
【如上圖】自第三次戰役之后,李奇微命令美軍在撤離三八線時,刻意將沿途的人口全部南遷,村莊和城鎮一律摧毀,致使三八線以南近百公里的區域成為真空地帶,除了軍事、后勤人員之外基本沒有閑雜人等停留。此時,志愿軍停留在此真空地帶的南部,深入韓國故土境內,不僅所有的補給物資全部都要依靠后勤補給線,想要刺探南部敵軍的情報也是極為艱難的。
1951年1月底,彭德懷預得到消息,李奇微想趁著志愿軍南下立足未穩之際,發動一場反攻,將戰線一舉推回至三八線附近,挽回美軍的顏面。但是,美軍具體的兵力如何部署,各部進攻時間怎么安排,尚且不得而知。
這一天,彭德懷正一面思考戰局,一面和洪學智下棋。突然,從外面進來一個人,彭總定睛一看,是朝鮮人民軍副司令金雄。當時第四次戰役(防御)的計劃已經獲批,金雄此次前來必定是要商討第四次戰役相關事宜,所以彭德懷二人立刻暫停棋局,前往會客廳接待金雄。
簡單寒暄幾句后,金雄拿出一個筆記本遞給彭德懷。彭德懷接過來一看,上面赫然寫著一行英文,自己完全不認識。翻開看了一下,還是英文……彭德懷心道,它認識我,我可不認得它,還是叫解方來幫我翻譯翻譯吧。
解方是志愿軍參謀長,精通多國語言,此刻他正在司令部。接過筆記本后,解方一邊看一邊翻譯給彭總聽。原來,這是一本工作記事手冊,它的主人是美第八集團軍參謀長艾倫少將,里面記載的是美軍和南朝鮮軍最新的兵力部署和行動計劃,即所謂的“霹靂行動”:
美韓及聯合國軍共5個軍和16個師,外加3個旅一個團,共計23萬人,準備兵分三路,在春節期間向北發起大規模進攻。參戰飛機、火炮、坦克數量多少,發動攻勢如何部署,如何協同……
美軍大軍集結,最新作戰計劃卻跑到了志愿軍的司令部,這聽起來的確很令人難以置信。聽完解方的翻譯,彭總很高興,但也很吃驚,他對金雄說:這可是敵軍的最高機密,哪里搞來的?
原來,第三次戰役結束時,雙方處于僵持狀態,基本沒有多少摩擦,但李奇微的焦土政策使得美軍防線以南的難民數量暴增,流離失所的百姓大量聚集在此,朝鮮女偵探金玉姬便趁機混入逃難的人群當中。
金玉姬原本是朝鮮平壤大學的學生,主修英語,算得上是個英語通。平壤淪陷后,她加入了人民軍,從事情報工作。當中朝軍隊和美軍還在三七線對峙時,她就順勢化裝成朝鮮難民,在三七線以南四處流浪,收集情報。
這一天,金玉姬在路上偶遇美軍的一輛吉普車拋錨。經過一番觀察,金玉姬得知這輛車里坐著的是美軍的一個少將,于是便想著如何從這個軍官身上獲取一些情報。
金玉姬很聰明,她原本假扮的就是農村難民的身份,難民自然是又饑又餓的,找美軍討要東西吃是最合適的手段。可是,討要食物只能得到憐憫,很難得到信任,眾目睽睽之下,自己怎么能得到情報呢?金玉姬靈機一動,想了一個辦法,她假裝自己喝醉了酒,跌跌撞撞地跑到美軍面前,說自己想吃美軍的罐頭食品,趁機偷聽美軍談話。從對方的談話中,金玉姬得知這名少將是美第八集團軍參謀長艾倫。
美軍好色是出了名的, 在太平洋戰爭和占領日本期間,美軍就曾制造了大量的強奸事件。現在,金玉姬這個逃難的醉酒農村少女很快吸引了艾倫的注意。艾倫見金玉姬長相不錯,而且老實可欺又沒什么文化,就將她帶入營帳內,準備用酒將其徹底灌醉,但沒想到卻反被金玉姬給灌醉了。艾倫喝醉后昏昏欲睡,金玉姬趁機從他口袋中搜出《工作記事手冊》,然后立刻找機會混出了軍營。
再后來,該情報就被輾轉送到彭德懷的手中了。
聽完金玉姬截獲美軍情報的故事經過,彭德懷不禁稱贊地說:“這個姑娘是位女英雄,了不起,人民軍應該給她記功。”金雄則笑著回答說這個是當然的。
艾倫的《工作記事手冊》讓志愿軍充分地獲知了美軍下一步的作戰計劃,并對應地進行反制。在此之前,彭德懷原以為美軍經歷了第三次戰役的重創,在短時間之內應該無法組織大規模反撲,畢竟志愿軍發動第三次戰役的目的就是為了不給美軍組織反撲的時間。但通過金玉姬截獲的這本手冊來看,美軍受損后的補充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他們想要趕在志愿軍援兵抵達之前,利用中國人重視春節的習慣,在春節期間向志愿軍發動一次猛攻,重回三八線。
彭德懷很明白,此次敵軍不僅在后勤、裝備上碾壓志愿軍,在兵力數量也達到23萬人(美軍7個師、南朝鮮軍8個師、英軍2個旅),而中朝方面在一線的兵力雖然也有28萬人(志愿軍21萬),但都是疲憊之師,后勤運輸十分困難,援兵又遙遙無期……想到這里,彭德懷立即交代解方:
解方,你馬上組織作戰情報幾個部門很好地研究這個記事本子,結合我們第四次戰役的計劃,看看哪些地方要修正一下,哪些地方要加強,然后拿出一個對付敵軍的妙計。
依托《工作記事手冊》中掌握的美聯軍兵力部署等情況,彭德懷巧妙地利用美軍在西線而韓軍在東線的破綻,以韓先楚部為“下等馬”拖住西線強勁的美軍,在東線則以鄧華部三倍于敵的優勢兵力充當“上等馬”,在撤退的同時,迂回包抄,大破韓軍,以此動搖西部防線,大大減緩了李奇微的進攻速度,為中朝軍民的有序撤退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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