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丨南泥灣

前言

1945年日本宣布投降之后，蔣介石幾次邀請毛主席前往重慶進行和談，在第一輪談判中，蔣介石稱贊毛主席是難得的人才，能在陜北那么貧窮的地方搞得紅紅火火。對于蔣介石的評價，毛主席微微一笑：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沒有陜北人民的支持，我還得東奔西跑，更不敢來重慶拜見你了。”

毛主席和朱老總決心開發(fā)南泥灣

1939年8、9月期間，黨中央決定將王震的三五九旅調回陜北，加強河防守備力量。當時擺在王震面前的問題，不但是繁重的保衛(wèi)任務，同時還要面臨嚴重的經濟困難問題。當時陜甘寧邊區(qū)僅有150萬人口，經濟也比較落后，和平年代都難以養(yǎng)活部隊和機關人員，更不用說當時還處在戰(zhàn)亂年代。

圖丨王震舊照

當時三五九旅面臨著沒有衣服穿，沒有糧食吃的困難境地，為了解決這一最基本的問題，王震決定將生產建設放在第一位，發(fā)動全軍上下準備春耕，并停發(fā)了幾個月的津貼，開辦了合作社和工廠。

其實這樣的情況在當時屢見不鮮，每個抗日根據地都或多或少出現過這樣的困難。毛主席當時召開生產動員大會，號召大家“自己動手，生產自給”，轟轟烈烈的大生產運動就此展開。

1940年5月，朱德從前線返回延安，在這場持久的戰(zhàn)役中，他意識到決定戰(zhàn)爭成敗的重要因素，已經由部隊的實力轉為后續(xù)物資的供應情況。隨即朱老總提出將部隊的勞動力投入到生產運動中，一方面能夠減輕群眾的負擔，實現部隊自給自足，另一方面也能夠幫助邊區(qū)建設，回報勞動人民。

圖丨八路軍南下支隊

幾個月之后，朱老總和董必武等人前往西川視察，看著西川遼闊的溝岸，朱老總不禁感嘆真是一處好地方。王首道接話說像南泥灣這些地方，如果能夠開發(fā)出來種地，比這里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倍，養(yǎng)活幾萬人不成問題。朱老總立刻提議一起去南泥灣看一看。

這次視察之后，朱老總寫了一篇關于邊區(qū)經濟建設的報告，交給毛主席審改，兩天之后毛主席拿著報告來到朱老總的窯洞，剛一進門就說：

“老總，這文章我不用改了，和我想得一樣，你的這個想法很好，我們的軍隊不但要成為戰(zhàn)斗隊，還要成為生產隊，這樣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我只是覺得地荒著，人閑著，太可惜了，還是主席你看得高，看得遠呀。”朱老總笑著回應道。

圖丨毛主席在轉戰(zhàn)陜北途中

當年11月中旬，朱老總正式提出軍墾屯田的設想，要求部隊在不影響訓練和戰(zhàn)斗的情況下，開始實行墾荒屯田。隨后他找來王震，指示他帶領三五九旅去種地，詢問他有什么意見。王震很早就知道了中央的這一項決定，果斷回答說堅決服從中央的命令：

“只是不要把我們派到太遠的地方去。”

朱老總不明白王震為何有這樣的要求，王震回答說畢竟他們的任務是保衛(wèi)黨中央，保衛(wèi)延安，離得太遠就保護不到了。朱老總聽完立刻笑了起來：

“這次讓你們去南泥灣墾荒，一手拿鋤頭，一手握槍，不但可以增進軍民關系，還能讓指戰(zhàn)員也得到鍛煉。你們好好搞搞，用大家的雙手建立起革命的家業(yè)。”

南泥灣最早被當地人稱為南陽府，是所屬于延安縣的一個鄉(xiāng)，和其他幾個集鎮(zhèn)緊緊相連，后來這一片縱橫一兩百里的區(qū)域就被統(tǒng)稱為南泥灣。原本這里也是人口稠密的地區(qū)，由于清政府制造民族矛盾，再加上軍閥、土匪在當地橫行，百姓為了生計逃往，因此才變成了一片荒山野嶺。

圖丨南泥灣舊貌

毛主席率領黨中央進駐延安之后，南泥灣就變成了延安的南大門，是敵人進犯延安的必經之地。王震率領三五九旅進駐南泥灣之后，一方面是加強延安周邊的防務，另一方面也要建設邊區(qū)，改善邊區(qū)的生活環(huán)境，讓群眾可以在這里繼續(xù)生存。

1940年底，三五九旅正式開赴南泥灣，全旅成立了以王震為首的生產委員會，負責領導全旅的生產工作，各團級都成立了領導生產的機構，一場聞名于世的生產運動就此拉開了帷幕。

窮山溝變成陜北的江南

三五九旅初到南泥灣，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望無際的荒野，幾十里內都沒有人煙，在這樣一個沒有房子住，沒有糧食吃，沒有工具和種子的地方，三五九旅要開荒種地。當時部隊中的戰(zhàn)士思想上出現了問題，他們本就是農民出身，參軍就是為了打日本人，如今又讓他們做起了農民的活，很多人開始想不通。

圖丨戰(zhàn)士們開荒種田

為了解決這一思想問題，王震首先提出了“一把撅頭一支槍，生產自給保衛(wèi)黨中央”的口號，要求全軍上下無論旅長還是炊事員，都要參加生產勞動。沒有房子住，就用樹枝和雜草搭帳篷，沒有糧食吃，就到百里之外的地方背糧，到山上打野獸。

每天天剛亮，王震就帶著大家在山坡上披荊斬棘，揮鋤生產，大家一邊勞動一邊唱著勞動的歌聲，到處都充滿著歡聲笑語。很多指戰(zhàn)員雖然是農民家庭出身，但由于參軍較早，下地勞動的機會比較少，頭幾天勞動很不適應，手上都磨起了大血泡，晚上睡下之后骨頭像散了架一般疼痛。

就這樣大家堅持了一段時間，手上都磨起了厚厚的老繭，身上也不像剛開始一樣疼痛，皮膚都曬得黝黑。王震也像大家一樣，整天穿著褪了色的破衣服，每天堅持勞動，有時還加入到大家的“勞動競賽”當中。

圖丨王震在三五九旅

當時三五九旅有175名勞動英雄，每天能夠開荒1畝以上荒地，王震將他們集中起來，搞了一次勞動大競賽。天剛一亮，王震就下令競賽開始，175名勞動英雄爭先恐后地干了起來，當天下午五點，王震宣布比賽結束。

王震當時拿著丈量結果，開心得直樂，175名勞動英雄用11個小時開墾出306畝荒地，平均一個人開墾出2畝。王恩茂隨后將競賽的結果向王震宣讀，成績最好的一位開墾出了3.67畝。王震聽完之后興奮地一把扯下軍帽：

“重賞重賞，比賽前六名要授予特等勞動英雄稱號，每人獎勵一套新棉衣，號召大家向這六個人學習，爭取每人都能每天開出一畝地。”

在王震這個“動手動腳”的旅長的帶領下，全旅生產勞動取得了優(yōu)異的成績，被評為邊區(qū)的大生產運動英雄。毛主席當時還為王震題寫了字：“王震有創(chuàng)造性。”

圖丨毛主席與王震（左一）在延安

當時王震還種了四畝多的水稻試驗田，他和所有人一樣，在烈日下除草施肥，每當雨天和夜晚，王震還和大家一起紡毛線，織毛衣。等到秋天的時候，原本一片荒蕪的南泥灣長滿了黃澄澄的莊稼，邊區(qū)的群眾看到八路軍戰(zhàn)士的成果，無不激動地說：

“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不光會打仗消滅敵人，還能把窮山溝變成陜北的江南。”

在王震的帶領下，三五九旅進駐南泥灣一個月，就開墾出5000多畝土地，一年的時間開墾出荒地11000畝，平均每人養(yǎng)豬20頭，經費自給率達到了百分之八十。到了第二年三五九旅種地26000畝，經費自給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三，每人每月能吃到兩斤肉，每天5錢油、5錢鹽、一斤半蔬菜，全體官兵都住上了寬敞的窯洞。

作為南泥灣墾荒的倡導者，朱老總一直關注著三五九旅在南泥灣的情況。曾經多次前往南泥灣視察，親自指導南泥灣的生產。1941年5月，朱老總在王震的陪同下來到南泥灣，廣泛聽取了干部和戰(zhàn)士們對建設南泥灣的意見。

圖丨朱德視察南泥灣

在接見團級以上干部時，朱老總向大家講述了屯田政策的意義，并鼓勵大家一定要起好模范作用，將生產運動搞起來：

“敵人來了，就去打仗；敵人不來，就搞生產，用我們的雙手生產自給，豐衣足食。”

兩個月之后朱老總再次來到南泥灣，向全體官兵講了屯田政策的重大意義，在視察七一八團的勞動成果時，朱老總感嘆他們只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就讓南泥灣改變了樣子。吃飯時朱老總吃著戰(zhàn)士們親手種的新鮮蔬菜連聲說好：

“干部以身作則，這是好作風！希望你們再接再厲，就像打仗一樣，干部沖在前面，就能取得勝利！”

圖丨朱德在南泥灣

次年農歷新年，朱老總第三次來到南泥灣，一方面是慰問全體官兵，給大家拜年，另一方面也想了解一下大家之后的生產計劃。當朱老總聽說七一八團開荒出的土地比去年多了一倍時，非常地高興，對七一八團連連稱贊。隨后七一八團還召開了軍民聯歡會，朱老總看過演出后高興地說：

“我們的部隊不僅生產成績好，文化生活也活躍起來了，大家繼續(xù)努力，爭取更大的豐收！”

隨后朱老總還要求部隊在農閑時開展大練兵，生產的同時不忘打仗，以適應形勢發(fā)展的需要。此后朱老總還幾次邀請其他的中央領導和民主人士前往南泥灣參觀，讓他們看看煥然一新的“陜北好江南”南泥灣。

“這是中國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奇跡”

毛主席聽說南泥灣取得了不俗的成績，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動，立即安排視察計劃，他要親眼看看三五九旅對南泥灣的巨大改變。當時王震收到毛主席要來視察的消息，當即吩咐手下的將士們做好準備。大家一個個樂得閉不上嘴，將窯洞打掃得干干凈凈，炊事房的同志忙著選青菜，抓小雞：

“咱們要把生產的每一樣東西都拿出來一點，讓主席看看。”

圖丨剛剛走下車的毛主席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開始等待毛主席的到來，按照他們的計算，毛主席應該很早就能抵達，結果一直等到快中午，也不見毛主席的人影。大家紛紛猜測毛主席會不會因為有事耽擱，不能來南泥灣視察。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一輛汽車開到了大家面前，毛主席面帶微笑地走下車，同大家握手問好，還和王震說這里的莊稼長得非常好。陪同毛主席來的警衛(wèi)員告訴大家，毛主席一路走來一邊查看莊稼的長勢，一邊還和田里勞動的同志談了話，所以才走了整整一個上午。

毛主席抵達的時候已經到了午飯時間，王震請毛主席到新蓋的房子里先休息一下，囑咐廚房準備飯菜。毛主席笑著說：“剛來就開飯，可見你們的糧食很多咯！”說完也沒有進房間休息，而是去看了新蓋的房子和新開的窯洞。

圖丨八路軍戰(zhàn)士坐在紡紗車前紡紗

午飯時候工作人員將飯菜送到了毛主席休息的房間，并詢問毛主席還要些什么菜，這里的菜還有很多。毛主席笑了笑說，這么多菜自己嘗都嘗不過來。王震和王恩茂一邊吃飯一邊向毛主席介紹生產情況，當時部隊中不但菜隨便吃，有時還會殺豬宰羊改善生活。當毛主席聽說部隊中都沒有柳拐病發(fā)生時，幽默地說：

“國民黨要困死我們，餓死我們，他們越困你們越胖了。困得同志們連柳拐病都消滅了。”

隨后王震又向毛主席對比了他們剛到南泥灣時的生活狀況和現在的情況，毛主席聽著不時點頭，并教導大家要自力更生，即使將來有了外援，也還是要以自力更生為主，不能像國民黨一樣，連棉布都要靠外國人。

午飯過后，毛主席在王震等人的陪同下前往金盆灣視察，毛主席一邊走一邊囑咐王震，來的時候他已經看過莊稼，長得都很好，只有一些豆子秧上有蟲子，要注意滅蟲保苗。來到通信連之后，毛主席看著窯洞被刷得雪白，就詢問石灰是從哪里來的，王震回答說是自己燒的，窯洞里的東西也都是自己做的。毛主席看著眼前的東西高興地說：

“你們這里什么都不用花錢，同志們靠著自己的雙手創(chuàng)造了一切。”

圖丨毛主席視察南泥灣（油畫）

隨后毛主席又來到廚房，當時廚師正在里面切菜，握著毛主席的手一時間激動地不知道說些什么。毛主席關切地詢問廚師一個人要做多少人的飯，廚師回答說四十幾個人。毛主席操著濃濃的湖南口音說：

“辛苦啰！大師傅的工作很重要，同志們吃得好，才有勁搞好生產。”

看過廚房毛主席又來到養(yǎng)豬的地方，飼養(yǎng)員正在豬圈中收拾，看著王震帶了一個人都來，他只是笑了笑，就繼續(xù)忙自己的事情。他不認識毛主席，也不會想到毛主席會到豬圈里來。毛主席站在欄外看著膘肥體壯的一大群豬，夸贊飼養(yǎng)員將這些豬養(yǎng)得好。

飼養(yǎng)員當時一心忙著自己手里的活，沒聽到毛主席的話，王震趕忙提醒說毛主席夸他養(yǎng)的豬肥呢。這時飼養(yǎng)員才知道是毛主席在身邊，激動地手里的鐵鍬也忘了放下，趕快向毛主席敬禮問好：

“過去沒養(yǎng)過豬，養(yǎng)得不肥。”

圖丨毛主席為南泥灣題詞

毛主席親切地握著他的手，問了他一些個人問題，飼養(yǎng)員一一作了回答，隨后毛主席鼓勵他說，他的這項工作很光榮，把豬養(yǎng)好就能給同志們改善生活。在南泥灣待了四天之后，毛主席準備返回延安，途中專程前往位于陶寶峪的八路軍炮兵團視察。

當天上午毛主席聽取了炮兵團的工作匯報，興致勃勃地邀請大家一起吃午飯，團里為毛主席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午餐，都是用自己種的菜，養(yǎng)的雞做成的。吃過飯后，教導營營長見餐桌上還剩下半只燒雞，便拿來報紙包起來，裝進了毛主席的上衣口袋：

“主席你帶回去補補身子。”

雖然毛主席幾次推辭，但燒雞在當時還是比較稀罕的東西，大家一直勸說毛主席收下。飯后大家一起陪同毛主席到操場檢閱部隊，其中有人隨身帶有相機，就抓拍下毛主席身揣半只燒雞視察部隊的照片，這也是毛主席視察南泥灣五天中唯一留下的一張照片。

圖丨毛澤東揣著半只燒雞在南泥灣視察八路軍炮兵團

檢閱完部隊毛主席還觀看了連隊的表演和各類器材，高興地稱贊炮兵團在南泥灣搞得不錯，鼓勵大家做好戰(zhàn)備、生產兩不誤，為將來成立炮兵學校打好物質基礎。毛主席的話給炮兵團上下極大地鼓舞，全團在完成生產的同時，還掀起了大練兵的熱潮。

經過幾年的大生產運動，貧瘠的邊區(qū)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對于當時抗戰(zhàn)時期的中國來說，邊區(qū)宛如“世外桃源”一般，八路軍以這樣的邊區(qū)作為立足點，軍民吃飽穿暖，堅持敵后抗戰(zhàn)，戰(zhàn)斗力得到了極大的提高。毛主席對此曾說過：

“這是中國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奇跡，是我們不可征服的物質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