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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12月,畢業于清華大學核物理專業、已在國防科委工作了十幾年的伍紹祖突然接到通知:自己將被“空降”至國家體委擔任主任。
在此之前,伍紹祖很少接觸體育,甚至“并不喜歡”體育。
不過,干一行愛一行,伍紹祖很快就在新的崗位上大展拳腳、做出了成績:1992年的巴塞羅那奧運會和1996年的亞特蘭大奧運會,他帶領的中國代表隊都取得了獎牌數第四的好成績。
在他任職期間,我國還啟動了第一次的申奧工作。
伍紹祖說:
“由于體育工作是一個公眾性很強的事業,沒想到我竟然成了一個公眾人物。”
如今,提起伍紹祖,首先就會想到體育,事實上,他一生也經歷過好幾個不同的階段,與體育毫無關系。
三張珍貴的合影:祖孫三代均與毛主席結下緣分
伍紹祖1939年出生,不到一歲就跟著母親到了延安,在他的家里,珍藏著三張照片,分別是他的爺爺、父親和他本人在不同時期和毛主席的合影。
伍紹祖的爺爺名叫伍如春,是毛主席在湖南第一師范求學時的同窗,不過,雖然是同學,但伍如春卻和其他同學的情況不太一樣。
他當時已有家室、有工作,是去師范學校“進修”的,所以比班上的同學大了十幾歲,正因如此,他畢業后回家鄉繼續做了一名小學老師,并未出國留學或參加革命。
1919年,毛澤東在北京、上海等地組織驅張運動時,曾經短暫地回過長沙,在此期間,他和昔日的老同學們有過一次重聚,留下了一張珍貴的合影。
第二排左三毛澤東,第一排右二伍如春
在這張照片里,就有伍如春,解放后,伍如春還曾經給毛主席寫過一封信,里面有一句是這樣的:
“大惜未隨長征去,作一鷦鷯不可能。”
伍如春之后雖然畢生從教,卻將他的兩個兒子先后送上了革命道路。
大兒子在馬日事變中慘遭殺害,二兒子伍云甫也在擔任幾年教師后,棄筆從戎,跟著共產黨從蘇區到陜北、再到北京,在我軍早期的通訊建設方面頗有建樹,后期曾擔任中央機關黨副書記、衛生部副部長等職務。
伍云甫正是伍紹祖的父親,伍紹祖出生時,他和妻子熊天荊都在八路軍駐西安辦事處工作。
當時,日軍的飛機經常轟炸西安,有一次,熊天荊把他獨自留在床上,自己出門辦事情去了。
日軍空襲下的西安
突然聽到轟炸的聲音響起,她心急如焚地跑回來,卻發現一盆水已翻倒在地上,還是嬰兒的伍紹祖早已從床上摔了下來,但依然睡得香甜。
出于對他們母子安全的考慮,在伍紹祖快十個月的時候,他隨母親撤回了延安,并在這里度過了天真爛漫又“無人看管”的幼年時期。
熊天荊之前在國民黨監獄里染上了肺結核,1943年再次病發住進了醫院。
見年僅三歲的伍紹祖成了一個沒人照料的孩子,朱老總就收留了他一段時間,還認他做了“干兒子”,之后,他又隨伍云甫去他的工作駐地住了一段時間。
直到第二年,熊天荊的身體康復,他才被接了回去和母親同住,沒多久就背著書包去延安小學成為了一名小學生。
1946年新年伊始,伍紹祖跟著熊天荊到王家坪給黨政機關的其他同志拜年。
巧的是,他們在那里遇上了延安電影團的工作人員,大家就一起留了張合影,在這張照片里,六歲的伍紹祖就站在毛主席的身邊。
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年僅8歲,行軍2000里
為了備戰,伍紹祖隨后被母親送去了延安第一保育院小學,這里距離延安大約九十里,也是在這里,他成為了一名兒童團員,雖然年紀尚小,但也想著有機會能上戰場與敵人抗爭。
國民黨軍的胡宗南部進攻陜甘寧邊區的時候,伍紹祖跟著保育院的師生一起轉移。
從延安白家坪,到舊安定城,再到山西武安……他們穿越汾河,翻越太岳山,行軍整整2000里。
一路上,他們遭遇到了敵機轟炸,穿過了封鎖線,這些都給年僅八歲的伍紹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一次,他們經過了一個村莊,沒有見到村民,又累又餓的他,在窯洞里找到了一包辣椒粉,就著涼水喝了下去。
直到村民們回來,知道這些衣衫不整的孩子都是兒童團員,就把藏起來的白面挖了出來,給他們做面條,讓他們飽餐了一頓。
直到1948年的秋天,伍紹祖才在河北武安見到了父親,此時,距離上一次父子見面已經快兩年,他幾乎都快認不出父親來了。
在他隨“保小”撤離之前,母親也曾接他回去住了一個晚上,給他打了一雙毛襪就送他上路了。
他在“行軍”途中與父親見面了,卻沒見到母親,于是,在學校組織書信活動的時候,他給母親寫了一封信,信的開頭寫的是:“媽媽同志……”
到了1949年的春天,伍紹祖跟著工作人員坐著吉普車來到了北京,他先是跟著父親住在香山,后來也一起搬去了中南海。
晚年的伍紹祖,也曾多次回憶起兒時在中南海的趣事,尤其是和毛主席一家相處的那一段時光,有很多令人難忘的場景。
在香山短暫地住了一段時間后,伍紹祖跟著父母搬進了中南海,當時,全國各地呈現出來都是百廢待興的景象,中南海也不例外。
歷史建筑年久失修,墻壁油漆斑駁,廢棄的家具和垃圾隨處堆放著,庭院里野草肆虐、池塘里滿是淤泥……
毛主席一聲令下,黨政機關的工作人員和家屬便一起上陣,對里里外外進行了大整理,對年幼的伍紹祖而言,這就像搬家后要跟著長輩做大掃除一樣。
這里有很多令他好奇的地方,忍不住想去探索,而且這里還有一群隨父母進入中南海的孩子,他們每天結伴玩耍、抓魚、掏鳥窩、游泳……是一段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曾經荒廢的庭院,因為孩子們的歡聲笑語而充滿了生氣。
令這群孩子特別感興趣的是池塘里的小魚小蝦,由于之前常年無人居住,池塘里有很多小魚蝦。
當時的中南海同樣也面臨著物資短缺的困難,于是工作人員們就在這里面養雞養鴨,還在空地里種植蔬菜瓜果,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在一次幫忙輔導作業時,毛主席給小燕子寫了“看菜吃飯,量體裁衣”,還給圍在周邊的小孩講了其中的道理。
當時的伍紹祖,并不太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但也將這句話記在了心里,最讓他羨慕的是小伙伴得到了毛主席的一幅好字。
伍紹祖的媽媽也買了幾只毛茸茸的小鴨子回來,放在池塘里,伍紹祖和小伙伴們就經常在一起看鴨子。
看完后,大家又一起吵吵鬧鬧地去找李敏、李訥,經過石橋的時候,看見水里的魚蝦,又忍不住停下來抓起了魚蝦。
沒有漁網,也沒有簍子,他們就用手絹來網,嘻嘻哈哈好一會兒,每個人都略有收獲后,又一起吵吵鬧鬧地到了菊香書屋。
他們的吵鬧聲,也把正在辦公的毛主席吸引了過來,看見他們的“戰果”后,就說:
“抓了這么多,真厲害,今天晚上我們會餐,都留在這里吃飯!”
伍紹祖每每回想起兒時的在中南海的快樂時光,臉上都不由露出笑容。
他也多次告訴身邊的朋友,他的成長路,離不開偉人熏陶,也離不開他的個人魅力。
學核物理的清華才子,從團中央到了國防科工委
孩童的時光是短暫的,作為革命先輩的后代,在學習上當然不能落后。
伍紹祖到北京后,經過幾年的努力學習,伍紹祖以不錯的成績考入了清華大學,本科畢業后他又成為核物理專業的研究生,繼續深造。
不過,研究生還沒有畢業,伍紹祖就被安排去了團中央工作,1965年和1966年,他兩次率領中國學生代表團出訪歐洲,后來,他被王震挑中,擔任他的秘書。
后來發生的一件事情,也成為他人生經歷的一次轉折點。
有一次,王震帶著伍紹祖去看望聶榮臻元帥,沒想到,當聶榮臻聽到伍紹祖在清華大學學的是核物理研究,而且還是一名研究生時,不贊同地對王震說道:
“你怎么找了個研究生當秘書?”
按照聶榮臻的說法,秘書并不需要這么高的學歷,而像伍紹祖這樣的高精尖專業的高學歷人才,應該去真正需要他的地方一展所長。
聶榮臻
雖然,王震當場并沒有多說什么,之后卻一直將聶帥“你應當讓他歸隊”這句話記在了心里。
又過了三年,他親自給國防科委的張愛萍寫了一封推薦信,并言明讓伍紹祖從最低的職務干起,就這樣,伍紹祖成為了國防科委的一名參謀。
伍紹祖穿上軍裝,前往國防科工委報到沒多久,就奉命到新疆馬蘭參加核試驗,在現場,他全程參與了從產品研制、裝載到炸后現場檢查的全過程,做到了學以致用。
除此之外,伍紹祖還在核試驗基地遇見了很多大學同學,他們隨時可以展開技術交流,這使得他感到如魚得水、十分快樂。
體育外行 “空降”體委當主任,讓中國體育走上法治之路
在國防科工委工作了14年之后,伍紹祖再次接受組織的安排,去國家體委工作。
對他而言,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自己就是一個外行,不過,“不懂就要學習”,這是他給自己定下的要求。
他也花了大量的精力去琢磨體育管理這件事情,在一些需要他講話的重要場合,他常常要花數倍的時間來思考。
他在自己的回憶錄曾經提到過:通常他講話1小時,需要提前構思5小時,秘書整理錄音定稿則需要10小時。
曾經有人說:體委只需要管好競技體育,保證金牌數量就好了,但伍紹祖卻明確提出:體育是為了增強人民的體質;競技體育的基礎是群眾體育。
在他不遺余力地推動下,《體育法》及其相關配套綱要在90年中期相繼出臺,讓中國體育自此有法可依。
早在1991年,北京就啟動了第一次申奧計劃,比較鮮為人知的是,“申奧”這個決定緣起于鄧小平隨口的幾句話。
1990年,中國北京迎來了第一個盛大的體育賽事——舉辦亞運會,開幕式之前,伍紹祖等人陪同鄧小平視察亞運會場館,當時鄧小平說:
“建設了這樣的體育設施,如果不辦奧運會,就等于浪費了一半。”
在部隊當參謀時,伍紹祖養成了隨手記錄的習慣,這一次,他也將鄧小平說的話一字一句地記錄在了本子上,視察結束后他向上級匯報了此事,很快,“申奧”就被提上了正式日程。
雖然,第一次申奧計劃沒有成功,但伍紹祖認為這讓中國有時間和實力來做更充分的準備,來進行第二次申奧,而在此期間,他兩次率領中國代表團參加夏季奧運會,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績。
值得一提的是:他一直強調要保證金牌的數量,但更應該保證金牌的成色,堅決反對興奮劑,保證體育的純潔性。
因為這項工作做得很好,國際奧委會曾邀請中國去做經驗分享,時任奧委會主席薩馬蘭奇稱贊中國是“反興奮劑的模范”。
2008年,期待已久的北京奧運會引來了世人目光,伍紹祖曾多次與奧運健兒同行,而此時已經退休的他說:“我和廣大老百姓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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