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今天沒有進食過, 嶼嶼竟覺得此刻胃里開始翻江倒海，如同痙攣, 那種疼痛連帶著心臟也像傷口發?炎般刺痛。
嶼嶼走近了一?步，略帶濕漉的?手垂在?腿側，西裝褲腿處很快洇濕了一?塊。
他?遲疑地?問道：“你?和衛衛……在?一?起了？”
“是。”
她的?語氣很堅定，沒有絲毫的?猶豫, 看?向他?的?眼神澄澈。
嶼嶼了然地?點點頭, 只有襯衫上的?褶皺泄露了此刻的?情緒。
那天在?衛衛家中, 他?還只當這是衛衛故意氣他?的?話，現?在?從宜宜口中得到證實, 他?確實無?法再強裝鎮定。
說不清現?在?是什?么樣的?心情，迷茫、慌亂、無?措、難過抑或是心有不甘, 多年前的?那種心痛他?像是重新感受了一?遍。
他?所謂的?釋懷, 現?在?看?來只是個笑話，像是他?為了安撫自己繼續呆在?她身邊而編造出來的?謊言。
“挺好的?。”說話的?時候, 他?又點了點頭。

他?走到料理臺前又往碗里打入了好幾個雞蛋, 像是某種無?意識的?、機械性的?動作，很快, 儲物格里兩排生雞蛋全都打到了碗里。
宜宜疑惑地?問了句：“啊？需要用到這么多雞蛋嗎？”
嶼嶼才反應過來，表情有些懊惱。
“抱歉，昨晚沒睡好, 一?時有點恍惚。”
接下來, 他?沒再說話，直到蛋撻放入烤箱里, 調好時間，他?才突兀地?說了句：“你?都考慮清楚了？”
“考慮什?么？”
“你?決定要和衛衛在?一?起了？”未等?對方回答，他?繼續往下說，“小宜，我覺得你?應該再考慮考慮。”
宜宜疑惑：“為什?么？”
“我不是反對你?談戀愛，只是作為長輩我覺得你?和衛衛并不是那么合適，”嶼嶼試圖勸導她，他?語重心長地?說，“我是看?著衛衛長大的?，他?從小被寵壞了，做什?么全憑自己的?性子，想一?出是一?出，很多時候他?并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無?從辨認什?么才是愛和責任，宜宜，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宜宜立刻搖頭，想要反駁。

那一?瞬間她想到了很多為衛衛辯解的?理由，他?并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任性、濫情，但最重要的?一?點是——
“可是我喜歡他?，我覺得和他?在?一?起很開心、很放松，”宜宜停頓了一?會，又說，“是，他?有時候是不講理、愛吃醋、喜歡生悶氣，但同時他?真?誠、細心、懂得照顧我的?情緒，愿意為了我去做很多他?以前不會嘗試的?事，可能在?你?眼里我在?做一?件很錯誤的?事情，你?想把我拉回正軌，但我相信我的?感覺。”
少女說話時的?神態很動人，眼底熠熠生輝，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如同那夜在?江邊和他?告白時一?樣，嶼嶼如鯁在?喉，準備好的?說辭一?句也說不出口。
許是室內的?空氣太悶，他?有些缺氧，他?把廚房的?窗戶開到最大，但仍舊沒得到緩解。
“蛋撻快好了，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