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寫作的人就要按照寫作的標準來寫,要力求混入寫作圈子,和一些作家有交往,和詩人、散文家有交往,和劇作家有交往,怎么說都可以襯托自己的名氣。其實寫作沒有太多的條條框框,只不過被人規定了條條框框。有一部分作家、詩人等形成了寫作的圈子,排斥很多新人,最終形成了現在的格局。
文字發明以前,人們要傳承文化,就會通過口耳相傳的形式傳播。有了文字以后,人們惜墨如金,會敬惜字紙,會用簡短的文字來記述豐富的內容。這種風格被稱為言約義豐,就像《左傳》記載一樣,以一字寓褒貶。最初的寫作是沒有什么規矩的,甚至文字都不健全,人們用圖畫來代替文字。當文字增多以后,人們使用文字就有了一定的規矩。普通人是沒辦法使用文字的,因為文字增多了,只有知識分子能夠使用文字。大部分人都是奴隸,不讀書,不識字,識字的都是奴隸主。奴隸主并不直接參加田間勞動,而是通過壓榨和剝削奴隸獲得錢糧。他們會用文字確定法律制度,會用文字寫書信,會用文字寫成書籍,傳播知識和文化。這種寫作是有規矩的,就是用一定的文字形成語句,而不能隨便亂寫。起碼要按照一定的邏輯順序來寫,而且要力求創新,讓人們看著新鮮,就像現在的短視頻一樣,讓人們看著新鮮,才會吸引很多人的關注。用文字寫作也是如此,除了要熟練運用文字,按照一定的句子結構來寫,就是要注重篇章結構,注重整篇文章的邏輯關系。倘若人們寫成大白話,想怎么說就怎么寫,就會弄得文章邏輯混亂,甚至出現錯句子,也就不忍卒讀了。到了封建時代,做文章的人更多了,而且出現了科舉考試制度,大多憑借一篇文章來選拔人才,最終弄得文章有了很多規矩,而且寫文章的知識分子形成了自己的圈子。
民間的知識分子會讀書,會寫作。隋唐以前沒有科舉考試制度,門閥士族壟斷政權,不會輕易讓民間讀書人獲得權力。民間讀書人要到權貴家里做門客,給權貴出謀劃策,立功之后才可以接受封賞。有了如此的利益關系,讀書人的寫作就變得功利性十足,很容易討權貴的歡喜,也很容易維護權貴的利益。就像奴隸主寫文章,維護奴隸主的利益一樣。民間讀書人雖然不是權貴,但自視甚高,把自己等同于權貴,因為他們被權貴豢養,就要替權貴出謀劃策,維護權貴的利益。雖然在社會饑荒或戰亂的時候,權貴們無法顧及意識形態的統治,會出現百家爭鳴的現象,思想界和文學界出現燦爛的作品,但這樣的時代并不多。隋唐以后有了科舉考試制度,讀書人要通過寫文章來獲得進身之階,卻往往被現實愚弄。主考官憑借個人好惡來判斷文章,并不會被審核,而民間讀書人要想方設法琢磨主客觀的意圖,琢磨皇帝的意圖,琢磨當時社會流行的意識形態,寫的文章大多都是歌功頌德的作品,卻不是說真話的作品。哪怕只是取媚于主考官和皇帝,也在所不惜。這樣的文章詞采絢爛,有一定的規矩,甚至最終發展為八股文,當然也就腐朽不堪了。
當寫作的規矩形成之后,就會框定讀書人的思想,讓讀書人在這樣的規矩之內做文章,而不能讓讀書人隨便亂說,以免他們說漏了嘴,說出了真話。統治階級完全統治了文化,用偉人的話來說就是文化壟斷。大多數人都是農民,沒有文化,也沒有錢來學文化,想要改變自身的命運,就要花費三代以上人的努力,培養一個書生,讓書生去參加科舉考試。書生考中了,可以光耀門楣,光宗耀祖。書生考不中就是百無一用之人,被人看不起。而考中的書生大多進入官場,要學會官場運作的潛規則。他們會常常加稅,會行賄受賄,會吃了原告吃被告,總之要搞權力尋租,獲得功名利祿。倘若他們繼續寫文章,就會利用自身權力優勢推行文章,而且會寫詩作詞,互相酬唱,其實就是互相吹捧。時間久了,他們就會形成一定的文學流派,不管是寫詩作詞的,還是寫文章的,亦或是寫小說的,都能形成自己的流派,具備一定的風格。上行下效,民間的讀書人也想著書立說,他說不能換得一定的酬勞補貼家用,就算立言了。
不管是官場的知識分子,還是民間的知識分子,都可以形成一定的文學流派,而這樣的流派有自己的創作特色,凸顯一定的風格特征。文學流派就是文學圈子,也是寫作的圈子。圈子里的人大多都有一些文化水平,而且有創作的經歷會惺惺相惜,互相吹捧,互相標榜,只是為了出更大的名,獲得更大的利益。就像書法圈子、繪畫圈子、歌唱圈子、演藝圈子等等,都有很多人進入,也都有自己的規矩和門檻,一般人根本無法進入。所謂的優秀作品,只是這些圈子推出來的作品,有著論資排輩的意思,也有著利益分配的格局,卻最終形成了一種圈子文化,而對于民間的一些文化卻無法吸收,甚至根本看不起民間的文化。看看演藝圈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很多演員都是專業表演系出來的,而民間的演員卻很少。從二人轉表演來看,大多都是民間的演員,沒有太多的知識和文化,只是從小跟著師父學,而師父出名了,他們也就出名了,會獲得巨大的流量扶持,而且身價過千萬,有的身價過億,讓很多老百姓看著手癢,也想像他們一樣表演小品,卻沒有好的師父來提拔,也遇不到好的機會,其實就是無法進入演藝圈,當然就不可能在演藝圈撈金了。寫作的圈子也是如此,確立了一定的寫作標準,而且有門檻,有權威人士,有很多普通的寫作者。最終什么作品比較好?還是圈子內的權威人士說了算,就好像古代科舉考試的主考官憑借個人好惡來判斷舉子的文章一樣,總是帶有偏頗的屬性,卻往往被視為正確無誤的。
黃遵憲說過:“我手寫我口,古豈能拘牽?”但這種寫法仍然需要一定的文化積累,有一定的書面語言訓練,不然就又弄成了大白話,也弄成了邏輯混亂的東西,不能贏得很多讀者的青睞。倘若有了一定的文化根底,人們就可以像黃遵憲說的那樣隨心所欲來寫,但仍然會注重邏輯性,注重語言的恰當,這是最基本的要求,至于寫作圈子的其他要求就是權威問題出來的,甚至成為公認的,沒進入那個圈子的寫作者完全沒必要顧忌,寫出自己的風格就可以了。打破寫作圈子的壟斷,打破各種規矩的限制,才會讓寫作者說真話,釋放持久的創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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