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晚報·齊魯壹點 記者 曹竹青 攝影 鄒杰 剪輯 趙長春
編者按:5月,文學之花翩然綻放。值此首屆“青未了”文學創作大賽啟幕之際,齊魯晚報·齊魯壹點傾力打造“文學會客廳”欄目,專訪文壇名家,以對話形式探析創作真諦,回應時代命題。名家們分享創作經驗,為參賽者提供思想啟迪。“文學會客廳”將成為文學對話的橋梁,共譜新時代的齊魯風華。
五月初夏,海濱城市日照的海風還有點涼。前來參加中國(日照)散文季啟動活動的山西省作協主席李駿虎穿著黑色薄夾克,帶著學者的儒雅。初次見面,他微微笑著,很用力地握手,熟悉了就侃侃而談、妙語連珠。從山西來到山東,他總能在一些文化元素中找到熟悉的家鄉味道,感慨這是中華文明的血脈相連。
結束了一天的活動時間已經是晚上9點半多了。李駿虎有些疲憊,還是應約接受了記者的采訪。“山西人必須要睡午覺,今天趕路沒太休息,有點累。”李駿虎笑著補充說,“山西人的午覺文化刻在基因里,中午不打電話打擾是基本禮儀。”
他的文學成就突出,先后獲得山西新世紀文學獎、莊重文文學獎、魯迅文學獎、趙樹理文學獎等重要文學獎項。早期長篇小說《婚姻之癢》成為暢銷書。中篇小說《前面就是麥季》獲得第五屆魯迅文學獎,那時的李駿虎才35歲。
在訪談中,他自我介紹說:“我是作家李駿虎”。李駿虎的身份很多元,他是山西省作協主席,還是全國政協委員、山西省政協常委,民盟中央委員,中國作家協會全委會委員、民盟山西省委會副主委。回望來路,他從文化記者做起,從洪洞縣報副刊編輯考到山西日報擔任編輯、記者,后任《黃河文化周刊》主編,因創作“小有名氣”,掛職家鄉的民主副縣長,后調入省作協,先后擔任創作部主任和駐會副主席。后來又到四川省廣電局掛任副局長,從四川回晉后,擔任了省作協主席。李駿虎總結,他的經歷始終與文學創作緊密相連。
李駿虎接受采訪
果然視頻·文學會客廳|山西省作協主席李駿虎:做時代的在場者
以下是采訪文字實錄: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您從文化記者一路走到專業作家的道路上來,從早期的暢銷書《婚姻之癢》到獲得魯迅文學獎的中篇小說《前面就是麥季》,您的文學之路是如何一步步成熟起來的?
李駿虎:作為作家,從事過這么多領域的不算太多。最早的時候,我是理科出身搞廣電技術的,回到縣里后,我在縣報擔任副刊編輯。之后考到省報,開始從事創作,逐漸小有名氣。省里選派優秀青年作家到縣里掛職體驗生活,我回到家鄉做縣長助理。掛職結束后,我調到省作協,先后擔任創作部主任和駐會副主席。2020年的夏天,中央統戰部選派我到四川省廣播電視局掛任副局長,這算是時隔26年重操舊業。從四川回來后,我又擔任了省作協主席。
這一路走來,我的經歷始終與文學創作緊密相連,讓我能夠深入體驗生活,始終作為時代的參與者,而非旁觀者。我始終沒有將自己封閉在象牙塔里,而是積極參與到經濟社會的發展中。作為一名作家,我認為這是非常寶貴的經歷。相比單純地體驗生活,親身參與工作能讓我更深入地理解這個時代,更透徹地洞察生活,也更深刻地認識人性。
因此,我堅信文學創作需要真正地扎根于社會某個領域的工作中。許多文學作品之所以存在偏差,正是因為創作者缺乏實際的工作經驗。正如《魔戒》的翻譯者郭少波先生所說,文學創作不是現實世界的影子,而是人類心靈的一面鏡子。文學并非對現實世界的重新描摹,而是通過描寫社會生活,最終達到刻畫人性的目的。作為作家,如果能夠不斷變換角色,對創作是大有裨益的。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2023年,您的散文集《文明葉脈——中華文化版圖中的山西》出版,您將《文明葉脈——中華文化版圖中的山西》定位為“散文化的調研報告”,是對非虛構寫作可能性的探索。您把這本書作為山西歷史文化的解說詞。山西的眾多文化資源中,黃河文化尤為突出,您行走和調研黃河文化的過程中,有什么心得和收獲與我們分享?
李駿虎:山西作為資源大省,不僅擁有豐富的煤炭資源,還積淀了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在經濟發展方面,過去我們主要依賴煤炭產業,但進入新時代后,我們正積極謀求轉型,將歷史文化資源轉化為文旅產業,打造新的支柱產業。在眾多文化資源中,黃河文化尤為突出,它涵蓋了歷史文化、生態文化和紅色文化等多個方面。
從歷史文化角度來看,山西不僅是黃河文明的發源地,更是中華文明的搖籃。從伏羲、女媧到炎帝、黃帝,再到堯舜禹時期,山西都扮演著重要角色。太原作為漢唐文化的發祥地,見證了大槐樹移民的歷史,這些移民后來遷徙至山東、河南等地,中華文明的完整鏈條在山西都有完整體現。
在生態文化方面,山西擁有世界上最大的黃色瀑布——壺口瀑布,它不僅是自然奇觀,更是中華民族精神的象征。
在紅色文化領域,山西同樣有著重要貢獻。《黃河大合唱》就是其中的代表作品,光未然從陜西渡河來到山西,目睹了壺口瀑布的壯麗景象,深受震撼。他以此為靈感創作了歌詞,隨后將作品交給正在病中的冼星海。冼星海看到歌詞后精神振奮,立即投入創作,譜寫出這部氣勢磅礴的音樂作品。《黃河大合唱》不僅展現了黃河的壯美,更唱出了中華民族的抗戰精神,成為紅色文化中的經典之作。
可以說,山西的黃河文化是中華文明的重要母體,它涵蓋了歷史文化、生態文化和紅色文化等多個維度。山西的晉陜大峽谷更是國家黃河文化公園的重要的一段,見證著中華文明的傳承與發展。
去年我參加沿黃九省采風活動,走完了黃河全程,一直走到東營的黃河入海口,那種震撼感至今難忘。當我站在黃河入海口,第一次目睹黃河如此寬闊而平靜地匯入大海,能感受到那種真正的博大。真正的博大,往往是無聲無言、無邊無際的,而非一直奔騰咆哮、激流翻涌。黃河不僅賦予中華民族無盡的精神力量,也給予我們文學藝術家深刻的思想啟迪。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對于新生代作家,您最希望他們堅守什么、突破什么?在閱讀碎片化的今天,您認為青年作家應如何保持文學創作的純粹性與社會責任感?
李駿虎: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很難有發言權,因為每個時代都有其獨特的風貌和價值觀。我們70后與50后、60后相似,深受傳統文化影響,責任感強,道德感強,集體主義觀念濃厚。我作為一個70后,與80后已有明顯的代際差異。80后是改革開放后出生的一代,個性張揚,注重個性表達。
而90后和00后,差異就更大了。不過,每一代作家都在書寫自己的時代,描繪自己的生活,記錄同代人的故事,我覺得這樣很好。站在自己的時代,寫與自己年齡相仿的人的生活,這就是最好的創作。
如果要我提建議,作為過來人,我認為文學創作,立足于自己的生活是基本。但還有一個重要的點,就是必須與經典對話。盡量多讀古今中外的經典作品,這樣你才能知道真正好的文學是什么樣子,它有什么力量,能對人產生什么影響。只有見過真正的好作品,在你個人創作時才不會夜郎自大,眼界狹窄,才不會浮光掠影,流于表面。
所以,立足于自己的時代生活,完成與經典的對話,這就是我想說的寄語。
李駿虎在日照采風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來山東參與日照散文季采風活動,您有什么感受?
李駿虎:我從堯帝的家鄉山西來,得知日照有“堯王醇”酒,原來堯帝在日照也留下行跡,這證明堯天舜日的上古文明已延伸至海邊。由此我感覺不虛此行,原來與日照有這樣一種緣分。
在浮來山上近4000年的銀杏樹下,時空縱橫,我想到明初大槐樹移民,“大槐樹移民”的發生地洪洞縣是我的家鄉。從山西洪洞出發,祖先們折槐為記,往河南走,往山東走。有民謠傳唱:“問我祖先來何處?山西洪洞大槐樹,祖先故居叫什么?大槐樹上老鸛窩”。我們有著共同的祖先,非常親切。
在日照遙望山西故里,這么多元素都可以佐證中華文明血脈的相連,從山西晉南的臨汾,到山東膠東南的日照,5000年的華夏文明史有一個非常完整的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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