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瀾昌

就在哈佛大學尚在與美國司法部激烈纏斗之際，加州大學系統也迎來了“被起訴”的高光時刻。這不是普通的法律糾紛，而是一次高調、系統化、帶有強烈政治投射意味的“清算行動”。美國司法部明確宣布，正籌劃對包括加州大學在內的多所高校發起大規模民權訴訟，理由是“反猶太主義”。

領導這一行動的是司法部民權司高級法律顧問、福克斯電視常客利奧·特雷爾。他在5月27日接受采訪時表示，這場訴訟將覆蓋從加州到東海岸、中西部的大量大學，針對的是“對猶太人學生和教職工的系統性歧視”，并可能援引美國民權法第七條提起仇恨犯罪指控。這不是簡單的言論自由與校園抗議問題，而是美國政府在加沙戰爭背景下，以反猶太主義為名打擊校園內一切親巴或批評以色列的聲音的政治延伸。這場“反歧視戰役”打著法治與公正的旗號，實則演變成了政治正確裹挾法律資源干預學術自由的新樣本。

在當下美國社會，任何對以色列政策的質疑、任何對加沙局勢的人道呼吁，若被稍加引導，即可能被貼上“反猶”標簽。哈佛、哥倫比亞、斯坦福已經成為前車之鑒。現在，加州大學、南加州大學、伯克利等高等學府也被納入了“被起訴名單”。今年3月，美國教育部已向60所高校發出聯邦警告，要求其“保護猶太學生”，否則面臨聯邦調查甚至撤銷撥款。而加州大學旗下至少四個校區早已被列入通報名單之中。換句話說，這一輪“民權調查”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美國聯邦政府預謀已久的系統性整肅行動。在“民權”“反歧視”的外殼之下，實際政治目標只有一個，用國家權力整頓學術場域中愈發壯大的“反以色列聲音”，并以反猶為名，消音一切不符合當前外交戰略的異見。

面對來勢洶洶的聯邦起訴威脅，加州大學并未妥協，而是發布了相對強硬的聲明：“加州大學憎惡反猶太主義，并致力于解決、打擊和消除整個系統中的各種形式的歧視。”該聲明由加州大學戰略溝通主管Rachel Zaentz代表發布。她強調，大學正持續強化政策，確保包括猶太人學生在內的所有人群免受非法歧視。然而，加州大學并未明確回應司法部工作組是否已正式訪問校園或索取相關材料。而南加州大學發言人則選擇了“完全沉默”。這反映出美國高教系統在面對聯邦調查時的普遍困境，既不敢直接對抗聯邦政府，也難以完全迎合其政治指令。更深層的問題是：當“反歧視”變成了政治打擊工具，大學還能保有多少學術獨立與制度尊嚴？

當前美國正處于巴以沖突激化、社會輿論撕裂之際，校園內的親巴勒斯坦抗議活動此起彼伏。而這些原本以“和平、人權”為核心訴求的學生行動，在聯邦政府的視角下，迅速被“政治標簽化”。司法部如今將反猶太主義調查推進到高校系統，恰恰顯示出美國在“言論自由”問題上的雙重標準與工具化傾向：當親以色列的組織在校園內高舉猶太復國主義口號時，政府視若無睹；當學生質疑以色列的軍事行動，哪怕是呼吁停火，也可能被構陷為“反猶”；校方若未對學生輿情進行打壓，則被認定為“縱容仇恨”。司法部此次引用民權法第七條，本質上是對反以色列聲音的合法化表達進行“定罪性解讀”，并通過聯邦資源干預高校內部事務，迫使各大高校自我審查、自我凈化。而這，已經嚴重越界。

以哈佛為代表的“常春藤聯盟”，如今已經因抗議潮而“低聲下氣”；哥倫比亞大學校長則因國會質詢壓力而倉皇辭職。今天，加州大學可能成為下一個“樣板案例”，而其象征意義遠大于訴訟本身。這場“反猶起訴潮”真正殺傷的不是幾個大學校園，而是整個美國教育系統的自治權，以及本就日益脆弱的言論自由。加州大學系統一向以自由派立場著稱，也是全美最活躍的親巴運動陣地之一。若該系統在聯邦指令下被迫清洗學生社團、打壓抗議言論、修改政治教育內容，整個美國校園內的異議表達將進入寒冬期。

這不是一場單純的反歧視斗爭，而是一場戴著民權面具的意識形態整肅。美國政府不惜出動司法部重兵，劍指加州大學，意圖清洗“親巴氛圍”；而加州大學雖高調聲明“反對一切歧視”，但在聯邦重壓之下，未來是否會就此沉默？令人擔憂。當“反猶”成為國家政治的合法武器時，美國學術界的沉默可能意味著，自由的最后陣地，正在悄無聲息地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