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大王”李書福，即將收獲旗下第十個IPO。

今年4月第三次向港交所遞表后，6月10日，曹操出行披露了通過聆訊后的招股書。此前，公司已獲得證監會境外發行上市備案通知書，這也意味著，它或將很快在香港主板掛牌。

曹操出行已經是國內第二大網約車公司。網約車領域雖然硝煙不斷，但是“一超多強”的格局早已形成。盡管年營收過百億，但過去三年已累計虧損52億元的曹操出行，要想在行業競爭中突圍，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01、網約車“老二”，年入146億元

在網約車市場上，滴滴已是公認的龍頭老大。根據弗若斯特沙利文數據，在2024年滴滴一家的市占率就達到70.4%。行業亞軍的頭銜，自然就成了網約車“第二梯隊”品牌們爭搶的對象。

根據曹操出行招股書，自從2021年以來，公司就長期居于行業前三。在2024年，曹操出行GTV（總交易額）達到169億元，同比增長38.8%，一舉躍居行業老二的位置。

但硝煙仍未中斷。曹操出行招股書顯示，在余下不到30%的市場份額中，曹操出行占據了5.4%，僅領先行業第三名0.1%。

在被競爭對手緊緊咬住的情況下，上市募資、鞏固市場優勢，成為曹操出行必然的選擇。

曹操出行成立于2015年，是吉利控股集團布局新能源汽車生態的戰略性業務，以出行服務、車輛租賃和車輛銷售作為主營業務。截至公司IPO前，吉利控股集團董事長李書福通過其全資持有的Ugo Investment Limited，持有曹操出行83.9%的股權。

背靠吉利集團，曹操出行得以從網約車二線平臺的叢林戰中沖殺而出。2024年，曹操出行平臺上完成訂單量達到5.98億，較2023年的4.48億增長了33%。截至2024年12月31日，曹操出行網約車業務版圖已擴展至136個城市，較2023年新增85城。

曹操出行的平均月活躍用戶，也從2022年的1350萬，增長至2024年的2870萬。平均月活躍司機從2022年的23.4萬增長至2024年的46.6萬。

在2022年和2023年，曹操出行的收入分別為76.31億元和106.68億元，2024年更是同比增長37.4%至146.57億元。其中出行服務是曹操出行的核心業務，這項業務近三年收入分別為74.67億元、103.00億元和135.67億元，在公司總收入中的占比均在90%以上。

收入持續穩步增長的同時，曹操出行的盈利能力仍舊承壓，但虧損幅度也在逐漸收窄。從2022年至2024年，公司的凈虧損分別達到了20.07億元、19.81億元和12.46億元。近三年內，公司虧損總額合計已超過52億元。

網約車行業做的是一份辛苦活，在“燒錢換市場”的競爭策略下，共享出行應用們不得不采用補貼和優惠券等措施，以留住司機和用戶；另一方面，隨著監管趨嚴，以及用戶對出行服務的要求提高，平臺們也不斷提升對車輛的管理和運營成本支出。

曹操出行的銷售成本中，主要包括出行服務的司機收入及補貼、折舊費用和車服成本等。從2022年到2024年，曹操出行的銷售成本居高不下，分別為79.70億元、100.52億元和134.72億元。其中，銷售和營銷開支分別為6.39億元、8.36億元和12.22億元。

在2024年，曹操出行進入的所有城市中，用戶補貼在總GTV中占比為14.5%，經調整司機收入及補貼在總GTV中占比達到68.1%。這也意味著，一單出行服務的交易價格如果為10元，那么有6.81元是司機收入和補貼，用戶補貼則是1.45元。

靠補貼“燒錢換市場”，并非長久之計。頭部平臺的競爭壓力，也仍然罩在曹操出行等第二梯隊平臺的頭頂。但對于曹操出行等共享出行應用來說，它們還獲得了另一股巨大力量的支撐，那就是聚合平臺。

曹操出行能夠快速擴張、登上行業亞軍的寶座，聚合平臺功不可沒。但與此同時，對它來說，這也是一把雙刃劍。

02、為高德、美團做“嫁衣”

高德地圖、百度地圖、騰訊地圖、美團打車等平臺上聚合了地圖、導航、消費等各類應用，在消費者日常生活中被應用得越來越頻繁。

現在，它們也已經成為網約車企業們的重要入口。

對很多人來說，通過這些聚合平臺，一邊查找路線、一邊順手打個車，同時還能檢索附近的消費門店，簡直是一舉多得，同時也滿足了他們在消費時越來越精打細算的需求。在生活中，大部分打網約車的用戶還是以價格敏感型消費者為主，在聚合平臺上打車，往往是按照價格給多個應用進行排序，正好讓他們可以“貨比三家”，選擇性價比最合適的那個。

但網約車企業們，卻無法拒絕入駐聚合平臺帶來的利好。聚合平臺背后依靠的是互聯網大廠，作為本地生活的“超級入口”，擁有超強的用戶基礎。截至2024年6月，高德地圖的月活躍用戶數量已經突破8億大關。

“像曹操出行，起初它的用戶量還較少，訂單也不夠多，就需要這些平臺的支持。”國際智能運載科技協會秘書長、黃河科技學院客座教授張翔說。

同時，網約車企業們作為聚合平臺上的運力提供方，不需要投入過多的精力和費用去尋找和吸引用戶，可以降低與推廣、廣告及客戶推薦補貼相關的成本。

而聚合平臺們的崛起，不僅改變了消費者的使用習慣，也讓網約車行業的運營規則發生了變化。

“有別于過往單一應用程序主導用戶交互的行業格局，聚合平臺在引導用戶流量方面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造就了我們這類新興企業的崛起。”曹操出行在招股書里寫道。2019年，聚合平臺在網約車市場中帶來的訂單量還只有7%，但到了2024年，已經大幅增長至31%。

依靠聚合平臺，網約車應用們的訂單量不斷增長，在巨頭留下的市場空間里得以站穩腳跟。2022年至2024年，曹操出行來自聚合平臺的訂單交易額，分別占了公司GTV的49.9%、73.2%和85.4%，訂單量占比則分別為51.4%、74.1%和85.7%。

聚合平臺帶來的巨大流量，也推動曹操出行繼續高速擴張。截至2025年3月31日，曹操出行的業務已覆蓋146座城市。2025年第一季度，公司總GTV同比增加54.9%，訂單量同比增長51.8%。

曹操出行也在招股書中表示，通過加強和聚合平臺的合作、利用人工智能技術有效分配補貼等，獲客成本在公司GTV中的占比，已從2022年的22.2%下降到2023年的18.1%。隨著曹操出行向更多的新城市擴張，為了快速搶占市場份額，獲客成本占比才又在2024年上升到了22.8%。

但曹操出行的收入蛋糕，也被聚合平臺分走了不小的比例。

曹操出行在招股書中表示，近三年來，其向聚合平臺支付的傭金在其促成的GTV中的占比在7.2%到7.5%之間。

但從整體來看，曹操出行向聚合平臺支付的傭金，已經成為其銷售及營銷開支中的大頭，從2022年的3.22億元，猛增至2023年的6.67億元和2024年的10.46億元，三年間增長了超過兩倍。

在2024年，曹操出行向聚合平臺支付的傭金已經占據了146億元總營收的7%。它每獲得100元收入，其中有7元就要支付給這類平臺。

大多數第二梯隊的網約車企業都對聚合平臺有著極大的依賴性。它們從平臺獲得流量，并為平臺提供傭金收入，但越是如此，它們就越難以培育起獨屬于自己的用戶群和生態體系，議價能力越弱。

但打車人群的出行數據和具體用戶畫像和數據，卻是留存在聚合平臺上的。網約車企業，成為聚合平臺的“打工人”。

這已是二線網約車企業們共同面對的市場現狀。而它們要想繼續發展壯大，還是要對資本市場講出一個更具有競爭力的新故事。

03、“定制車+自動駕駛”能成護城河？

對于曹操出行來說，“定制車”模式，就是它身上一個鮮明的標簽。

背靠吉利集團，曹操出行得以探索出了一條和其他網約車C2C模式不同的路線。它通過打造定制車型、招募專職司機，用統一的車型和服務，來為乘客構筑相對穩定的乘車體驗。

一位福建的用戶講述了他曾經乘坐曹操出行專車的體驗。“它提供的車型是定制的吉利楓葉80V，車上提供定制的免費飲用水、充電器、紙巾，還有WiFi。我感覺這款車舒適度還不錯，車型較高，軸距也比較寬，包括智能車控、音樂座艙，還可以手機控制空調。當然，在服務上我覺得有的司機素質還需要提高，但相同路程下和其他專車服務相比，我只能說曹操出行更便宜。”

吉利集團的產能，為曹操出行的定制車提供了基礎條件。網約車作為高頻用車場景，不僅能為集團車型打開銷路，也擴展了其提供市場服務的空間。

曹操出行明顯也將之視作差異化競爭優勢所在。它在招股書中提出，加大定制車的部署，將推動共享出行市場的擴張——定制車輛能夠更好地滿足司機和乘客的剛需，并且提高司機的收入，為網約車平臺創造盈利的空間。

曹操出行還強調，自己通過與吉利集團的戰略合作，在共同研發定制車上擁有獨特的話語權，能夠設計和推出滿足乘客和司機需求的車輛。

截至2024年底，曹操出行已在31個城市，擁有一支超過3.4萬輛定制車的車隊。根據弗若斯特沙利文的數據，這是國內最大的定制網約車團隊。基于和吉利汽車的關系，曹操出行的網約車團隊以曹操60、楓葉80V兩款定制車型為主。

從2022年至2024年，曹操出行的定制車履行的訂單量不斷提高，在總GTV中占比從5.3%一路提升到了25.1%。

在定制車的基礎上，曹操出行也得以和吉利集團一起，講述一個更具吸引力的“自動駕駛”故事。而這，也是整個新能源汽車行業中共同的展望。

2024年，蘿卜快跑的自動駕駛出租車Robotaxi業務，引起了全行業的關注。截至2024年7月，蘿卜快跑在武漢市單日單車的峰值已經超過了20單，追平了網約車司機的單量。并且，蘿卜快跑當時在全國市場的日均單量已經能達到1萬單。

而早在2023年，國內網約車司機的注冊總數就已經突破了1億，市場接近飽和。

自動駕駛不斷發展時，不僅網約車市場肩上的壓力陡增，新能源車企們也感受到了技術發展的緊迫感。誰在自動駕駛領域能有所突破，或許就掌握了在日后競爭中突圍的籌碼。

2023年，滴滴就宣布其首款自動駕駛量產車型計劃在2025年接入滴滴共享出行網絡。T3出行也已在蘇州啟動Robotaxi的公開運營，并計劃到2026年末，L4自動駕駛車輛商業運營達1000輛。

曹操出行作為吉利集團生態中的一員大將，也再度肩負起了探索自動駕駛落地方向的擔子。

今年2月，曹操出行上線智行自動駕駛平臺，并宣布在蘇州、杭州兩地試點開啟Robotaxi服務。公司還表示，其正在與吉利集團合作開發專門提供Robotaxi服務的新定制車，包括一款專為自動駕駛而設的L4級別Robotaxi，預計將在2026年底推出。招股書中也提到，由于和吉利集團的關系，公司可以在不產生大量前期投資的情況下進行這些部署。同時，公司也將持續投資，以增強大規模運營Robotaxi的能力。

但近兩年曹操出行的研發開支有所縮減，從2023年的3.39億元下降至2024年的2.34億元。

從現金流來看，由于大幅度投資定制車，截至2024年末，曹操出行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僅為1.59億元，較上一年末的5.83億元大幅下降了73%。

技術的道路上是沒有捷徑可走的，只能由時間和投入來進行積累。曹操出行是否能在未來取得相應的研發成果，外界還在觀察。

在新能源領域，李書福已連續出手，目前其旗下已有吉利汽車、沃爾沃汽車、極星汽車、極氪、億咖通科技等9家上市公司。曹操出行如果能夠成功登陸港股，將成為其麾下第十家上市公司。而李書福在新能源汽車、共享出行、智能駕駛等業務板塊上形成的整體布局，也隨之變得愈加清晰。

“對于吉利集團而言，推動曹操出行的上市，也非常重要。”張翔說。他總結，網約車業務能夠促進吉利的車型銷售，同時也是面向更多消費者的品牌宣傳。而自動駕駛在共享出行領域的落地，未來將會是一個巨大的市場，車企必須從現在起就加緊布局。

網約車行業的競爭遠未到終局。曹操出行的上市，也僅僅是個開始。無論是Robotaxi的潮流涌來，還是第二梯隊品牌們對滴滴的追趕，還都將持續進行。只有在戰略定位和創新能力上均有突出表現的玩家，才能在未來成功突圍。

（作者 |陽一，編輯 |朗明，圖片來源 | 視覺中國，本內容來自財經天下WEEK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