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局勢的持續惡化引發了國際社會的高度關注。
近來以色列不斷升級對伊朗重要目標的軍事打擊,頻次和力度相較于此前雙方的沖突而言前所未有。
以色列對伊朗的本輪襲擊造成了伊方重大傷亡,喪生的高官及將領包括伊朗最高領袖高級顧問兼國家最高安全委員會秘書阿里·沙姆哈尼、伊斯蘭革命衛隊總司令侯賽因·薩拉米、伊朗武裝部隊總參謀長穆罕默德·侯賽因·巴蓋里、伊朗武裝部隊副司令吳拉姆—阿里·拉希德、伊斯蘭革命衛隊航空航天部隊司令阿米爾·阿里·哈吉—扎德等人;9名伊朗高級別科學家被暗殺;納坦茲和伊斯法罕的核設施遭到以色列連環猛烈打擊;伊朗外交部大樓及國家電視臺大樓等遭襲受損。
作為回應,伊朗對以色列多地展開導彈襲擊。伊朗局勢的持續惡化引發了國際社會的高度關注。
以方襲擊為何升級
長期以來,伊朗與以色列之間的沖突被視為“代理人戰爭”的典型,即伊朗主要通過在中東的“非國家武裝行為體”盟友——黎巴嫩真主黨、巴勒斯坦伊斯蘭抵抗運動(哈馬斯)、也門胡塞武裝和伊拉克什葉派民兵等,從不同地緣方向對以色列展開直接或間接的襲擊活動。此外,伊朗還借助共同的什葉派背景,與敘利亞“抱團取暖”,將敘利亞作為對以軍事對抗的前沿陣地。
2024年4月,針對以色列導彈襲擊伊朗駐敘利亞大使館事件,伊朗首次從本土對以色列展開了一場“雷聲大、雨點小”的導彈襲擊作為報復。以伊沖突仍然在本土互襲上表現出相對的克制。
但是,本月13日以來,以色列對伊朗諸多軍政人物、高級科學家的密集暗殺,以及對伊朗外交部大樓和多地核設施的襲擊,顯然已經完全打破以伊長期以來在“代理人戰爭”模式下形成的某種默契,以伊沖突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以色列對伊朗本土的襲擊更為肆無忌憚。
以色列敢于升級對伊朗本土的襲擊規模和頻次,主要原因有三點:首先,以色列在新一輪巴以沖突中大幅削弱了伊朗的“左膀右臂”——黎巴嫩真主黨和哈馬斯,伊朗主導的反以陣營綜合軍事實力受到重挫。其次,敘利亞政權更迭后,伊朗逐步失去對以斗爭的戰略縱深。最后,美國和以色列在伊朗問題上“唱雙簧”,美國雖表面上聲稱不介入以色列對伊朗的襲擊,但其過分偏袒以色列的真實“底色”只會演變為對以方軍事行動的默許。
反觀伊朗方面,本國軍政要員、科學家及核設施的同時遭襲,不可避免地對民眾造成巨大的心理沖擊,同時也明顯暴露出伊朗在維護國土安全方面存在諸多短板。從伊朗的回擊來看,對以色列本土造成的影響和損失相對有限。
即便如此,不論是伊朗還是以色列,想要消滅對方政權依然只能停留在口號上,同為地區大國的以色列和伊朗,互相“斗法”仍將持續下去。
美伊談判“藕斷絲連”
以色列對伊朗的襲擊升級后,國際社會密切關注原定于6月15日在阿曼馬斯喀特舉行的美伊第六輪“核談”的后續進展。6月14日,阿曼外交大臣巴德爾證實,第六輪伊核談判不再舉行。而伊朗方面的表態一度存在矛盾之處。6月13日,伊朗國家電視臺發布消息稱,伊朗已決定退出第六輪伊核談判,而伊朗外交部在6月14日上午的聲明中稱,并未就新一輪與美國的談判問題作出“最終決定”。雖然談判最終未能如期舉行,但伊朗的復雜態度值得玩味。
2015年,伊核問題全面協議的最終達成,本身離不開伊朗與美國改善關系的強烈意愿。然而隨著特朗普入主白宮,美國對伊朗尤其是伊核協議的態度出現了巨大轉變。特朗普政府2018年5月單方面退出伊核協議,并重啟和加大對伊制裁,這使得剛有緩和跡象的美伊關系再度急劇惡化。
特朗普今年重返白宮之后,又在伊核問題上大做文章。考慮到2018年迄今的伊核問題本就是因特朗普而起,伊朗方面還是審慎地與“特朗普2.0政府”進行了互動。
2025年4月12日,美伊在阿曼開啟自2018年美國退出伊核協議以來的首次正式間接談判。此后美伊間的核談不斷提速,分別于4月19日、4月26日、5月11日和5月23日舉行了第二至第五輪談判。
以色列本次發動大規模襲擊,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為了“攪局”美伊即將開啟的第六輪談判,期望在進一步削弱伊朗綜合實力的基礎上,迫使伊朗在核問題和彈道導彈問題上作出更大讓步。而伊朗的報復反擊僅將目標鎖定以色列,并未駁斥美國“未參與”“不知情”的說辭,顯然是將美以區別對待,為改善對美關系留下余地。
目前,伊朗方面放出的信號是將以伊停火作為恢復“核談”的前置條件,而特朗普則依舊“老調重彈”:一方面聲稱與伊朗相處得非常好,一方面又聲稱有可能介入以伊沖突。總體來看,美伊“核談”大概率只是暫停而非終止,彼此之間依然存在著戰略幻想。
伊朗恐將收縮戰線
隨著新一輪巴以沖突不斷邁向遙遙無期的“加時賽”,以色列政府的軍事冒險也在不斷加碼。
以色列對于直接“下場”策應哈馬斯的黎巴嫩真主黨和也門胡塞武裝加大打擊力度,尤其是對于哈馬斯和真主黨的領導層進行連環暗殺,兩者的軍事能力遭受重創。去年底敘利亞政權更迭后,以方更是抓緊對胡塞武裝實施軍事打擊,試圖對伊朗的地區盟友各個擊破,令伊朗主導的“抵抗之弧”分崩離析,從而成為“孤家寡人”。
以色列期望在重挫伊朗并對其形成安全威懾的前提下,實現所謂“消除核威脅”和“消除導彈威脅”這兩大目標。相較于阿拉伯國家和以色列的關系逐步邁向新的突破,伊朗一直高舉反以大旗,強勢介入巴以問題。然而巴以問題本就錯綜復雜,巴勒斯坦內部也分裂為法塔赫及其治下的西岸地區與哈馬斯及其控制的加沙地帶。伊朗介入巴以問題的背后有著教派分野的邏輯,因此阿拉伯國家總體上對伊朗長期力挺哈馬斯以及當前以伊沖突保持觀望態度。
從當前以伊沖突的前景來看,伊朗方面恐怕不得不作出必要妥協,將主要精力投入到維護自身的國土安全上,可能把目光從巴以問題上回撤,畢竟解決當務之急才是關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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