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董凱強,1990年出生于山西臨汾。
在我27歲之前的人生里,沒有太多的驚奇與波瀾壯闊,有的只是平淡與循規蹈矩。
然而27歲那年從認識扎拉開始,人生里有了許多不一樣的精彩瞬間,更沒想到我會陪同愛人在國外親歷一場殘酷的戰爭。
(第一次去亞美尼亞找扎拉時所拍)
1990年,我出生在山西臨汾的一戶普通人家,從小就比較皮實,愛動愛跳,愛翻山越嶺地跑,成天就像個運動健將一樣。
父母都是善良又本分的人,雖然他們對我給予了厚望,但知道我不是塊讀書的料,只希望能健康平安就好,所以在學業上他們并沒有強迫我什么。
由于從小就愛運動,我的身體特別結實,而且受父親和爺爺的影響,聽著紅軍故事長大的我,對軍人也有一種特殊的情感,高中畢業后毫不猶豫的報名參軍了。
在部隊里的那兩年,我才真正理解軍人的生活是怎樣的。
以前只是通過親戚朋友或影視作品了解,當自己真正融入進去以后才知道,每天的訓練都是極其認真的,而且必須時時刻刻準備著為祖國奉獻自己。
(穿上軍裝的我一身正氣)
軍隊里每天除了訓練,就是和隊友們過著單調又簡單的生活。那時年紀尚小的我,沒有想過將來會做什么,更沒有想過將來會有一天,真正的體會什么是軍人。
兩年義務兵生涯很快結束,轉業后我來到了上海,憑借著強勁的體魄應聘到一所健身房當教練。
那時的我總覺得自己還年輕,可以多打拼一下事業,但父母總會在每一次通話時旁敲側擊的問感情問題,而我也總是模糊地搪塞過去。
有句話說得好,寧缺毋濫。雖然我是90后,但認為感情是很嚴肅神圣的,對于愛情我要么不談,要么就一定會認真地對待。
那時熱心的親朋好友總會給我安排相親,可惜一直沒有遇見那個對的人。
(在亞美尼亞參加當地的潑水節)
如果你問我愛情究竟是什么樣的,其實我也說不出來,只有當愛情真的出現時才能感覺到,原來那就是我想要的。
而扎拉就像精靈一樣,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闖進了我的生活。她青春陽光,白皙的臉頰上透著紅暈,當她以一身鮮艷的健身服出現在我眼前時,那一刻我淪陷了。
后來在健身的過程中,我才慢慢了解到,扎拉是亞美尼亞人,作為交換生來中國留學的。
扎拉熱愛健身,經常會約上朋友同學來健身房鍛煉,因為有著相同的熱愛,我們漸漸熟識起來。那時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女孩今后會成為我的妻子。
原本我的生活是單調的兩點一線,自從扎拉闖進來后,突然變得豐富多彩起來。由于我們年齡相仿,愛好相同,所以經常會有共同的話題,不知不覺中兩顆年輕的心就漸漸走到了一起。
(和妻兒以及岳父岳母的合影,只希望生活永遠都只有甜)
都說愛情容易讓人沖昏頭腦,進入甜蜜的戀愛后,我們把一切都想得很美好,以為相愛就一切都不是問題。
卻不承想扎拉的父母第一個反對,因為他們不想女兒遠嫁。而我的父母也表現出了對跨國婚姻的擔憂,建議我慎重考慮。
但此時我和扎拉經過一年的自由戀愛后,已經認定了彼此,相約要相守終生。
2018年11月,我陪同扎拉回了一趟亞美尼亞,當時她在中國的留學已經結束,亞美尼亞的大學生涯還在繼續。
盡管扎拉的父母并不看好我們,但當得知我要去拜訪他們時,也非常的熱情。正是那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們對我有了了解,最終在我的感化下同意把扎拉嫁給我。
(母親教扎拉做刀削面,扎拉學得很認真)
由于我的堅持,父母也慢慢接受了扎拉,那時正好臨近中國的農歷新年,在征得扎拉父母的同意后,我把她帶回了中國。
得知我們要回國時,父母非常開心,很早就張羅著準備里里外外的一應物品,只為了讓扎拉在異國他鄉也能感受到家的溫暖。
我的父母都是極其內斂不善表達的人,就算遇到開心的事情也會埋在心里,并不會手舞足蹈地表達出來,所以當我們回國時,父母只是禮貌性的招待扎拉。
起初扎拉還有些難過,直到結婚很久后,扎拉才跟我說當時母親的表現讓她非常的忐忑,一度以為母親不喜歡她,并不答應這門婚事。
直到后來親戚朋友們告訴我,母親那天特別開心,很早就告知了親朋好友我要帶扎拉回國,而且不論人前人后逢人就說,兒子要帶兒媳回來了。
(婚禮那天的扎拉美若天仙)
由于扎拉的學業還沒結束,很快又要返回亞美尼亞,而我的父母對扎拉特別滿意,所以2019年3月,就張羅著給我和扎拉辦了一個特別溫馨的中國婚禮。
結婚不僅意味著單身生活的結束,更是一份責任與擔當,那一刻我的內心百感交集。
當濃眉大眼高鼻梁的扎拉穿上純正的中國紅禮服時,我驚呆了,眼前的扎拉美若天仙,像是上天派來的天使,也是直到那一刻,我才更加深刻地懂得了什么是值得。
為了不耽誤扎拉的學業,婚后沒多久我們就返回了亞美尼亞,直到6月扎拉放假時才又回到了中國。
單身的那些年由于常年在外打拼,和父母相處的時間不多,如今結婚后和家人相處的每一天都是幸福而又快樂的。
10月份扎拉的大學開學,我又陪同扎拉返回了亞美尼亞繼續上學。由于扎拉的學習特別優秀,教授后來又推薦她繼續攻讀研究生,而扎拉正好也有這個想法。
對于她的決定,我一向都是支持的,并不想讓她因為結婚而放棄了原本的生活。
(第三次嘗試回國時在芬蘭轉機)
意外和明天哪一個先來,我們無從得知,唯有過好當下才不負年華。那時扎拉已經懷孕,得知即將升級為爺爺奶奶,父母也時時在盼望我們早點回家。
原本計劃扎拉學業結束后我們就回國定居,然而2020年疫情的爆發,導致被困在了亞美尼亞。
都說孩子是愛情的結晶,是上天賜予的最珍貴的禮物。
2020年4月,我們的女兒小米拉出生了,看著粉粉嫩嫩小小的孩子,那一刻我知道肩上的擔子又重了,為了給妻女更好的生活,我每天都拼命地工作。
因為疫情一家人分隔兩地,遠在中國的父母只能通過視頻看他們的孫女,每次通話媽媽都特別舍不得掛斷,一遍遍的哽咽著呼喚孫女的名字。
原本可以歡歡喜喜生活在一起的家人,如今天各一方,我們只能通過電話表達彼此的思念了。看著母親紅了的眼眶我也十分難受,那種分離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更加懂得。
(帶著妻兒和大舅哥家的孩子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有時候壞事情的發生,似乎像商量好了似的一件接著一件,天災還沒遠去人禍又爆發了。2020年亞美尼亞爆發了戰亂,扎拉的哥哥作為一名軍人,義不容辭地參加了戰爭。
看著大舅哥背起簡單的行囊,站在門口同我們道別時,那堅毅的目光里不僅有保衛國家的責任,更有對親人依依不舍的眷戀。
戰亂期間,大舅哥和我們失聯了半個月。
由于每天都能從新聞和各種渠道聽到有人犧牲,那半個月里,全家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悲痛當中,直到半個月后大舅哥主動聯系我們,一直緊繃的心才終于放松下來。
那一場戰亂結束后,原本偶爾抽煙的大舅哥,突然變得特別愛抽煙,一天幾乎要抽完一包。一開始大嫂還經常責怪他抽煙太猛,有時候我們也會幫襯著說幾句,但大舅哥卻總是沉默不語。
直到有一天,他哽咽著對我說,戰場上親眼看到最好的戰友犧牲,那種無法言說的痛苦,當時的情景依然壓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大舅哥和嫂子帶著我女兒的合影)
雖然我曾經也有過短暫的參軍經歷,但并沒有經歷過戰爭,無法體會軍人真正面臨戰爭時的意義。直到這一刻,我明白了軍人身上的責任和重擔,只有祖國強大了才會擁有和平的權利。
在國外待得越久越想念家鄉,想念家鄉的親人和朋友。所以從2020年10月份開始到2021年,我們一共嘗試了三次要回國,前后花費7萬多元依然沒有成功。
但2021年的農歷新年是難忘的,我們帶著女兒去到了祖國駐亞美尼亞的大使館,不僅收到了禮物,還和使館的工作人員歡聚一堂共度新年。
女兒也總算見到了中國的“家人”,看到了五星紅旗,也看到了自己的祖國。
雖然歷經三次的回國計劃都失敗了,但我并沒有放棄,相信疫情終有一天會過去,終有一天會帶著妻女回到我的家鄉。
(帶著妻兒在駐亞美尼亞大使館共度農歷新年)
俗話說,有母在不遠行。年輕時我不懂得這句話的意義,直到自己為人父母后,才明白父母的垂垂老矣,是心酸也是無奈。
有一段時間,我怎么也無法及時地聯系上父母,他們奇奇怪怪的舉動特別讓人懷疑。最終從親戚那里得知,母親子宮里長了一個瘤子。
那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天各一方的現狀,讓我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回到父母身邊,跟他們一起渡過難關。
在等待診斷結果的那些天里,我整日坐立不安茶飯不思,善解人意的扎拉就陪著我一起祈禱。好在最終診斷結果是良性的子宮肌瘤,聽到診斷通知書的那一刻,我們都舒了一口氣。
雖然目前母親的身體沒有大礙,但身在遠方無法為父母分擔,這讓我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那一次我們都以為能順利回國,一家三口高興的合影留念)
生活雖然很酸澀,但也有甜。2021年下半年扎拉懷上了二胎,如今我們都沉浸在又一個新生命即將到來的喜悅當中。
未來希望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當我們回到家鄉時,可以好好地陪伴在父母身邊,讓他們享受到天倫之樂。
年少時總是想方設法的想要離開父母的視線,想要走得更遠飛得更高,然而當我真的走到國外,遠遠的離開了父母的視線后,心里卻是無盡的思念和不舍。
所以現在哪怕要花費重金,我也依然會想方設法地回到祖國,回到父母親人的身邊。
如今親歷過戰爭的我,才感悟并體會到和平的來之不易,特別感謝祖國的強大,給了我們這些身在海外的兒女無限的底氣與榮耀。
雖然現在沒辦法回到祖國,但我每天都會陪女兒說漢語,教她中國的詩詞文化和禮儀文化,不管身在何方永遠都不能忘了本。
所以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當它來臨時,作為普通人的我們都無力阻止,唯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不悲觀不憤懣,過好當下足矣。
【口述 | 董凱強】
【編輯 | 圓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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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根據當事人口述整理,真實性由口述人負責。“真實人物采訪”友情提醒:請自行辨別相關風險,不要盲目跟風做出沖動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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