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趙瑞杰個展

學術主持：楊建國

策展人：楊波

主辦單位：亨嘉堂

展覽地址：北京市朝陽區建國路98號盛世嘉園4號樓507

展覽時間：2022年10月22日-11月30日

“通過”——趙瑞杰作品中的敘事性探究

文/李常勝

自現代主義繪畫出現以來，材料已經逐步從單純的媒介工具轉化為一種形式語言，甚至參與到創作內容的構建，成為藝術作品表意的一部分。回望藝術史，繪畫材料經過了從單一走向綜合，從依襯到自我展現，從視覺形式表現到思想觀念傳達的過程，從畢加索、勞申伯格到基弗，這些前輩們為繪畫形式的探索開創了新思路。如今在觀念藝術領域，材料更是作品主旨表達的不可或缺的部分。趙瑞杰的這組作品即是形式內容與材料本體層面共同參與作品的敘事性。

一般的藝術作品欣賞過程是，觀者調動身體感官，利用視覺、直覺和身體感知來體驗藝術作品，調動個體經驗，進而與作品及藝術家產生共鳴。而欣賞趙瑞杰這組作品，我們首先被調動的是對X光片背后所代表的醫院、傷痛甚至手術等詞匯根深蒂固的心理恐懼，然后才會意識到它們的藝術品性質，意識到這是一次觀賞活動，才會重新回到比較客觀的位置，進行藝術審美。藝術家在經歷感情的失敗后，通過暴飲暴食來緩解焦慮及轉移注意力，結果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態越來越差，去醫院驗血顯示體脂過高。藝術家由此得到靈感，使用紅色染料和水凝膠進行了模擬實驗，模擬不同人體脂肪百分比的血液變化。將水凝膠滴入紅色染料中，來模擬不溶于血液的脂肪。水凝膠的含量反映了過量飲食后體脂的變化，為了展示感情失敗給藝術家帶來的持久痛苦，反映三個星期以來的變化，藝術家連續制造了21個獨特的“血液圖案”。這些完全出于偶發的圖案非常漂亮，但實際上，每幅圖像的紋理都因材料的特殊性而布滿許多氣孔。在藝術家心中，這些氣孔象征著她因多年感情破裂而千瘡百孔的心。然后藝術家將這些圖案利用PS軟件處理成X光片的特殊質感。

感情上的創傷是我們每個人都會經歷的，可是與肉體的創傷和病痛不同，心理上的疾病和創傷，沒有任何方式能夠直觀地表現出來。對非醫學專業出身的大多數人來說，X光片是最直觀顯示疾病和創傷的方式。藝術家通過這樣一種形式，將不可見的抽象的心理創傷轉變為具象的物理上的痛楚。心理創傷并不直接摧毀我們的機體，而是通過負面心情下的不良生活習慣及長期焦慮不安引發的免疫低下或非器質性病變（如現代科學已經證明“腸易激綜合征”的病因就是過度焦慮）來間接影響我們的身體健康。這組作品中的圖案原本是無規則的，但在被處理成X光片后失去了原本的顏色，輪廓也被模糊。藝術家在有些作品旁邊還用馬克筆標注上“這就像某個男人的小腸”“這就像一朵盛開的花”“這就像姑娘長長的辮子”等零散的英文來“注釋”作品中那些不規則的圖案。但這種注釋在筆者看來并非是引導性的，反而具備一種語義上的反諷。其中暗含著某種性別隱喻和身體局部器官的表征植入。從這一點看，藝術家的作品可以算作二十世紀以來那些利用身體對抗擬像世界的重要案例之一。但是與那些直面生命，探討社會中的創傷與暴力的宏大敘事作品不同，趙瑞杰的作品是較為私人化的，藝術家只是在個人經歷的影響下創造出一條（可能是僅容藝術家一人的）鏈接物質與精神、肉體與心靈的通道。作品的創作過程實際上就是藝術家和自身對話的過程。

本次展覽的題目是“通過”，“通過”有多種含義，既是物理上的穿過（through），又是語言層面的接受、承認或允許（accept），還可以作介詞表示達成某事的媒介或方式（by/with）。趙瑞杰的這組作品原本是平淡的染料制品，但由于其特殊的“加工”方式及創作動機，藝術家私密的個體經驗被嵌入作品之中，我們雖能從作品中得到一定程度的共鳴，卻永遠不能了解在作品背后，藝術家在創作時的所思所想，無法了解每個圖像背后喚起的是藝術家怎樣的回憶。從這一角度說，這組作品是鏈接藝術家個人與過去、與自我的通道，藝術家“通過”通道，既是對過往的回憶，亦是對曾經自己的救贖；同時，這組作品記錄的實際上是藝術家這段時間以來精神及肉體上的轉變，具備由彼時到此刻的日常性，變化本身寓于記錄之中。雖然作品本身并未告訴觀者，相比記錄之初藝術家最終獲得了怎樣的結果（甚至觀者根本無從得知這一“記錄”過程的具體順序）。但可以確定的是，這組歷時性作品的最終完成，標志著某些既定事實已經被藝術家本人所接受，即從心理上“被通過”；最后，假如這組作品不是采取X光片的方式被呈現，那么觀者在沒有得到提示的情況下，極有可能將其看作形式主義的“筆墨游戲”，“通過”這種特殊的媒介材料，作品令人不自主地聯想到病痛或創傷，媒介材料在此不僅參與敘事，甚至還起到為作品定性的作用。

批評家高明潞認為，中國當代藝術的兩個重要價值之一是沒有進入無謂的“當代性”糾結，而是保持自身的“文化時間”本位。第二是建樹起中國特有的“日常性”哲學，即傳統和當下自然融合而成的“永恒當代”的時間觀。而趙瑞杰的藝術顯然沒有陷入20世紀以來當代藝術的各種功能主義和觀念教條。歸根結底，這些作品是具備記錄性質的，其中的敘事性即是“日常”本身。正如藝術家在描述創作動機時所說的那樣，生活需要尋找快樂，也應該感受快樂。故而，這組作品所傳達的其實并非對痛苦的放大和宣揚，而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全身心投入的“此刻”和對生活的細微感知。

2022年10月27日于北京

關于藝術家

趙瑞杰

90后獨立藝術家、平面設計師、插畫師

倫敦藝術大學碩士

現工作、生活于上海

參展經歷

2021 GMT/CET亞洲青年藝術家倫敦-巴黎聯合展覽（倫敦站）

丨Morrell House丨英國倫敦

2021 GMT/CET亞洲青年藝術家倫敦-巴黎聯合展覽（巴黎站）

丨Galerie Beauté du Matin Calme丨法國巴黎

2022 “Simulacra——雕刻我們的時代”首屆倫敦青年藝術家影展

丨Prince Charles Cinema丨英國倫敦

關于評論家

李常勝

青年策展人、藝術評論家

2019年畢業于天津美術學院藝術與人文學院，同年保研，師從楊維民教授，專業方向“藝術市場與藝術管理”。先后在森林中國美術館、中國美協理論研究處、北京?陶美術館、《藝術之旅》雜志參與展覽、論壇及媒體策劃等系列藝術項目，擔任主持、主筆、編輯等相關工作。評論文章發表在《中國藝術》報、《中國書畫》報、《藝術之旅》雜志等專業報刊。

圖文來源：藝術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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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藝術網總編于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