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說:夜遇流氓
28 歲的我,在父母那如緊箍咒般的催婚聲中,無奈地告別了深圳那座充滿夢想與機遇的城市,回到了這個承載著我童年記憶的故鄉。
故鄉還是記憶中的模樣,熟悉又陌生,可我知道,自己像是一只被線拉扯的風箏,失去了自由翱翔的天空。
相親結婚,這本應是愛情水到渠成的結果,如今卻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道枷鎖。
它不像買衣服,僅憑一眼的眼緣就能草率決定。在這個小縣城里,我仿佛是一只被困在籠子里的鳥,失去了方向。
為了讓自己的生活不那么乏味,也為了能攢下一些積蓄,在征得父母同意后,我在縣城的一家服裝店找了份導購的工作。
老板娘第一次見到我時,目光就像掃描儀一樣在我身上打量,隨后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光,我知道,是我苗條的身材和端正的五官讓我得到了這份工作。
這里的工資不高,但我心里明白,在這個小縣城的經濟水平下,這已經算是差強人意了。
只是,服裝店不管吃住,我得自己找個安身之所。縣城就這么大,熱鬧的地方租金高得離譜,幾經周折,我在近郊的城中村找到了一處住處。
服裝店除了老板娘,就只有我和另一個女員工。我們的排班很簡單,兩人分早班和晚班,早班從八點一直持續到下午兩點半,晚班則是從下午兩點半到晚上九點。看似輕松,可只有真正經歷過才知道其中的辛苦。
晚上九點,聽起來不算太晚,可這是小縣城啊。
主干道上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像是在訴說著這座小城的寂寞,而那些小路,尤其是城中村的小路,幾乎都被黑暗籠罩,只有住戶家里透出的星星點點的燈光,勉強能照亮腳下的路。
我們的排班是一個晚班接一個早班,這樣算起來是上一天休一天,倒也給我的相親留出了時間,可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嗎?
那天晚上,快下班的時候,店里來了一位客人,還帶著她的閨蜜。
她們像是兩只挑剔的蝴蝶,在衣架間穿梭,不停地挑選衣服,每一件都要反復比試、討論。
時間就在她們的挑挑揀揀中流逝,一直到了快九點半,可最終,她們還是一件都沒看上。
我滿心無奈,強顏歡笑地送她們離開后,收拾完店里的雜亂,鎖上店門,此時已經快十點了。
空蕩蕩的路上,寂靜得讓人害怕,只有我孤獨的腳步聲在回響。我心里滿是怨言,白白浪費了這么長時間,不僅沒有提成,還搞得這么晚下班。
正抱怨著,一陣嘈雜的說話聲打破了寂靜。
我下意識地抬頭看去,不遠處,一盞路燈下面,有三個農民工模樣的人正坐在路邊,就著幾盤涼菜喝著啤酒。他們一個年紀大一些,兩個年輕一些,他們的話語斷斷續續地傳入我的耳中,內容不堪入耳,全是關于女人的低俗討論。
我厭惡地瞪了他們一眼,在心里暗罵了一句“流氓”,然后刻意繞開他們,加快了腳步。
我能感覺到他們的目光像黏在我身上一樣,至于有沒有在討論我,我已經不想去理會了,此刻,我只想快點回到我那個臨時的“家”。
就在這時,前方不遠處有個人影朝著我走來。
借著微弱的光線,我看到他西裝革履,身材高大挺拔,宛如黑夜中的一道亮光。
難道是上天對我晚下班的補償?我心中竟涌起一絲期待,腳步也不自覺地加快了,想要快點看清這位“帥哥”的模樣。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借著住戶透出的燈光,我漸漸看清了他的輪廓。真的是個帥哥,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那帥氣的模樣讓我心跳都快了幾分。
“嗨,美女。”帥哥竟然主動跟我打招呼了,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嗨,帥哥。”我下意識地笑著回應,心中還有一絲小小的雀躍。
“走,一起喝一杯去……”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只手已經迅速地摟住了我的腰。我瞬間從驚喜中驚醒,大腦一片空白,隨后尖叫道:“你要干嘛?”
“裝什么?又不是不給你錢,你把哥哥伺候好了,我多給你一點就是了。”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淫邪的笑容,說話間,他的手竟然順勢在我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流氓,救命啊~”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奮力掙扎,可他卻把我摟得更緊了,那股力量讓我幾乎無法呼吸。
“你叫啊,你越叫我越興奮~”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讓我恐懼的瘋狂。
“放開她……”就在我幾乎絕望的時候,一道呵斥聲打破了這恐怖的氛圍。
我抬頭看去,竟是剛才那三個農民工模樣的人。他們聽到我的求救聲,立刻跑著趕了過來。
“我勸你們別多管閑事~”帥哥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自己胸脯的肌肉,眼神中充滿了挑釁。
“呦呵~”三個農民工同時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結實的肌肉在衣服下鼓起,與帥哥那看似強壯實則單薄的身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帥哥這才意識到,自己那點肌肉在他們面前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我趁機猛地掙脫開他的束縛,像一只受驚的兔子般跑到了農民工的身后。他們三個默契地把我擋在身后,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轉過頭來,眼神中充滿關切:“姑娘,別怕。”
帥哥看著眼前的形勢,眼神中閃過一絲不甘和畏懼,低聲罵了句:“真 TM 晦氣。”然后灰溜溜地從一旁走開了。
農民工們并沒有去追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走遠,隨后才轉過頭來問我:“姑娘,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我沒事,謝謝你們。”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人問我:“姑娘,要不要我們送你回去?”
我的心中一驚,剛脫離了一個危險,難道又要陷入另一個未知的風險嗎?
“不用了,我家不遠了。”我連忙說道。
他們笑了笑,說道:“那行,你沒事我們就繼續喝酒去了。”
我趕忙道謝,準備離開。這時,年紀大的那個農民工突然對我說:“姑娘,以后下班了讓你老公過來接你,這樣安全些。”
我尷尬地笑了笑,心中涌起一絲苦澀:“我哪來的老公啊……”
我轉身離開,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這個夜晚,就像一場噩夢,讓我看到了人性的丑惡,也看到了善良的光輝。
但在這個看似熟悉的故鄉,我卻越發覺得孤獨和迷茫。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危險,到底還有多少?而我,又該何去何從呢?這一個個疑問,就像重重迷霧,籠罩在我的心頭,久久無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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