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盼望著父親走過來,對她說一句:好女兒,你辛苦了。但她一輩子也沒有等到。
茉莉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里第二個故事的主人公。茉莉以媽媽的身份,請書的作者吳曉樂給女兒做家教,就有了這篇“一脈不相承”的故事。
1
聽媽媽的話:放棄學業結婚生子
茉莉是個聽話的孩子。媽媽很早就給她和哥哥定好了奮斗目標:哥哥考建中,她考北一中,一個卡其色制服,一個綠色制服,這是媽媽最大的心愿。
茉莉很努力,她如愿考上北一中,哥哥也考上了醫科大學。
父母給他們舉辦了盛大的慶祝宴,但這個宴會的主角只有哥哥。
沒人看茉莉,沒人祝賀茉莉,茉莉不止一次看向父親和母親,可他們的眼里只有哥哥。
茉莉失望地坐在角落里,爸爸終于看向她了。
她已經想好了如何得體地回答爸爸,爸爸卻跟她說,“去把哥哥的成績單拿來,你鄧叔叔不相信有人的數學能拿這么高分。”
茉莉一直是被冷落和被嚴格要求的。哥哥考80分能讓媽媽眉開眼笑,她考80分只能換來一頓藤條。
因為媽媽說,女生表現90分跟男生的80分差不多,在男人面前不要驕傲,一旦壓過男人的鋒芒,就是自己把自己搞得很難過。
茉莉考上了臺灣最好的大學,考上了研究所,導師推薦她去美國讀博士。但媽媽不許她去,因為讀完博士她就歲數大了,不好嫁人。
媽媽給他物色好了結婚對象,是個醫生,職業體面人也好。
逆來順受的茉莉聽了媽媽的話,沒有去讀博士,安安心心結了婚,成了家庭主婦,生了女兒小葉。
本來,茉莉的生活就這樣波瀾不驚地過下去了,可小葉的成長,讓她陷入了糾結。
2
面對女兒,陷入糾結的母親
小葉跟茉莉很不一樣,她完全不符合好學生的標準。
小葉安靜,喜歡畫畫,喜歡微生物,她成績一般,最好成績是班里的十名,跟茉莉小時候完全沒法比。
對小葉,奶奶和外婆都有很多意見。
小葉是女孩,小葉成績不好,性格不外向,茉莉應該抓緊培養女兒,多給她補習功課,這樣才能考上好高中。
小葉的成績有了進步,她考了班級第三名,茉莉的丈夫非常開心地請她們吃大餐。
看著丈夫臉上的笑,茉莉心里一陣陣悲哀:丈夫對女兒的愛,是有條件的。
可丈夫不知道,小葉的第三名,是作弊得來的。
茉莉知道小葉作弊,感到生氣、厭惡、羞恥,最后是傷心。
小葉作弊,是因為聽到茉莉被外婆罵,她不想連累媽媽,只是想讓大家開心。
為了迎合家人,小葉放棄美術去補習數學,茉莉看著小葉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她放棄了學業,放棄了工作,可她還是無法讓母親滿意,無法得到丈夫的尊重。
在丈夫對她咆哮“這些錢都是我賺的,我一個月要給父母多少錢,你可以插嘴嗎”的時候,茉莉決心改變。
她出去工作,對小葉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
她告訴小葉,“你盡到努力最重要,不管他們怎么說,我都支持你”。面對母親的催生,茉莉強硬地說,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考慮。
茉莉的勇敢,讓小葉得到了輕松,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至少她有媽媽的支持。
但茉莉卻要承受更多,她可能會被指責,沒有教好孩子,她可能會被媽媽抱怨不聽話,但她不在乎了。
跟小葉相比,這些她可以承受。
3
一脈相承,有血緣還有傷害
茉莉的媽媽對她高標準嚴要求,不是因為媽媽多么討厭她,而是因為這份苛刻是一脈相承的。
茉莉的媽媽,也曾經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但因為中考失利沒考上北一中,她想復讀一年重新考。
茉莉的外公拒絕了,女孩子讀那么多干什么,結婚相夫教子才是王道。
茉莉的媽媽也是在重男輕女的家庭中長大的,她又把她受到的教育和不公平,復制到自己的小家庭里。
父母的言行舉止會影響孩子,但父母本身,也是受上一代父母影響的。就像茉莉的媽媽,還有茉莉的丈夫。
丈夫對女兒的愛有條件,女兒成績好他開心,像個慈愛的父親,女兒成績不好,他就變回那個嚴厲不茍言笑又冷冰冰的陌生人。
是不是他小時候也這樣?他的媽媽也用實際行動告訴過他,只有成功的小孩才有被愛的資格?
一脈相承的,除了代表著基因和傳承的血緣,還有上一輩帶給下一輩的傷害。
有的傷害在肉體上,有的傷害藏在心里,沒有人能看得到,它卻會時不時出來傷害別人,也傷害自己。
茉莉是勇敢的,她意識到了家庭中的問題,她為女兒撐起了一片天空,阻擋了外界的風雨。
希望茉莉的勇敢也能感染到女兒,當小葉有一天成了媽媽,她也能像媽媽一樣勇敢無畏,讓勇敢也一脈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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