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早年參加革命的女紅軍,爬雪山、過草地,是少數走過兩萬五千里長征的女共產黨員之一;她與女將軍張琴秋齊名,她與楊尚昆夫人李伯釗、劉伯承夫人王榮華、羅榮桓夫人林月琴、謝覺哉夫人王定國,情同姐妹,她與她們一樣嫁給了黨的高級領導干部。但后來,她卻回到鄉下老家,禁止讓孩子提起丈夫的名字,一生凄苦,默默流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膽量過人,少年成名
她叫李玉南,1916年出生于四川通江的一個貧困農民家庭。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李玉南小小年紀吃盡了苦頭,對吃人的社會早就深惡痛絕。
1932年紅軍路過李玉南的家鄉,紅軍打土豪,分土地,專為老百姓服務,李玉南打心眼里認為紅軍是一支正義之師,就決定跟著紅軍鬧革命。
那年頭,鬧革命是有風險的,李玉南的母親說什么也不讓女兒參軍,為此還暴打了她一頓,但李玉南決心一定,任誰也阻止不了。
李玉南
因為年齡尚小,剛開始李玉南只在兒童團擔任站崗、放哨、傳遞信息這樣的角色。領導發現李玉南敢說敢做,嗓門大,還特別有主見,別人都聽她的,就讓她當了兒童團長。
她這個兒童團長,當得像模像樣,還經受住了張琴秋的考驗。據說有一次張琴秋要從一個關口過,還拿出一吊錢賄賂李玉南,李玉南覺得此人可疑,非但沒收下錢,還派人將張琴秋抓了起來。張琴秋非常賞識李玉南,對她的工作很認可。
1933年6月,李云南參加黨團代表大會,被推舉為少共川陜省委婦女部長和少年先鋒隊總指揮長,那年她才16歲。同年直屬紅四方面軍的婦女獨立營成立,400多名優秀婦女被挑選為成員,張琴秋任領導,李玉南成為婦女獨立營的第一批戰士。
婦女獨立營的成員與男戰士一樣,穿女裝,戴八角帽,綁腿,著草鞋,背槍,她們跑步爬山、打靶射擊、練習刺殺、投擲手榴彈,接受強度很大的作戰訓練。有些裹過腳的女子,腳都磨破磨爛,鮮血把鞋子都洇透了。
巾幗不讓須眉
李玉南小時候也被母親纏過腳,疼得死去活來,多虧父親不忍心女兒受罪,偷偷把裹腳布給拆了。一切的疼痛和磨難,李玉南都忍了過來。
1934年婦女獨立營改為婦女獨立團,在戰爭中發揮了更加重要的作用。但與此同時,李玉南幼年曾經任過一個干爹被紅軍處決了,而被認為歷史不清不楚,被撤銷職務,開除團籍,隨后又被調到劉華工廠擔任連長,為前線提供衣物用品。
在低落時期,李玉南沒有消極,而是積極工作,抽時間還學習了文化課,學會了認字、寫信。李玉南的表現,組織看在眼里,不久就恢復了她的團籍,并將她調到川陜省委新劇團任職。
1935年長征開始,李玉南跟隨紅四方面軍北上,擔任中央劇社團支部書記。
爬雪山,三次過草地,李玉南身邊的戰友一個個倒下了,犧牲了,她悲傷,難過,擦干眼淚,與永不能再蘇醒的戰友道別后繼續趕路。靠著頑強的毅力,終于跟隨大部隊于1937年到達延安。
在延安抗日軍政大學,她刻苦學習了半年,進一步提升了自己的文化和政治素養,感覺充實的李玉南,經過極為艱苦的長征后,自認為曙光正一縷縷灑向她,她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可就在這個時候,一件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半生威名,毀于一婚
戰爭年代,革命家往往無暇顧及自己的終身大事,很多領導都是在戰友或下屬的幫助下,牽線搭橋,促成一樁樁姻緣。
當時有一位老紅軍,叫徐夢秋,他參加過五四運動,上海大學高材生,去蘇聯留過學,文筆好,有“紅色史學家”之稱,曾任中央軍委秘書長,蘇振華、劉亞樓等多位紅軍高級將領都曾經是他的學生,當時徐夢秋在中央擔任政治宣傳部部長。
徐夢秋
這樣一位出色的革命家,已經36歲了,卻還是單身。生活暫時安定下來后,領導們開始為徐夢秋物色伴侶。
找來找去,他們看上了優秀的李玉南,那一年李玉南21歲,也到了成婚的年齡。
不過李玉南一聽是徐夢秋,立即拒絕了。
兩人年齡相差15歲,這個倒不是李玉南抗拒的地方。畢竟,老少配在當時還是很多的,比如毛主席與賀子珍相差16歲,朱總司令與康克清相差25歲,但是他們在一起依然度過了幸福的時光。
李玉南最在乎的是徐夢秋不是一個四肢健全的人,其實這也不能怨徐夢秋。
徐夢秋本來是一個康健的人,但在爬雪山時,天氣極寒,又缺少必要的保暖衣物,徐夢秋的腿被嚴重凍傷。
到達延安后,毛主席請來馬德海醫生,為徐夢秋治療腿傷。馬德海在看過徐夢秋的腿后,認為無法保住,就為他實施了截肢手術。
中間坐藤椅上的為徐夢秋
中央對徐夢秋的遭遇頗為同情,專門派醫生為他定期檢查,還為他配備了豬肉、雞蛋、黃豆等當時極為珍貴的食物,要知道,即使在幾年后的延安,生活條件好些時,毛主席還經常帶女兒李納吃“黑豆飯”。而徐夢秋在剛到達延安時就能有如此精致的食物,由此可見,毛主席等中央領導人對徐夢秋的照顧和看重。
雖然徐夢秋的“生活條件”不錯,但是李玉南如果嫁給徐夢秋,將來要面臨的是照顧徐夢秋等一系列的生活瑣事。
李玉南看得很遠,不過架不住媒人的好言相勸,媒人還提到將來送徐夢秋去蘇聯治病學習,這一句多少對李玉南起了點作用,她最終下定決心與徐夢秋結為夫婦。
李玉南、徐夢秋及他們的孩子
1937年,經組織同意,婚后的李玉南隨徐夢秋前往蘇聯治病,他們在路上還遇到了離開延安前往蘇聯的賀子珍,并留下了合影。
可惜的是,從蘇聯回來的同志說蘇聯正在經歷“肅反運動”,徐夢秋怕受連累,滯留在新疆,而賀子珍等人則毅然前往。
前排右三徐夢秋 后排左三賀子珍
徐夢秋在新疆被親共的軍閥盛世才邀請,做了當地的教育廳長。1941年,李玉南陪同徐夢秋前往蘇聯安裝假肢,恰遇蘇德戰爭爆發,他們只好無功而返。
此時,盛世才露出了反共的本來面目,1942年春,大肆逮捕新疆的共產黨員,其中就包括毛主席的弟弟毛澤民,當時在新疆擔任財政廳和民政廳廳長,為新疆的經濟建設做出了極大貢獻。
徐夢秋及其李玉南也沒有幸免,都被關進了盛世才的監獄。
就當李玉南準備接受各種嚴刑逼問時,她卻罕見地發現敵人并未打算對她動粗。
直到丈夫徐夢秋安然無恙地回到她身邊時,她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徐夢秋說:“我在他們給的假材料上簽了字。”他背板了黨,出賣了同志,脫離了黨,只是為了換取茍活。
李玉南聽后大罵徐夢秋,當即提出要與他斷絕夫妻關系,并在獄中寫下了離婚書。
在徐夢秋等人的叛變下,1943年毛澤民、陳譚秋等共產黨員被盛世才秘密殺害。
盛世才
徐夢秋活了下來,敵人暫時把他們關押在監獄里。而這時,遠在延安的毛主席還專門致電奔赴重慶與國民黨談判的董必武,還專門提出了“一定要保住徐夢秋,決不能讓他有事”。
丈夫名字成忌諱,一生甘于平凡
1949年,李玉南帶著她與徐夢秋的兩個孩子回到了老家通江,對于徐夢秋的叛變,她始終不能原諒,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三個孩子提起父親,提起“徐夢秋”三個字。
徐夢秋最終被國民黨拋棄在大陸,徐夢秋曾經去找熟人,想通過關系重新進入革命隊伍。但是他的所作所為是不能被原諒的,徐夢秋被判處無期徒刑,這還是毛主席基于他以前的貢獻為他說了句話,1975年徐夢秋死在監獄。
老年李玉南
特殊時期,李玉南因為徐夢秋的關系也曾經受到過批斗,她一直默默地承受著一切。直到晚年,獲得平反,她的身份也被認可,30多年過去了,她的心結也解開了,發生過的事是改變不了的,正視過去的歷史,也是為了未來更好地生活。
以李玉南的資歷,她本來可以在新中國建設時期擔任重要職位,但是她因羞于與徐夢秋的關系而選擇了默默隱退,不過,國家是不會忘記那些在戰爭年代為革命付出過汗水與血水的人的,1986年,李玉南老紅軍身份被承認,享受廳級干部待遇,直到2010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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