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后盡開顏?!珴蓶|《七律·長征》
1934年10月,在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后,中共為了擺脫國民黨軍隊的追擊,不得不實行戰(zhàn)略轉(zhuǎn)移,開始了翻越巍峨雪山、途徑荒涼草地的二萬五千里長征之路。1935年劉伯承智取遵義,中共隨即召開遵義會議,確定毛澤東的核心領導地位,結(jié)束了過去錯誤的“左”傾道路。此后中央紅軍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一路風馳電掣向北進發(fā)。為了進一步擺脫國民黨的圍追堵截,紅軍必須爭分奪秒強渡大渡河。而從冕寧到大渡河,則需要經(jīng)過大涼山彝族區(qū)。
十萬火急,借道彝區(qū)渡過大渡河
在當時的狀況下,紅軍要想過大渡河有兩條路可供選擇。一條是走雅安、西昌線路。然而這條公路早已由蔣介石安排楊森、劉湘和劉文輝等人的軍隊重兵把守,只待紅軍自投羅網(wǎng)。第二條路則是通過彝族區(qū)到大渡河。毫無疑問,為了避開國民黨的圍堵,走彝族區(qū)是唯一的選擇,但是這條路卻也并不容易通行。
歷史上,諸葛亮七擒孟獲,用了大半年的時間才讓彝王臣服。太平天國內(nèi)訌后,彝王石達開出走,途經(jīng)大涼山,在與彝族交戰(zhàn)中損失兩萬精兵,最終于安順場全軍覆沒。況且當時是5月份,江河漲水厲害,渡河困難,紅軍面臨著此前幾乎無人成功的巨大挑戰(zhàn)。
劉伯承以紅軍先遣隊司令的名義率部隊到達了德昌,駐扎在當?shù)氐穆瞄L曾加入共產(chǎn)黨,又有劉伯承一起參加過四川瀘州起義的經(jīng)歷,因此在劉伯承寄來一封懷念友情并言明抗日大義的書信后,他便佯做抵抗為紅軍讓路。而西昌負責管理彝區(qū)的指揮官鄧秀廷又了解劉伯承非凡的用兵能力,不愿與他硬碰硬。在劉的勸說下雖擺出迎戰(zhàn)的架勢,但很快便撤回,只為做樣子向上級交差。于是紅軍終于到達彝民區(qū),準備與彝族人民交涉借道事宜。
民族平等,與小葉丹彝海結(jié)盟
之所以進入彝區(qū)會如此困難,是因為彝族群眾長期受到軍閥的壓迫,而且歷史上與漢族隔閡深重,紛爭頗多。相互之間不信任、不了解,不愿漢人進去他們的地區(qū)也屬可以理解。但是,中央紅軍與其他歧視、欺騙彝族群眾的官兵不同。黨的民族政策是尊重彝族同胞,不能開槍傷害他們,并且要尊重當?shù)亓曀?。中共在宣傳中強調(diào),彝漢矛盾是此前反動統(tǒng)治的壓迫造成的,因此被壓迫的人民要團結(jié)起來對付國民黨。當劉伯承派遣王耀南的工兵連先去探路,遇到當?shù)匦」媚飩儑狭税且路r,他們并沒有選擇開槍傷人,而是任由人家扒了個精光并搶走了不少器械,踐行了中央的指示。
當然,一味退讓也不是辦法,還是要通過宣傳和談判解決問題。在向當?shù)厝肆私獾揭蛥^(qū)老伍家、沽基家和羅洪家的矛盾之后,劉伯承決定借羅洪想吃掉沽基,勢力最大的老伍反對紅軍又想吃掉其他兩家的情況,先爭取沽基,然后瓦解矛盾。
紅軍先是與沽基首領小葉丹的四叔會面,四叔了解到紅軍紀律嚴明,又是替受壓迫的勞苦大眾打天下,并不打擾彝族,便打消了此前的疑慮。之后劉伯承不帶任何武器,直接與小葉丹談判。小葉丹不僅決定講和,更是按照彝族人們講義氣的傳統(tǒng),要與劉伯承結(jié)拜為兄弟。當然,這絕不僅僅是個人的友好交往,更是代表著彝族人與紅軍結(jié)盟,平等互助。
二人結(jié)盟的地方彝民叫它“烏勒蘇泊”,是以生長細鱗鯉魚聞名的“魚海子”,而許多人又稱其為“彝海”。儀式上,彝民在海子中舀了兩碗水,將雞血灑在碗中,劉伯承和小葉丹二人作血盟誓,把”血酒“一飲而盡,成就了這一具有深刻歷史意義的壯舉。二人結(jié)拜的故事后來被傳為佳話,便是為大家熟知的彝海結(jié)盟。
友誼長存,共同為解放事業(yè)奮斗
值得一提的是,兩人的結(jié)拜不只幫助了紅軍順利通過彝區(qū),更是起到團結(jié)更多彝族同胞共同參加革命斗爭的作用。原本小葉丹所在的沽基家和羅洪家有不少矛盾,在劉伯承勸說要內(nèi)部團結(jié)的情況下,兩個家族握手言和。之后,劉伯承贈送小葉丹一面紅旗,上面寫著”中國夷(彝)民紅軍沽雞(沽基)支隊“,并任命小葉丹為隊長。
劉伯承先遣隊前往大渡河時,贈送了小葉丹一支手槍和十把步槍,并將后面的紅軍大部隊交給小葉丹安全護送,給予了充分的信任。小葉丹則將自己的坐騎黑騾子送給劉伯承,此后積極組織彝民作為向?qū)?,為紅軍帶路。于是劉伯承夜襲安順場渡口,獲得渡河的木船,并且為了后面分批次渡河的部隊能夠更快地渡河,率部從東岸溯江而上,以策應西岸部隊搶奪瀘定橋。
送別北上的紅軍后,小葉丹率領沽基支隊和其他家族的彝族同胞,與國民黨展開了英勇斗爭,曾多次擊退了鄧秀廷的部隊。可惜后來鄧秀廷采取陰險手段離間彝族內(nèi)部團結(jié),羅洪和老伍家脫離了反軍閥聯(lián)盟,使得小葉丹陷入孤軍奮戰(zhàn)的境地。但即使村寨被燒毀,牛羊被搶劫,小葉丹傾家蕩產(chǎn)卻從未放棄保護他認為比生命更重要的紅旗,將它藏在背景下的特質(zhì)夾層里面。1942年,小葉丹最終被鄧秀廷的手下暗殺身亡。
劉伯承從未忘記過小葉丹這位彝族好友,1949年末四川解放后,他以西南軍區(qū)司令員的身份囑咐大家盡快找到小葉丹,并邀請他參加西南軍政委員會。后來,劉伯承還派人尋找小葉丹家屬,給他的弟弟和家人給予了諸多幫助。
1950年冕寧縣解放后,小葉丹的妻子將劉伯承贈送的紅旗獻給人民政府,而這象征紅軍和彝族人民深厚友誼的旗幟,現(xiàn)在被良好地保存在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
結(jié)尾
今天,碧波蕩漾、青松環(huán)繞的彝海,憑借令人心曠神怡的風景吸引了不少游客前往。如果將來有機會前去游玩,大家千萬不要錯過彝海結(jié)盟紀念館。感動于小葉丹和劉伯承危難時刻仍然誠摯的珍貴友誼,并追思紅軍長征時與彝民共同抵抗壓迫,為美好未來奮斗的往事,會增進對民族團結(jié)、互幫互助的理解,也能對如今樸實依舊的彝族同胞的特色風俗有更多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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