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前發

1958年5月22日，《人民日報》刊登的兩幅照片在社會上引起了廣泛關注，讓許多中國人歡欣鼓舞，倍感驕傲。這就是毛澤東和林伯渠試坐第一輛國產“東風”牌轎車（紅旗轎車的前身）的照片和毛澤東觀看“東風”牌轎車的照片。

一

中國不能造汽車的歷史，一直持續到新中國成立。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國沒有自己的汽車工業，所需車輛完全依賴進口，連毛澤東、周恩來等所坐的專車都是蘇聯贈送的。當時的中國，落后的不只是汽車工業。毛澤東曾感慨地說：現在我們能造什么？能造桌子椅子，能造茶碗茶壺，能種糧食，還能磨成面粉，還能造紙，但是，一輛汽車、一架飛機、一輛坦克、一輛拖拉機都不能造。

1949年底至1950年2月中旬，毛澤東首次訪問蘇聯。在莫斯科，他參觀了斯大林汽車廠。當看到一輛接一輛的汽車駛下裝配線時，他對隨行人員說：“我們也要有這樣的大工廠。”毛澤東深知，沒有現代工業的國家是永遠不可能強大的。他開始考慮建立新中國自己的工業體系，決心在舊社會的一片工業廢墟上建立民族汽車工業。

1950年1月至2月，毛澤東、周恩來在與蘇聯政府商談援華建設項目時，將“建設汽車制造廠”的設想納入蘇聯援華重點工程之中，大大加快了中國汽車工業的發展進程。1953年，中央人民政府將汽車制造廠的興建列為發展國民經濟第一個五年計劃中的一個重點項目。

二

盡管蘇聯給予大力援助，提供成套設備和圖紙，但在當時一窮二白的條件下，中國仍面臨重重困難。1953年5月，第一機械工業部黨組就蘇方三年建成汽車廠的建議和我方籌備情況向毛澤東和黨中央提交了專題報告：“按我部現有力量，四年完成猶有困難，三年完成更無把握……”

中共中央政治局專門召開會議討論一機部黨組的報告。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朱德、鄧小平等在會上一致支持汽車廠三年建成出車，并決定向全黨發文，要求舉全國之力興建汽車廠。6月9日，毛澤東親自簽發了《中共中央關于力爭三年建成長春汽車廠的指示》。《指示》指出：“中央認為有必要通報全國，責成有關部門，對長春汽車廠的建設予以最大支持，力爭三年建成。”《指示》對干部調配、設備制造、材料和物資供應、交通運輸等一一作出了具體規定。中央專為一個工廠的建設發出文件，在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

6月下旬，周恩來向毛澤東報告了長春第一汽車制造廠即將破土動工的喜訊。毛澤東聽了非常高興，欣然提筆，在一張8開的宣紙上，寫下了11個遒勁有力的大字——“第一汽車制造廠奠基紀念”。而中央的指示也促成了舉全國之力支援一汽建設的局面，大大加快了建廠進度。

1953年7月15日，在長春市郊的一片荒地上，鐫刻著毛澤東題字的漢白玉基石，被6名年輕的共產黨員徐徐地抬放在了基座上，第一汽車制造廠宣告誕生。經過不懈奮戰，1956年7月14日，第一批汽車試制成功。一汽建設者按照中央的指示，以3年時間建成了中國有史以來第一個汽車廠，成為中國工業建設史上的里程碑，從此結束了中國不能生產汽車的歷史。就在這一年，毛澤東高興地宣布：“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我們不曉得造飛機、造汽車，現在開始能造了。”

第一輛國產汽車的下線，是當時中國工業化的一個縮影。從前連鐵釘都要進口的中國，第一次擁有了自己的汽車工業。也正是在這年的9月15日，中共八大在政協禮堂開幕，毛澤東在會上致開幕詞，他表示，希望有一天能坐上國產的轎車。

三

此前，在1956年4月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討論《論十大關系》時，毛澤東就提到過汽車工業。他說：“什么時候我們開會能坐上自己生產的小轎車來就好了。”1957年5月，一汽設計處接到了時任一機部部長黃敬下達的關于加緊試制小轎車的任務，并取“東風壓倒西風”之意，定其名為“東風”。

1958年2月13日，汽車城春寒料峭。從蘇聯參加十月革命40周年紀念大會回國不久的毛澤東來一汽視察工作。在肯定工人們制造出“解放”牌汽車后，他對陪同的一汽廠長饒斌說：“什么時候能坐上我們自己生產的小轎車呀？”這是毛澤東第三次提到希望坐上我們自己生產的小轎車，這句話給試制工人帶來了一股更加強勁的動力。

4月，一汽全廠動員，組建了突擊隊，經過23天的日夜苦戰，第一輛國產轎車終于誕生了。而此時距毛澤東視察才僅僅3個月時間。聞此，毛澤東興奮不已。5月14日，第一輛國產“東風”牌轎車作為長春第一汽車制造廠全體職工獻給中共八大二次會議的禮物，運到北京。5月21日下午，毛澤東和部分會議代表在中南海專門觀看了這輛嶄新的“東風”牌轎車。毛澤東繞著轎車看了又看，詢問了轎車的生產情況和技術性能，以及護送轎車的技術人員和司機的姓名，最后還興致勃勃地和在場的林伯渠一起坐上“東風”牌轎車，繞著懷仁堂行駛了兩周。下車時，毛澤東滿面笑容，興奮地說：“坐了我們自己制造的小汽車了！”

一汽工人們更是群情激奮，積極性高漲。8月1日，新中國第一輛“紅旗”牌高級轎車誕生了。不久，他們將精心設計和制造的新型“紅旗”牌高級轎車獻給毛澤東。1972年，毛澤東還坐上了一汽生產的“紅旗”牌防彈車。

1958年10月1日，國慶閱兵儀式隆重舉行。在緩緩行進的隊伍中，毛澤東看到了第一汽車制造廠送至北京接受檢閱的多種汽車——“紅旗”牌轎車、“解放”牌載重車、翻斗車、農用車、灑水車……當它們一一駛過時，毛澤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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