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倫敦警察廳正計劃在公共場所開展實時人臉識別技術（LFR）的新試點項目。該試點將在倫敦南部的克羅伊登地區（Croydon）進行。與此同時，英國超市巨頭Asda也宣布將在曼徹斯特地區的五家門店試用實時人臉識別技術，以應對日益猖獗的店內盜竊和員工暴力事件。

在英國，啟用人臉識別技術一直以來都存在著巨大的爭議，支持者認為這是打擊犯罪的必要手段，而反對者則批評其侵犯隱私，甚至可能讓無辜的百姓被錯誤標記。這場爭議不僅關乎一座城市或一家超市的安全管理，更觸及現代社會中技術、法律與個人權利的復雜博弈。

倫敦警察廳擬在公共場所試點人臉識別技術

倫敦警察廳計劃將在倫敦南部的克羅伊登街頭配備帶有人臉識別功能的攝像頭，將其安裝在現有的路燈桿和建筑物上。不過，只有警員在該區域執行任務時才可以使用人臉識別技術。這一計劃是在倫敦警察廳三年前在牛津街商圈使用人臉識別技術取得成效后推出的。

該項目曾引發公民自由團體Big Brother Watch的抗議，并促使上議院司法和內政事務委員會就建立明確法律基礎的必要性發出警告。但該技術已獲得英國內政部的支持，內政部去年向警方提供了550萬英鎊用于部署人臉識別系統。

生物特征數據刪除

倫敦警察廳計劃采取使用保障措施。如果公眾走過人臉識別攝像頭但不在警方通緝名單上，其生物特征數據將立即被刪除。

然而，如果系統匹配成功，警員可能會先接近該人員進行進一步核查，以確認其是否為嫌疑人。最重要的是，警方不會在系統發出警報后立即進行逮捕，警員需要進一步判斷是否需要采取行動。

倫敦警察廳發言人表示：“我們致力于通過數據和技術來識別危害社區安全的罪犯，使倫敦更安全。去年我們使用人臉識別技術逮捕了500多人，清除了涉嫌扼殺、跟蹤、家暴和強奸等嚴重罪行的危險分子。我們將繼續與社區溝通，幫助公眾了解這項技術的運作方式，確保有嚴格的制衡機制來保護人們的權利和隱私。”

試點項目隨后還將接受進一步的評估，目前暫時還沒有將試點擴展到倫敦其他地區的計劃。

人臉識別技術最初在英國誤判率高

英國警方最早在2015年開始試用人臉識別技術。當年，萊斯特郡警察局在重金屬音樂節（Download Music Festival）上掃描了 9 萬名觀眾的臉部，并將這些面部與歐洲針對類似活動的通緝犯名單進行交叉比對。

2017年，南威爾士警方在卡迪夫的一場足球比賽中首次使用了該技術掃描觀眾，試圖識別通緝犯。

然而，這一做法也迅速引發了爭議。在2018年的倫敦諾丁山狂歡節上，倫敦警方掃描了17萬人的面部，僅匹配出8名“嫌疑人”，其中7人是誤判。

2017年的一天，家住威爾士卡迪夫的布里奇斯（Ed Bridges）在辦公午休時去辦公室附近買三明治，順便去購買一些圣誕禮物。就在那時，他看到了一輛警車停在繁忙的大路旁。當他走近警車時發現，車身上寫著“人臉識別”幾個字樣。

于是，布里奇斯把威爾士警方給告了，稱人臉識別技術侵犯了他的隱私權。英國上訴法院最終裁定，警方使用人臉識別缺乏明確的法律依據，違反了《歐洲人權公約》。

零售業犯罪激增，超市被迫“武裝自己”

盡管早期爭議不斷，但近年來，英國暴力犯罪和零售盜竊的激增讓民眾對人臉識別技術的態度逐漸轉變，一些商家已經自發啟動了人臉識別技術。

根據英國零售協會（British Retail Consortium）的數據，2023年英國每天發生超過2000起針對零售員工的暴力或辱罵事件，比2020年增加了三倍。與此同時，警方破案率卻大幅下降——在截至2023年12月的一年里，有245,500起商店盜竊案因無法確認嫌疑人而不了了之，平均每天672起。

Asda表示，僅去年一年，其員工就遭受了約1400起暴力襲擊，平均每天4起。面對這一現狀，各大零售商紛紛采取更嚴厲的安防措施：

• Co-op 在數百家門店安裝了 “ 加固型 ” 收銀臺，配備了防暴玻璃和密碼門禁，并測試 AI 監控系統以識別可疑行為。 2021 年試用后，報告盜竊案減少了 30% 。

• Tesco 在部分門店引入了稱重系統，檢查自助結賬顧客是否多拿商品。

• Asda 則選擇試用實時人臉識別技術，試圖在幾秒內識別出曾有犯罪記錄的顧客。
  

Asda強調，該系統僅保留“數學數據”（即面部特征編碼，而非照片），且完全符合數據保護法規。試用期兩個月后，再決定是否推廣至更多門店。

Asda首席商務官Liz Evans表示：“近年來盜竊和暴力事件的激增令人無法接受，作為負責任的零售商，我們必須探索所有可能的方案來減少犯罪，保護員工。”

事實上，英國已有至少六支警察部隊使用類似技術，連鎖便利店Southern Co-op也在部分門店部署。支持者認為，在警方資源有限的情況下，企業有權采取更主動的安防措施。

與此同時，人臉識別技術本身也在優化。新一代人臉識別系統的誤判率從早期的90%降到了5%以內。

2021年，倫敦警方在牛津街使用人臉識別時，系統識別出一名涉嫌嚴重襲擊的通緝犯。警方迅速攔截并逮捕了該男子，事后證實他確實是被通緝的逃犯。

倫敦警方曾宣布，2024年英國使用人臉識別技術一共逮捕了500多人。據了解，共有540名涉嫌強奸、毆打、家庭暴力、騷擾或入店行竊的人被捕，其中406人已遭指控或受到法院警告。

根據YouGov的一項調查顯示，52%的英國人支持在犯罪高發區使用人臉識別。

從倫敦牛津街到克羅伊登，從警方試點到超市安保，英國的人臉識別技術正經歷從抵制到接受的轉變。這一技術的推廣，既反映了社會對安全的迫切需求，也凸顯了隱私保護的嚴峻挑戰。

倫敦警方明確表示，將加強社區溝通，解釋人臉識別如何運作，以減輕公眾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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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部分素材來自英國廣播公司、天空新聞、《每日郵報》《衛報》《每日電訊報》和《獨立報》等，圖片均來源于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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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倪佳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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