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6月中旬,紅一方面軍和紅四方面軍在四川懋功順利會師。6月下旬,在懋功以北的兩河口,中央召集兩大方面軍的高級軍政干部,開會商討接下來的戰(zhàn)略和行動。
會上通過“向北進攻,首先取得甘肅南部,以創(chuàng)造川陜甘蘇區(qū)根據(jù)地”的決議。
會后,張國燾卻自恃兵力遠超中央所在的紅一方面軍,幾次三番電報要權(quán)。
張聞天、周恩來、毛主席、朱德等中央領(lǐng)導(dǎo),為顧全大局,盡可能滿足。
不僅如此,張國燾還私底下許以名利,企圖拉攏紅一的黨政軍干部。被拉攏的彭德懷、聶榮臻都感到相當憂慮,并有了戒心。
中央也沒有很好的解決辦法,只能通過抽調(diào)部分紅一的干部到紅四工作的方式,加強兩大方面軍的聯(lián)系,增強紅四指戰(zhàn)員對中央的了解。
張宗遜、陳伯鈞、李聚奎、彭紹輝,這4位建國后的開國上將,同一時間被調(diào)到紅四方面軍任軍參謀長。
因張國燾的關(guān)系,他們在紅四的工作情況并不樂觀。這段工作經(jīng)歷,給他們留下了不同程度的人生陰影。
陳伯鈞是紅9軍的新任參謀長,他在日記中寫道:在張國燾處參加會議,聽他們談?wù)撘弧⑺膬蓚€方面軍的糾紛,感到十分憤慨,并直言這些紅四高層干部的態(tài)度“過火”。
陳伯鈞心中十分難過,到安靜的晚上想起,“痛徹肺腑,以致暗泣。有生以來,傷心事,莫過于斯”。
他本寄希望于張國燾,能從中調(diào)和,卻被敷衍“其中尚有很多隱情”。幸好有朱德、劉伯承兩位老同志在,告訴他“鎮(zhèn)靜、冷靜,詳細觀察事變之進展”。
經(jīng)過一番痛苦的頭腦風(fēng)暴,陳伯鈞終于想通,不再把那些不入耳之言放心上,更不去想。
后來,他因不肯執(zhí)行張國燾的錯誤路線,遭到打壓,被調(diào)到紅軍大學(xué)做主任教員。
張宗遜是紅四軍的新任參謀長,軍長是許世友、政委是王建安。當時中央決定把紅軍分成左右兩路北上。紅四軍屬于右路軍的一部分,中央跟他們一起前行。
張宗遜晚年回憶這段經(jīng)歷,說自己在紅四軍工作得相當不安心。不安心到寫信給右路軍總指揮部參謀長葉劍英,請求調(diào)動工作。要知道他當時才到紅四軍工作不到一個半月。
之后,張宗遜收到右路軍總指揮部的電報,“宗遜星夜回總部,另有任務(wù)”。
收到電報后,張宗遜不顧剛恢復(fù)的傷體,連夜趕路,一晚上走了6、70里路。
因為沒有見到葉劍英,有些累的他便決定在司令部休息一下。第二天睡醒起來,通過劉志堅、李伯釗的告知,他知道了張國燾的陰謀,震驚不已。
就此,張宗遜猜出“星夜回總部”的電報是誰發(fā)了。可惜,還是沒趕上,他懊悔極了。
當天,萬分難過的張宗遜想逃至北上,追隨中央和毛主席,但因道路不熟、不通當?shù)卣Z言,便放棄了。之后,他精神恍惚、情緒消沉。
后來他因反對張國燾,被調(diào)到紅軍大學(xué)當教員。
李聚奎是紅三十一軍的新任參謀長,他對于這項新任命相當抗拒,既委屈又不悅,眼淚都要落下來了。最后是軍委打來電話催促就職,他才不情不愿去上任的。
周恩來知道李聚奎的心情,便在百忙中抽出時間與之談話,做思想工作。其實也是要他做好思想準備。
周恩來說:“兩大主力紅軍會合,這是中國革命的一大勝利,但也出現(xiàn)了一些扯皮的事情。你到四方面軍后,不但要把份內(nèi)工作做好,更重要的是要顧全大局,搞好兩軍的團結(jié)。”
李聚奎聽后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是真到紅三十一軍工作,才發(fā)現(xiàn)那點心理準備根本不夠。
他到任幾天后,紅三十一軍原軍長孫玉清被調(diào)到紅九軍,新任的軍長叫余天云,很年輕。
余天云的性格粗暴野蠻,完全不講道理,因想占有李聚奎的一支手槍、一匹騾子和一個望遠鏡,假借擦槍時走火,試圖將其干掉強行占有。
李聚奎心情苦悶之余,更加懷念紅一方面軍的同志了,懷念那種友愛、溫暖、和諧。
當時他除了咬緊牙關(guān)忍受,別無他法。一個多月后,余天云被調(diào)到紅軍大學(xué)學(xué)習(xí)。
余天云雖然走了,但李聚奎依舊郁郁寡歡,他不能理解紅四方面軍發(fā)生的事,更難以接受張國燾的種種言行。
李聚奎倒是沒被調(diào)到紅軍大學(xué)去,但也莫名其妙被降職為副參謀長。
彭紹輝是紅三十軍的新任參謀長,他比前三位更倒霉,半個身子進了鬼門關(guān),差點丟了性命。
從不跟上級講價錢、談條件的彭紹輝,此次接到上級的調(diào)令后,猶豫再三,最后到紅三軍團司令部,準備找彭德懷說明自己不去紅四方面軍的情況。
彭德懷不在,他就向軍團政委楊尚昆說。
楊尚昆靜靜傾聽,等到彭紹輝全部講完才開口。
楊尚昆說,這是革命需要,中央為了團結(jié)四方面軍、爭取共同北上,必須這樣做,你必須去,去了還必須好好干。
彭紹輝還是不能接受,感到十分不痛快,但還是選擇聽命令。
周總理聽說他有情緒,專門找他談話:“你不但要去,還要多做工作。一定要謙虛謹慎,注意團結(jié),跟四方面軍的同志們打成一片。”
來到紅三十軍后,彭紹輝按照楊尚昆和周恩來兩位領(lǐng)導(dǎo)的指示,用心工作,團結(jié)四方面軍的同志們。
可由于張國燾抗命南下和公然挑撥,致使四方面軍的許多指戰(zhàn)員,對中央和一方面軍出現(xiàn)錯誤認識,對不順從他們的人動輒打罵。
彭紹輝與之爭辯過幾次,沒想到也被指責(zé)。而且他認為紅四方面軍對參謀工作完全不重視,將參謀長當副官使用,他這個參謀長是有名無實。
因給朱德寫的一封信,被張國燾的人截獲的事,彭紹輝差點被槍斃。
萬幸朱德以命相逼,站到彭紹輝前面說:“你們要槍斃彭紹輝,就先槍斃我!”雖然沒死,但還是有皮肉之苦,吃了兩個響亮的耳光。
后來聽說張國燾另立中央,還把朱德、劉伯承分開并軟禁起來,彭紹輝的火爆脾氣一下就上來,想去找朱、劉二人。幸好被紅三十軍政委李先念勸住,否則肯定要沒命。
不久,彭紹輝也被調(diào)到紅軍大學(xué)工作。
這些到紅四方面軍的紅一干部們,等跟賀龍率領(lǐng)的紅二方面軍遇上后,境遇才有所好轉(zhuǎn)。
不至于朝不保夕,性命完全操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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