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蕭 達 本報記者 陳子帥
當地時間20日，包括美國路易斯安那州共和黨參議員約翰·肯尼迪、芝加哥聯邦儲備銀行行長奧斯坦·古爾斯比在內的多名官員公開發聲，對美國總統特朗普近日多次施壓美聯儲主席鮑威爾的行為提出批評，并力挺鮑威爾及美聯儲的做法。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就被提名的鮑威爾原本將連任至明年5月，為何眼下又成了特朗普的“眼中釘”？

鮑威爾16日在芝加哥經濟俱樂部發表講話。

兩人不和“不是秘密”
據彭博社、美國全國廣播公司等媒體21日報道，肯尼迪20日表示：“我認為任何總統都沒有權力罷免美聯儲主席。”他還說：“美聯儲應該保持獨立性。”古爾斯比也表示，美聯儲喪失制定貨幣政策的獨立性，“美國通脹將更嚴重，經濟增長會變緩，就業市場會更糟。”
報道稱，特朗普近來頻繁指責鮑威爾將美聯儲“政治化”，未能配合其經濟政策。特朗普17日在白宮公開表示：“如果我想讓他（鮑威爾）走人，相信我，他很快就得走，我對他不滿意。” 白宮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凱文·哈西特18日表示，特朗普及其團隊將繼續研究撤換鮑威爾的問題。
“特朗普與鮑威爾不和多年，早已不是秘密。”美國“商業內幕”網站稱，特朗普第一任期就在美聯儲內部制造事端，屢次施壓美聯儲降息，并且經常因鮑威爾拒絕按其意愿行事而大加指責。報道稱，如今進入“特朗普2.0”時代，宏觀經濟環境已然不同，但鮑威爾承受的壓力絲毫未減。即便特朗普的關稅政策讓降息難度倍增，他仍執著于壓低利率。
“特朗普與鮑威爾之間的矛盾主要源于兩人對貨幣政策的根本分歧，以及特朗普對美聯儲獨立性的挑戰。” 清華大學戰略與安全研究中心特約專家余翔21日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
非科班出身
鮑威爾生于1953年，先后獲得普林斯頓大學政治學學士學位和喬治敦大學法學博士學位，擁有律所、投行、私募基金、政府、智庫的工作經驗。與前幾任美聯儲主席相比，鮑威爾并非“科班出身”，他是1981年以來首位沒有經濟學博士專業背景的美聯儲主席。
2017年，特朗普首次入主白宮時提名鮑威爾接替耶倫擔任美聯儲主席，打破了民主黨人連續30年執掌美聯儲的傳統。2021年，時任總統拜登提名鮑威爾連任，稱其幫助美國從疫情期間的最嚴重經濟下行中恢復過來。美媒當時稱，拜登提名被前任總統任命的人“是個罕見的例子”。
不少分析認為，鮑威爾是實用主義者。其與“前任”耶倫的保守、謹慎風格比較相似，在擔任美聯儲理事5年多的時間里，在40余次議息會議中從未投過反對票。還有分析認為，鮑威爾不是簡單的“鷹派”或“鴿派”，而更像是“靈活派”。在其主導美聯儲期間，既有2020年3月“歷史性”降息的“鴿派”做法，也有2022 年第二季度罕有的大幅加息的“鷹派”做法。
直接解雇可能性較低
據《華爾街日報》報道，美聯儲理事（共7名）由總統提名，參議院確認，任期為14年，其中一位理事將同時擔任為期4年的美聯儲主席職務。而美國1913年通過的《聯邦儲備法案》規定，美聯儲理事只能因法定事由被免職。美國最高法院1935年更明確裁定，作為獨立機構，美聯儲的董事會成員僅在“正當理由”下才可被提前免職。去年11月特朗普再次當選總統后，鮑威爾曾明確表示不會應總統要求辭職，并強調法律禁止總統任意撤換美聯儲主席。有報道稱，如果要正式撤換鮑威爾，必須啟動一項冗長的法律程序，并證明其有嚴重瀆職行為。
余翔告訴《環球時報》記者： “特朗普直接解雇鮑威爾的可能性較低，主要因法律門檻高、市場風險大。特朗普可能選擇等待鮑威爾任期自然結束。”他還稱，鮑威爾任期結束后，特朗普可能考慮其他與共和黨關系密切、支持寬松政策的經濟學家或金融界人士擔任美聯儲主席。
“不排除這是特朗普的一種威脅手段。”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美國研究所副所長張騰軍表示，特朗普可能知道這樣做會面臨法律和政治上的爭議，希望以此來給鮑威爾和美聯儲施壓，讓其在貨幣政策上迎合自己的要求。美媒日前援引知情人士的話稱，特朗普曾與前美聯儲理事凱文·沃什討論直接解雇鮑威爾的可能性，并可能選擇沃什作為接替者。不過，沃什本人建議特朗普應讓鮑威爾完成當前任期。
據報道，現年55歲的沃什是摩根士丹利的前高管，由美國前總統小布什提名進入美聯儲。哈佛大學經濟學家肯尼斯·羅格夫在今年1月份的一篇博客文章中表示，沃什在控制通脹方面比鮑威爾更“鷹派”，傾向于維持高利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