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藥領域,什么樣的生意才算是好生意?
對于這個問題,不同人有不同的答案,但基本離不開兩個核心:強監管和研發難度大。
強監管,會大幅拉高準入門檻,減少同質化競爭;而研發難度大,能夠成功研發出產品的公司往往可以獲得較高的利潤率。
從這一點來看,疫苗生意無疑也是一門好生意。從監管角度來看,疫苗是用于健康人群的藥物,這決定了其必須受到更嚴格的監管。而從研發難度來看,疫苗的研發難度不亞于創新藥,一個疫苗從立項到正式上市需要數十年,資金成本高達數十億。
按理說,像疫苗這樣的高門檻生意,行業內的企業應該賺得盆滿缽滿才是,但現實卻恰恰相反,目前大部分的上市疫苗企業都處于“保本線”邊緣。
以沃森生物為例,作為國內主要上市疫苗企業之一,沃森生物如今卻十分掙扎。據4月12日披露的財報顯示,2024年沃森生物實現營收28.21億,同比下滑31.41%;實現凈利潤1.422億,同比下滑66.1%。從利潤率來看,2024年沃森生物毛利率高達79.69%,但凈利率只有6.18%。受業績的拖累,近年來沃森生物的股價表現也不太好。截至4月23日收盤,沃森生物股價報收10.23元/股,跟高點96.68元/股相比縮水近九成,市值則大幅蒸發1382億。
疫苗還是一門好生意嗎?
如果僅從準入門檻來看,疫苗生意無疑是一門好生意。
畢竟,強監管和極高的研發難度,可以大幅提高了疫苗行業的準入門檻,保證供給上相對有限。
不過,生意講究的是供給和需求兩個方面。準入門檻高只會對供給方面有影響,但無法決定需求,而疫苗行業的困境正是來自需求上。
資料顯示,疫苗按國家政策可分為兩類,一類疫苗是指政府免費向公民提供,公民應當依照政府的規定接種的疫苗如乙肝疫苗、百白破疫苗、脊髓灰質炎減毒活疫苗等;二類疫苗由公民自費并且自愿接種的其他疫苗如Hib疫苗、水痘疫苗、肺炎疫苗等,一類疫苗主要針對的都是7歲以下的嬰幼兒群體,二類疫苗的針對人群較廣。
目前,疫苗的主要針對人群以兒童為主,在全球疫苗市場中,兒童疫苗市場占比約60%,成人疫苗市場占比約40%。
新生兒出生人口的下降,直接導致市場對于一類疫苗需求減少,但由于疫苗企業的產能相對固定,這導致疫苗企業不可避免地進入“價格戰”中。
當然,疫苗企業也并非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近年來大量疫苗企業將目光瞄準到成人市場,比如流感疫苗、肺炎疫苗、狂犬疫苗以及近年來最熱的HPV疫苗。
不過,雖然成人市場在需求上沒有太大問題,但當各個疫苗企業都將目光放到成人市場,雖說疫苗企業有限,但供給上難免又會出現問題。
以近年來最為火熱的HPV疫苗為例,在HPV疫苗剛剛推出之前,GSK的進口二價HPV疫苗三針全程接種價格在1800元左右。2020年萬泰上市首個國產二價HPV疫苗,全程接種價格降至千元以下。2022年沃森的同類產品上市,當年萬泰和沃森在各省的中標價格還是329元/支和245元/支;2023年,廣東省中標價格明顯下降,分別是116元/支和146元/支;2024年,萬泰在江蘇省的中標價是86元/支,沃森在海南省的中標價是63元/支;可以看到,二價疫苗的價格在持續走低。
整體而言,目前疫苗行業還在底部徘徊,作為基本盤的一類疫苗受出生人口下降的影響,需求持續走低;需求有所增長的二類疫苗,卻又因為競爭加劇而陷入“價格戰”之中,從這兩點來看,疫苗看似是一門好生意,實則卻布滿了荊棘。
“跟隨”不是出路
創新、研發才是第一生產力。
當一個行業陷入死循環之后,唯有創新才能讓其走出困境。
實際上,雖說目前疫苗行業的困境是受供給和需求的影響,但本質上還是缺乏創新能力。
過去,由于強監管和研發難度大的兩大特點,疫苗行業的競爭并不充分,疫苗企業往往手里只要有幾款成熟產品就可以“躺著賺錢”。
不過,隨著HPV疫苗進入中國市場后,疫苗行業的規則被改寫。當智飛生物憑借著為默沙東代理九價疫苗在2021年實現了超過100億的凈利潤時,大量疫苗企業開始不再只看著手里的一畝三分地,紛紛涌向HPV疫苗市場以求分得一杯羹,曾經這被視為疫苗行業轉向創新的開始,但本質上其實只是跟隨策略。
還是以HPV疫苗為例。2022年萬泰生物憑借二價HPV疫苗營收規模突破了110億,但沃森二價HPV疫苗上市之后,兩年時間就卷崩了整個HPV疫苗板塊。資料顯示,HPV疫苗分為二價HPV、四價HPV、九價HPV。HPV疫苗2024年批簽發195批次(-64%)。其中,二價HPV疫苗下滑較多:2024年批簽發89批次,其中GSK批簽發5批次(-50%),澤潤生物15批次(-44%),萬泰生物69批次(-78%)。然而,就是在這樣的明顯“供過于求”的背景下,HPV疫苗的競爭卻仍在繼續。
整體來看,目前國內疫苗企業只能在已被驗證的賽道上卷,無論是流感疫苗、肺炎疫苗還是HPV疫苗,而這樣永遠無法走出內卷的困境。
回到沃森生物身上,其就是奉行跟隨策略并最終走向失敗的最好案例。回看過去,沃森生物近幾年的重要操作基本是跟隨為主,但每次卻都是慢人一步。
在疫情之初,沃森生物率先啟動了疫苗研發的工作,但直到2023年12月,沃森生物聯合復旦大學、上海藍鵲共同研發的新冠變異株mRNA疫苗才獲批納入緊急使用,而此時疫情卻已經接近結束了;而在HPV疫苗大熱時,沃森生物也果斷入局,其二價疫苗產品在2022年上市,但沒多久便遭遇“價格戰”;此后,沃森生物又轉向九價疫苗,據西南證券統計的數據顯示,沃森生物的九價HPV疫苗研發項目預計完成時間為2029年,但結合當下的市場環境,屆時可能連湯都喝不到了。
從費用支出來看,沃森生物常年走的都是“輕研發、重營銷”這條路。2022到2024年期間,沃森生物的研發費用分別為9.329億、7.764億和5.965億,而對應的銷售費用則分別為20.22億、15.2億和9.788億,研發費用基本是銷售費用的一半。在開頭的內容中提到,疫苗是一個門檻極高的行業,一個疫苗從毒株獲取到正式上市需要數十年,資金成本高達數十億,而僅憑沃森生物這樣的研發投入,想要實現真正的創新近乎不可能。
當下,我們常說國內疫苗行業陷入極度內卷的局面,各大疫苗企業都處在保本線的邊緣。但有一個殘忍的事實:全球四大疫苗企業輝瑞(Pfizer)、葛蘭素史克(GSK)、默沙東(MSD)、賽諾菲(Sanofi)占全球近90%的份額。
對于沃森生物而言,在技術含量極高的疫苗行業,靠跟隨不是出路,對于其他的疫苗企業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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