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
晨光從紗簾縫隙里漏進來，在兒子肉乎乎的臉蛋上灑下細碎光斑。他含著淺藍色奶嘴，小胸脯隨著呼吸輕輕起伏，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像只毛茸茸的小奶貓。我蹲在爬行墊邊，指尖輕輕戳了戳他鼓起來的臉頰，盤算著今天這場 “斷奶大計”。
“咔嚓”—— 奶嘴脫離口腔的脆響驚醒了美夢。兒子驟然瞪大圓溜溜的眼睛，粉嘟嘟的小嘴先是癟成小月牙，下一秒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他胖乎乎的胳膊在空中亂揮，尿不濕包裹的小屁股拼命往我懷里蹭，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我的手背上。
“乖寶，咱們是小男子漢啦！” 我強忍著笑意，把藏在身后的玩具小汽車晃得叮當響。可兒子根本不買賬，哭聲愈發嘹亮，小身子扭成麻花，腦袋拼命往我頸窩里鉆，鼻尖蹭得通紅，口水混著淚水把我的睡衣洇出深色痕跡。
陽臺晾著的尿布在風里輕輕搖晃，窗外麻雀嘰嘰喳喳湊熱鬧。我抱著他在客廳踱步，哼唱跑調的兒歌，偷偷觀察那張皺成小包子的臉。突然，他抽抽搭搭的哭聲里混進兩聲打嗝，亮晶晶的眼睛還噙著淚花，卻好奇地盯著我笑到顫抖的嘴角。
“被媽媽逗笑啦？” 我刮了刮他肉乎乎的下巴。兒子破涕為笑，露出兩顆珍珠似的乳牙，伸手揪住我一縷頭發往嘴里塞。陽光穿過他藕節似的小胳膊，在地板上投下搖晃的光斑，我們的笑聲和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在晨風里攪成一團甜蜜的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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