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月恨恨看了黎星凰一眼，認定是她故意的。

但很快，她表面上還是慌張跪下：“陛下恕罪！”

黎星凰沒有說話，靜靜看著走過來的談言之。

這是她第一次見帝王裝束的談言之，跟她想象中的模樣毫無差別。

身旁的婢女畫意匆忙下跪：“拜見陛下。”

屋里一瞬跪了一片。

黎星凰看了看周遭一眼，半晌，她動身從床榻下來，屈膝要跪。

“民女拜……”

雙腿還未觸及地面，談言之已經沖了過來將她扶住，他將她擁在懷里，“不用，你不用行禮。”

在談言之的心里，她始終是那位高貴在上的星凰公主，不該向包括他自己在內的任何人下跪。

然而懷里的人卻掙開了他的手，直直跪了下來。

“民女拜見陛下。”

她執拗堅持，跪地叩首。

就像是要跟他對著干似的，談言之心里重重一沉，有難以言語的情緒自心底升起。

“都起來。”談言之冷聲張口。

所有人緩緩起身，黎星凰這才起身。

她就站在那里，平靜而冷淡。

談言之第一次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那么遙遠，他甚至情愿她用揚州城那種態度來對待他，至少，在揚州城里她是生動的，是會跟他生氣，跟他故意陰陽怪氣的。

可此刻的黎星凰沒有絲毫的情緒。

談言之心里莫名慌亂起來，他回頭看了眼江落月，神色難看一瞬，“誰讓你來公主府的？”

“陛下，落月只是聽說有人住進了公主府，想過來看看是何人，也是害怕陛下受人蒙蔽。”

江落月語氣柔柔，輕聲回。

跟前一刻的盛氣凌人截然不同，就像是兩個人一般。

黎星凰忽地記起自己撞見江落月親談言之的那天晚上，江落月似乎也是這般極會說話，三言兩語便將她放在了蠻不講理的位置上。

如今，分明是江落月故意過來找茬，到她嘴里卻成了是過來‘看看’。

黎星凰只覺好笑，若是以往，自己或許還會生氣，會同她辯駁一番。

然而此刻，一心只想離開的黎星凰并沒有任何反駁念頭，甚至還點點頭附和：“沒錯，陛下，江姑娘才是真心擔憂你的人，還望陛下擦清雙眼，認清人。”

“黎星凰！你非要這樣嗎？”談言之幾乎是從牙縫里迸出話來。

當從他口中喊出‘黎星凰’三個字來時，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詫異萬分，他們面面相覷，明顯十分驚訝。

原本以為陛下尋已逝皇后歸來的事不過是謠傳，如今看來，陛下怕是認真的。

他竟然真的喊面前這個陌生女子作先皇后。

但驚詫過后，在場所有人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談言之冷著臉讓所有人退下，所有管事和婢女便退下去。

江落月看了看兩人，到底不敢惹怒談言之，也只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