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衛視《灣區新財經》

《問答八方》第二季第十集

陳國平：不賣慘，賣什么？

陳國平：春蔚老師，你好，歡迎到我老家。昨天剛回來，挺晚了。
張春蔚：這是市里還是縣城？我很早以前來過秦皇島，這里氣候挺好。
陳國平：我老家是縣城的，這里是市里。氣候確實適合生活，但不適合創業。我辭職后嘗試了不少創業項目，有賠錢的，也有還在投錢的——開過小店、做過農產品中介，最后還是靠自媒體有點基礎，能維持生活。
張春蔚：很多人都認識你，覺得你是秦皇島的名人。大家現在怎么稱呼你？
陳國平：前兩天去新疆一個小縣城，好多人都認識我，還叫我“陳警官”或者“反詐的”。我現在介紹自己，都說別喊警官了，喊陳哥、陳叔就行——其實挺怕給老單位添麻煩的，畢竟已經脫下那身衣服了。

張春蔚：這就是你的鄉村生活，還有太陽能，能解決基本用電嗎？你一個人愿意待在這種環境里嗎？
陳國平：能解決。我挺愿意的，這里清靜，沒外面那些煩心事，有時手機信號都沒有，沒煩惱。上山還能采草藥、蘑菇——你看那邊是明長城，小時候不懂，老百姓拿城磚蓋豬圈，現在保護起來了。我還研究過，長城磚豎著放4塊是一米，橫著8塊是一米，側面16塊是一米，老祖宗的智慧。
張春蔚：你現在有300多萬粉絲的賬號，主要靠直播帶貨掙錢嗎？聽說去新疆直播賣大棗，四天賣了100萬？
陳國平：沒特意規劃，一個月能掙一萬多、兩萬來塊。新疆直播是幫朋友，他做農村共享山莊，靠賣大棗、核桃供養，我去幫忙帶貨。結果上了熱搜，又被罵賣慘——其實那天就是喝了點酒，跟記者聊起以前穿警服的日子，沒控制住情緒。
張春蔚：這次熱搜說你賣慘、哭了、后悔辭職，是怎么回事？
陳國平：那是6、7月份，采訪時喝了點酒，情緒放開了，哭只是情緒表現。我以前是軍人、警察，需要情緒穩定，但現在作為普通人，想哭就哭，想樂就樂。有人說我后悔脫下警服，其實夢里夢見還在體制內，是因為對這份職業有情懷——從1996年當兵到2023年辭職，整整27年，哪能說放就放？

張春蔚：那時是不是有點傲嬌，希望有人拉一把？
陳國平：沒有，辭職是自己的選擇，當時確實不太理智，但現在看來，每個經歷都是成長，不后悔。你看我現在養羊，雖然累，但心里踏實。
張春蔚：你覺得自己是個聰明的人嗎？做反詐宣傳時被舉報、封號，為什么能堅持下來？
陳國平：不算聰明，但做事情執著。沒火的時候做反詐三年，沒人知道，也被舉報審查過——有次直播被封，我凌晨三點寫申訴材料，就覺得這事對老百姓有用，不能放棄。
張春蔚：現在養羊是實現了你之前說的“不行就去放羊”嗎？養羊容易嗎？
陳國平：真放上羊了，才知道不容易。養的是絨山羊，一只羊一年能刮三四百塊錢的絨，肉價好的時候一只大羊能賣2000塊。但最怕傳染病，去年二十多只小羊生病死了，心疼得整夜睡不著。現在繁殖期沒什么收益，但看著母羊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明年可能到500只，后天1000只——這地方最多也就養1000只，到時坐在山上數羊，也算一種成就吧？

張春蔚：你覺得羊能聽懂你說話嗎？養這么多羊，會有當網紅的感覺嗎？
陳國平：老放羊的人說羊能聽懂人話，我養的時間短，互動不了。沒當網紅的感覺，就是個羊倌兒。有人找我買羊，但現在主要是繁殖，小公羊到過年就分給親戚朋友，沒到規模——其實挺怕別人說我消費“反詐羊”的，所以能低調就低調。

張春蔚：怎么看流量？你算是懂流量的人嗎？
陳國平：流量是雙刃劍，用好特別好，用不好全是罵聲。以前懂點，總研究大家喜歡熱鬧、接地氣的東西，能帶來實惠，所以抓住這兩點做宣傳——比如連麥PK，看似熱鬧，其實是為了讓更多人知道反詐知識。但現在不敢說懂了，被罵“賣慘”“消費公職身份”時，真恨不得把手機扔了。
張春蔚：你覺得網紅是正面詞還是負面詞？辭職后被說消費反詐、靠警服光環，你怎么回應？
陳國平：在大家眼里，網紅負面居多，覺得低俗、掙錢不正當。我出名靠的是三年業余時間自費拍反詐劇、直播到11點，不是靠警服——那時每個月工資3000多，拍劇花了2萬多，家人都罵我“瘋了”。有人說我做反詐是為了名和利，我反問，如果我就是個賣貨主播，之余做點反詐，能接受嗎？其實挺矛盾的，既想守住初心，又得吃飯。
張春蔚：當警察16年，成為網紅警察，現在身份轉變，覺得孤獨嗎？
陳國平：平時不愿接觸太多人，先看該不該接觸，更愿意在家直播、看書，山里挺好。身份沒了，以前大家尊敬你可能迫于身份，現在成普通人，有爭議，大家就遠離了——以前講課邀約排到半年后，現在打電話問“老陳還能講反詐嗎”，挺心酸的，但也能理解。

張春蔚：高中畢業當兵，軍校立過三等功，當兵近10年，當警察16年，這些經歷對你意味著什么？
陳國平：作為農村孩子，做到這些不容易。當兵時在軍校立三等功，全大隊就3個人，靠的是半夜偷偷加練戰術動作；當警察后辭掉實職副科，一門心思搞反詐，領導說“你不升職太可惜”，但我就想把一件事做好。
張春蔚：現在回看，覺得自己是失敗者嗎？
陳國平：不是失敗者，經歷是勝利的。我心理承受能力更強了，見識了很多人性——比如直播時被罵“滾出秦皇島”，也有人私信說“謝謝你救了我爸媽的養老錢”。流量退潮后，能接住落差，沒被打倒，這就是成長。
張春蔚：你覺得自己有能力嗎？還是靠毅力？
陳國平：能力一般，但毅力特別強。直播時黑粉多，我一天播四五場，把工作當愛好，他們都覺得我“神經病似的”，但我樂在其中——就像當年做反詐，沒人看好，不也堅持下來了？

張春蔚：終于看到你的直播狀態，聽說你過去做榜一大哥很久，拿過幾十次熱搜榜一，中國幾乎所有媒體都采訪過你。現在怎么看待媒體？
陳國平：傳統媒體很正，但距離遠；自媒體不夠真實，斷章取義，為了流量追熱點——比如我提到“打賞100萬”，前后語境都被裁掉，只剩一句話，就被罵“炫富”。有人說我在演，甚至教我怎么演，但我直播沒劇本、沒文案，就憑直覺，一個人單打獨斗。
張春蔚：怎么看待現在的真相？能接受世態炎涼嗎？
陳國平：我們看到的真相，很多是別人想讓我們看見的，真正的真相知道又怎樣，說了也沒人信。能接受世態炎涼，更懂得人性，希望你好的人不多，羨慕嫉妒恨是常態——但我不后悔嘗試，至少我敢跳出舒適圈，敢直面爭議。
張春蔚：從軍人到警察，從網紅到創業者，你經歷了別人幾輩子的起伏。正如你所說，“即做即得”，有失必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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