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李德生的12軍駐守在蘇北地區,負責淮陰、鹽城地區的“三支兩軍”工作。一年后的夏天,12軍派出大批干部、戰士支工、支農,將蘇北局勢進一步穩定下來時,李德生突然接到南京軍區轉達的緊急通知:周總理要你限期到北京,接受新的任務。
情況似乎特別緊急,都不用回南京坐軍區飛機北上,而是派北京來的專機,停在鹽城空軍機場,等李德生到了就飛。他到機場才知道,安徽省軍區司令嚴光在那等候多時,跟著一塊去北京。
通過與嚴光的交談,李德生猜到自己此行,很可能是跟安徽的“三支兩軍”和嚴重局勢有關。李德生一到北京,就直奔大會堂。周總理在大會堂的北大廳等候。
周總理的神態是急促的,語氣是熱情的。握過手后,周總理領著李德生到福建廳談話。福建廳里,還有副總理李富春、代總參謀長楊成武,以及運動新貴姚文元。
周總理介紹過安徽自66年5月后復雜多變的情況后,便向李德生交代具體任務:12軍立即開赴安徽,執行“三支兩軍”。這個“三支兩軍”,其實就是利用軍隊穩定局勢。
周總理強調:“中央對安徽的形勢非常擔心、非常焦急。12軍去安徽,是毛主席親自做的決定。”周總理說完,李富春接著說——重點放在安徽的國民經濟建設作用(李是協助周做經濟工作的)。
楊成武主要講12軍開往安徽的情況:不許帶重型武器裝備,暫時留在蘇北;兵力部署,開進順序和方式;安徽的“三支兩軍”將由中央和軍委直接指揮;以及安徽省軍區獨立1、2師和所有駐皖部隊的“三支兩軍”,都由12軍負責。
楊成武還強調,要處理好軍政軍民關系,搞好軍內軍外團結。
等周總理、李富春、楊成武說完,李德生說出自己的顧慮:12軍去了安徽,那蘇北的海防任務怎么辦?周總理知道李德生擔心什么,無非怕蘇北打起什么仗來。
周總理說:“仗,恐怕這十年里都打不起來,蘇北的防務問題你就跟南京軍區商量一下,可以讓別的部隊來負責,部分可以交給民兵管理。”
受領任務的當天晚上,李德生徹夜難眠,想著12軍到安徽去的種種困難。“三支兩軍”穩定局勢,跟過去行軍打仗不一樣,這不是硬仗卻勝似硬仗。此行,對12軍、對李德生,都是一場極為嚴峻的考驗,一個弄不好就會引火上身。
次日,李德生就返回部隊,召開軍黨委常委會議,傳達中央和周總理的指示;然后又召開團以上干部參加的軍委擴大會,傳達中央決定,統一思想,部署行動。
部隊緊急集結后,除少部分留守外,其余部隊悉數開進安徽,分散到安徽各主要地區,軍部駐扎在合肥市,領導全省“三支兩軍”工作。
通過派出干部匯報上來的所見所聞,李德生很快抓住安徽形勢的主要矛盾:武斗問題。兩派武斗,鬧得不可開交,出人命也是常有的事。
因此,李德生進皖后,立即召開駐皖各部隊有關領導會議(除12軍外,還有60軍、68軍和二炮的部隊)。傳達周總理等中央領導對安徽“三支兩軍”的指示,明確全省“三支兩軍”工作的領導關系——即以12軍和李德生為主。
其實中央特地調蘇北的12軍去安徽工作,不是因為安徽“三支兩軍”的部隊不夠用,而是引入一支外來的部隊,才能打破安徽混亂不休的奇異平衡。
12軍是毛主席和中央調來的,兩派熱烈歡迎他們的同時,又有各自的想法:勢大那派想得到繼續支持,勢小的那派想得到公平對待。
12軍到安徽的第二天,合肥市內就爆發大規模武斗,李德生派出數百名干部戰士,高舉《毛主席語錄》,勇敢地站到兩派中間,隔絕雙方,又用高音喇叭宣講中央政策。
干部戰士們頂著槍彈和毆打,歷經近10個小時終于平息這場武斗。若不是他們出動得及時,又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哪一派都不支持,公平公正,不知道會有多大的傷亡:有人不知道哪里找來幾個灌滿汽油的大油桶,隨時準備炸樓、燒樓,很是駭人。
后續還有類似的武斗情況,李德生都是果斷采取這樣的措施制止:不站任何一派,制止任何武斗行為。他一邊做兩派群眾的思想工作時,一邊做兩派頭頭的工作。
在李德生的調配下,“三支兩軍”的各級干部深入武斗最激烈的地區做工作。李德生本人也到過兩派總部,又是集體、又是個別地談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勸說他們不許再挑起武斗。
見李德生工作得不錯,中央為便于其后續其他工作,任命他為安徽省軍管委主任兼安徽省軍區司令。很快,12軍在安徽制止武斗、收繳武器的情況,被作為典型,由毛主席親自批轉全國。
但安徽全省的武斗情況這就徹底根除了嗎?當然沒有。李德生還有后手,他抽調大批軍隊和地方人員,組成一支包含軍人、干部、群眾、人數龐大的宣傳隊,前往武斗最頑固、最嚴重的蕪湖宣講中央政策,讓參與武斗和沒參與武斗的人都知道,武斗是錯誤的、是不行的、是毛主席所否定的。
1968年10月,李德生作為安徽省負責人,出席八屆十二中全會擴大會議。在開幕式上,毛主席對李德生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寒暄一番后,問道:“安徽搞得不錯嘛,蕪湖問題可復雜了,你們怎么搞的。”
李德生不假思索地回道:“就大造輿論。”這話是簡單了些,但確實是12軍在安徽“三支兩軍”一年的經驗概括。這話引起了與會同志們的大笑,毛主席也笑了,然后認真說道:“是啊,就是要造輿論。”
毛主席的笑跟其他人的笑不太一樣,毛主席是會心一笑,他懂李德生的意思,更懂這句話的含金量。
接著,毛主席,詳細論述起這個“大造輿論”,講我們鬧革命鬧了幾十年,就是靠造輿論,不然怎么拉起這么多隊伍,造輿論就是做群眾工作。
李德生的突出表現,為后來毛主席對他的不斷重用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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