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把你大女兒嫁給我吧,我一定讓她吃好,穿好!”
2018年的非洲安哥拉某村部土坯房里,46歲的中國伐木工人程小建,在喝了幾杯玉米酒壯膽后,操著一口略生硬的葡萄牙語,對面前比自己還小10歲的安哥拉中年男人說道。
安哥拉中年男人轉(zhuǎn)過頭、隨意看了一眼身后,年輕美貌正在照顧弟弟妹妹的二女兒明嘎,再看看眼前衣著光鮮,目光懇切的中國男子,他大手一拍“就這么定了”。
明嘎
明嘎上面有一個已到結(jié)婚年齡的哥哥,下面還有7個弟妹要撫養(yǎng),對于明嘎爸爸來說,家里少了一張嘴吃飯畢竟是好事。
沒想到這樣的好事居然遭到明嘎媽媽的強(qiáng)烈反對,她說程小建大明嘎29歲,肯定結(jié)過婚了,將來回中國了拋棄女兒怎么辦?
那么程小建到底有沒有妻子,他能否如愿娶到明嘎,又是否會做出明嘎媽媽所擔(dān)心的事情?
異國打工,掙錢遇騙,婚姻破裂
事實上程小建的確有段失敗的婚姻,并且還有個兒子,那時他還在中國的焦作老家種地為生,因為年輕氣盛又與妻子聚少離多,二人便離婚了,兒子也跟隨母親生活。
重新成為單身漢的程小建不愿意呆在農(nóng)村老家碌碌無為,便在2013年跟著村里人來到非洲安哥拉打工。
在程小建的想象中,安哥拉遍地都是鉆石,石油,自己肯定能掙大錢,回村光宗耀祖。沒想到飛機(jī)一降落在安哥拉的土地上,現(xiàn)實就給了他一響亮的耳光。
雖然安哥拉在11年前就結(jié)束內(nèi)戰(zhàn),但經(jīng)濟(jì)仍然十分蕭條,百孔千瘡。不僅如此、非洲原野熱浪滾滾,人渾身像被火燒一樣,汗水還沒流下來就蒸干了。
簽了合同、騎虎難下的程小建,只能留在當(dāng)?shù)刈鼋ㄖと耍刻炱鹪缲澓冢瑸榱耸″X給家里蓋大房子,連煙都不抽了,即便是節(jié)假日也帶著工具去工地加班。
就在程小建日復(fù)一日辛苦勞作時,意外發(fā)生了。2015年國際石油價格大跌、安哥拉建筑行業(yè)受到巨大打擊,程小建不但失業(yè)了,還被拖欠了幾個月的工資。
異國他鄉(xiāng),程小建只能另謀生路。正待程小建窮途末路,連安哥拉街頭最廉價的烤香蕉都吃不起時,老鄉(xiāng)給他介紹了一份伐木工的工作。
因為干活賣力,程小建很快得到老板欣賞,工資也比之前翻番了。然而正當(dāng)日子越來越好時,程小建的一個工友卻因為在樹林里迷路而意外身亡,身上的錢財也被洗劫一空。
這事把程小建嚇出了一身冷汗,出于安全考慮,他決定找兩個安哥拉當(dāng)?shù)厝俗鱿驅(qū)В幉铌栧e間又雇傭了明嘎的爸爸和叔叔。
程小健待人厚道,工資給得也高,安哥拉兄弟倆干活很賣力,一來二去幾人便相熟了。
明嘎爸爸愛喝酒,休假期間總是拉著程小建到自己家吃飯,聊天,拉近關(guān)系。程小建身在異國他鄉(xiāng)非常寂寞,也是欣然前往,就在那間破茅草屋里,程小建見到讓他魂牽夢繞的少女。
老夫少妻,凱旋歸國
當(dāng)時明嘎裹著布裙,頭頂水桶,手里還牽著小弟弟,她身材消瘦,兩只眼睛大大的、面容十分姣好,程小建見到明嘎的第一眼就被驚艷到了。
后來程小建在與明嘎父親聊天時得知,明嘎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安哥拉青年舉行婚禮花費(fèi)并不大,只需要贈給女方幾只羊就行了。
明嘎的哥哥
但明嘎家里有9個孩子,明嘎爸爸掙得工資全都買酒喝了,一分錢也拿不出來。明嘎爸爸喝得醉醺醺之時,也曾無意間提出,等段時間就讓明嘎嫁人,換來的羊再給哥哥結(jié)婚用。
程小建聽到這時,只覺得心中一沉,不由得擔(dān)憂起這個少女未來的命運(yùn)。
而那時只有17歲的明嘎雖然沒上過學(xué),卻十分懂禮貌,每次程小建來,她總是趕緊忙完,幫助母親干家務(wù)。
漸漸地明嘎忙碌的身影便刻在了程小建的心中,她的美麗、善良、勤快都讓程小建心生好感。只是程小建一想到自己比女孩大29歲,便不禁生出一絲羞愧,不敢往前再走一步。
都說酒后吐真言,有一次程小建在跟明嘎爸爸喝酒時,明嘎來來回回的身影又撞入了他的心田,已經(jīng)有些醉意的程小建,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跟女方父親提出娶親的意思。
明嘎爸爸起初也有些怔愣,畢竟他是一直把程小建當(dāng)兄弟看待,不過很快明嘎爸爸就轉(zhuǎn)過彎了。
程小建工資高,生活條件好,還是自己的老板,女兒能有這樣的歸宿也是一件非常不錯的事情。于是明嘎爸爸當(dāng)場答應(yīng)了。程小建更是高興得不得了。
然而兩人沒想到的是,明嘎媽媽居然是極力反對,這個任勞任怨、從不敢忤逆丈夫的家庭婦女,第一次發(fā)了火,她是堅決反對明嘎嫁給程小建。
原因有兩個,第一她覺得程小建年齡大,肯定在中國有妻子了。第二如果明嘎和他結(jié)婚,在異國他鄉(xiāng)若是被拋棄了必定下場凄慘。
程小建了解到“未來岳母”的擔(dān)憂后,馬上將自己的全部情況如實相告,接下來為了打消明嘎媽媽的疑慮,放心將女兒交給他。
程小建開始四下忙碌起來。他先是花費(fèi)一筆錢,將明嘎家的茅草屋拆掉,重新蓋了一座彩鋼房,還想方設(shè)法給她家拉來了自來水,送給明嘎哥哥一輛嶄新的摩托車,連男孩以后結(jié)婚的彩禮都替他備好了。
這下子明嘎媽媽成為了村里人人艷羨的對象,大家都對這個未來的中國女婿贊不絕口。不僅如此程小建一有空,就給明嘎和她的媽媽、弟弟妹妹們帶新衣服、化妝品以及各種新鮮的小玩意。
久而久之明嘎媽媽也徹底轉(zhuǎn)變態(tài)度,越看這個“中國女婿”越是歡喜,覺得程小建很有本事,女兒跟著他將來肯定不會受苦。
而對于明嘎來說,與她同齡的許多女孩都在父母包辦下嫁給了安哥拉人,這些年輕的安哥拉女孩除了要承擔(dān)起繁重的家務(wù)外,最少也要生七八個孩子。
不僅如此安哥拉由于男少女多,實行一夫多妻制,一個男人娶五六個妻子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妻子就像是男子附屬物,稍不順心就非打即罵。
安格拉男性非常懶惰,根本不承擔(dān)養(yǎng)家責(zé)任,都是妻妾們自食其力,養(yǎng)活兒女。而程小建對比他們,是溫和有禮,勤勞能干、對她也十分體貼,因此明嘎早就芳心暗許,認(rèn)為自己能夠與程小建結(jié)婚是件非常幸運(yùn)的事情。
這樣在眾人的祝福聲中,2018年3月,兩人按照當(dāng)?shù)氐牧?xí)俗,舉辦了婚禮。婚禮這天,程小建專門找來一輛湛藍(lán)色的三蹦子,這可是安哥拉當(dāng)?shù)赜⑿履锏淖罡咭?guī)格婚車。
貼心的程小建考慮到明嘎家買不起肉來招待鄰居、村民,他頭一天就買好十幾斤羊肉、和成箱的飲料放置在明嘎家。
婚禮舉辦得熱熱鬧鬧,美麗的新娘明嘎也成為村里少女無比艷羨的對象。村里老少眼見明嘎家,自從有了程小建這個“女婿”后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紛紛夸贊明嘎嫁對了人。
婚后,程小建對小妻子明嘎非常體貼,每天一下班也不像安哥拉男人一樣到處喝酒,閑逛,不是在家里陪著明嘎看電視,就是幫她做家務(wù),兩個人的小日子過得像蜜里調(diào)油。
2019年,明嘎就為程小建生下一個壯實的男嬰樂樂,程小建老來得子,很是高興,他第一時間就把消息告訴了遠(yuǎn)在中國老家的父母。
程家老人知道兒子不僅再婚,還有了兒子后,是又驚又喜,出于中國人傳統(tǒng)思想,程母程父非常希望兒子能陪伴在自己身邊,程小建也很是思念父母,他考慮到明嘎剛生產(chǎn)不久,兒子尚在襁褓中,于是便決定自己先回中國看望父母后,再回來陪伴她們母子。
明嘎是個懂事的姑娘,她告訴丈夫不用擔(dān)心,自己會好好照顧兩人的兒子,在安哥拉等他回來。就這樣在明嘎滿含殷切希望的眼神中,程小建踏上了回國之路。
幸福的列車緩緩駛來
自從丈夫走后,明嘎天天抱著兒子在村口翹首以盼,不管村里人如何竊竊私語,猜測她們母子是不是被拋棄,明嘎始終堅信丈夫程小建一定會回來。
果不其然,三個月后程小建果然背著大包小包出現(xiàn)在村口,明嘎一路飛奔撲向丈夫,喜極而泣。
然而歡聚過后,兩個人又面臨新的問題,那就是程小建認(rèn)為自己年近50,父母年歲已大,中國人講究落葉歸根,他決定放棄安哥拉的工作,回去贍養(yǎng)父母。
明嘎此刻相當(dāng)為難,她不想再與丈夫分開,可一想到要離開自己生活多年的地方,去面對新的環(huán)境和挑戰(zhàn),明嘎又膽怯了。
好在明嘎母親非常通情達(dá)理,她總是極力勸說女兒到中國去。最終明嘎下定決心,跟隨丈夫到中國定居生活。
兩個多月后,程小建辦理好二人所有相關(guān)手續(xù),一家人高高興興坐上了前往中國的飛機(jī),頭一次坐飛機(jī)的明嘎興奮極了,她像個孩子一樣緊緊抓著丈夫的手,問東問西。
程小建也耐心地跟她一一解釋。2019年冬天,明嘎終于來到丈夫的家鄉(xiāng)河南焦作,她知道自己的膚色與周圍人不一樣,可能也會引起鄰里的圍觀,所以羞澀不安的她干脆選擇不出門。
程母是個善良通情達(dá)理的老人,她知道這個外來兒媳不愛出門,專門給家里換了個大電視,方便明嘎解悶。
平日里也會教明嘎如何使用電冰箱,電飯鍋等家用電器,明嘎對這些她從來都沒見過的東西好奇極了,也覺得在中國的生活要比安哥拉方便太多。
程母自從見到明嘎后,也是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姑娘,她常常教導(dǎo)兒子,要好好對待媳婦。家里的農(nóng)活也從不讓明嘎插手,有時見到明嘎心情好,程母也會拉著明嘎的手帶她去鎮(zhèn)上買新衣服,遇到別人好奇的目光時,程母也會大大方方地介紹說:“這是我的兒媳明嘎。”
就這樣明嘎的心扉一點點打開了,她開始努力融入新環(huán)境,中文說得也比以前好了,而她說出的第一句中國話,就是沖著程母,甜甜地喊了聲“媽”。
程小建眼見婆媳二人相處融洽,原先懸著的石頭也落地了,他也非常體諒明嘎在異國他鄉(xiāng)生活的不易,為了營造生活的儀式感,他還特意在結(jié)婚紀(jì)念日這天,帶明嘎去鎮(zhèn)上最好的婚紗照相館,補(bǔ)拍了婚紗照。
明嘎感覺到丈夫的體貼,程家人的用心,也不禁流下感動的淚水。隨著時間的流逝,明嘎也很快適應(yīng)了在河南農(nóng)村的生活,她不但能熟練使用家用電器,還會和面搟面條,蒸饅頭包子。
生活上她也有了自己的交際圈,幾個鄰居同齡小姐妹,空閑時也常會聚集在一起打麻將,很快明嘎也說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更讓一家人喜上添喜的是,明嘎生了二胎,程母高興極了,她讓明嘎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自己想方設(shè)法為兒媳做營養(yǎng)餐,有時還會問兒子明嘎在安哥拉老家喜歡吃什么,自己再照葫蘆畫瓢做給兒媳吃。
說起月子的那段時間,明嘎也是甜蜜又無奈地說道,就是喝杯水也有人遞過來。我在中國的日子每天都是享福。
永遠(yuǎn)幸福
2021年秋天明嘎的大兒子也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jì),報到那日,明嘎給兒子穿上新衣服,背上書包,望著兒子小小的身影走進(jìn)校園,心中是無限感慨。
在安哥拉由于教育落后,上學(xué)是有錢人的專利,明嘎和村里的許多人一樣,都沒有上過學(xué),對明嘎來說,上學(xué)是她的夢想。
所以有時她在送兒子進(jìn)幼兒園后,也不著急走,而是站在院墻外,聽著里面?zhèn)鱽淼年囮囎x書聲,也有模有樣地跟著念。
時間一久,幼兒園園長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特殊的“旁聽生”,了解其中內(nèi)情后,不僅特批明嘎入校學(xué)習(xí),還減免部分費(fèi)用。
明嘎高興地說,正是來中國后,我的夢想才實現(xiàn)了,今后的每一天我要更努力地學(xué)習(xí),等回安哥拉了,把學(xué)到的知識也傳播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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