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在華盛頓的那段日子，結束得比預期早，也比預期冷清，沒有告別儀式，沒有聯名聲明，也沒有媒體排隊守在白宮。

5月28日，他在社交平臺上發了一句話：感謝總統給機會，他的“特殊政府雇員”任期結束。

這位曾豪擲2.9億美元支持特朗普當選的科技狂人，曾被稱為“白宮最亮的星”。

特朗普甚至為他在白宮特別設立了一個職務——“政府效率部”負責人，讓馬斯克以“非官方官員”身份介入政府改革，誓要砍掉臃腫的聯邦支出。然而短短130天，馬斯克親自按下了“退出”鍵。

馬斯克辭職之前，效率部沒有發布過一份正式改革成果，也沒有提交過完整改革提案。

相反，關于內部阻力、機構摩擦和權限不明的消息倒是越來越多。

這幾個月，他在白宮推進裁員、減支，引發巨大爭議。從國務院、教育部到NASA，多個機構人心惶惶。

在白宮的一次會議上，他還和財政部長貝森特在白宮內發生過激烈爭執。

原因是效率部希望干預國稅局數據管理系統的預算流程。

根據《華盛頓郵報》的報道，二人爭吵激烈，甚至爆了粗口，一名助手不得不將他們分開。當時到訪的意大利總理梅洛尼都聽到了爭吵聲。

貝森特在接受質詢時并未否認此事，此后馬斯克明顯減少了在白宮的露面頻率。

并且馬斯克進白宮以后，特斯拉和SpaceX的情況也沒那么穩了。

股東開始擔心他把太多精力放在政府那邊，企業這頭顧不過來。

媒體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華爾街日報》報道過，特斯拉內部有聲音說，如果馬斯克長期待在政府里，公司運轉可能會出問題。

還有人透露，董事會內部一度討論過“是否需要提前物色繼任者”。

馬斯克本人在4月跟投資人通話時也提過，他會從5月起把更多時間花在企業上，每周只去政府那邊一兩天。

5月20日，在卡塔爾經濟論壇上，他又一次強調，未來幾年會專注在特斯拉和SpaceX，政治捐款也會減少。

這讓外界普遍認為，他是在為徹底抽身做準備。

到5月27日，SpaceX在得州進行了第九次“星艦”試飛。

馬斯克出現在現場，并接受了美國廣播公司CBS的專訪。

他對聯邦改革表示失望，稱“推行預算優化的現實遠比預期困難”。

這次表達的就很直接了，稱政府效率部簡直成了所有問題的‘替罪羊’，無論哪里出了問題，哪怕與我們毫無關聯，我們都會受到指責”。

甚至在當天馬斯克在接受哥倫比亞廣播公司采訪時罕見批評了特朗普力推的“大而美”預算案，直言“它不僅沒有縮減赤字，反而讓它更大”，并說“這違背了政府效率部的初心”。

第二天，他就在X上宣布其“特殊政府雇員”任期即將結束。同一天，白宮匿名官員向媒體確認了馬斯克離職的消息，并稱離職程序將于當天晚間啟動。

媒體很快抓住了這個信號。

CNN引用了匿名白宮顧問的話，說“這是改革路線圖停擺的信號”；《紐約時報》在報道中提到，馬斯克的辭職讓人懷疑白宮效率改革是否還有后續。

不少政評節目都開始討論效率部的角色，有人甚至用“臨時搭臺、草草收場”來形容。

在國會，民主黨議員重新審視這項改革計劃。

伊麗莎白·沃倫過去就對效率部持批評態度，她曾說這個部門“既無預算控制權，也無立法地位”，作用非常有限。

雖然她沒有點名馬斯克，但不少民主黨人把效率部的失敗視為特朗普團隊規劃混亂的又一例證。

白宮那邊，特朗普對此保持沉默。他沒有感謝、沒有挽留，只在面對媒體時簡單表示：“我對預算法案不全滿意。”甚至一次沒提“馬斯克”這個名字。

曾幾何時，這位“科技領袖”是特朗普最倚重的盟友。如今，卻變成了一個無奈的背影。

這場分手，沒有勝者。

馬斯克是第一個輸家。他的改革不被接納，企業被反噬，名聲也在撕裂中受損。有人罵他搞政治，有人批他裁員，更有人指責他“賣國”——因為他反對加征關稅，態度在華問題上過于“模糊”。

特朗普政府同樣失血。他少了一個能“背鍋”的人，也少了一個能沖鋒陷陣的科技旗手。眼下，選戰已近，盟友卻在減少。

第三個輸家，是美國自己。馬斯克的改革雖有爭議，但也反映出聯邦體制的沉疴。如今這個嘗試已被扼殺，未來恐怕再無人愿冒風險。

唯一的贏家，或許是那些根植華盛頓數十年的利益集團。他們躲過了被重構的命運，也成功讓一個“局外人”黯然離場。

馬斯克自己曾說過一句話：“如果你不能改變系統，那就只能被系統改變?！?/p>

馬斯克離開了，這段合作，已被多數媒體視為“白宮效率改革”的象征性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