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日下午，在第54個世界環境日即將到來之際，上海鐵路運輸法院（以下簡稱上鐵法院）召開生態環境資源專業化審判法律適用專題研討會。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副院長王光賢出席，上鐵法院黨組書記、院長余冬愛致辭，黨組成員、副院長肖偉琦主持研討會。來自上海法院系統、檢察院系統、相關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和專家學者應邀參加研討會，為進一步加強環境資源司法保護獻計獻策。

上鐵法院黨組書記、院長余冬愛介紹，自2020年啟動環資審判跨區域集中管轄以來，上鐵法院實現生態環境資源刑事、民事、行政跨行政區域專業化審判，累計審結案件830件，推動長江大保護等重大生態議題落地見效。余冬愛指出，做好環境資源審判工作，一是立足規則導向，不斷完善環境資源裁判規則指引。二是堅持守正創新，健全完善環境資源專業化審判機制。三是深化協同治理，持續提升生態環境多元共治成效。

專題研討

研討會上，與會嘉賓圍繞水污染領域按日連續處罰認定要件、非法捕撈水產品入罪標準等法律適用問題展開交流并提出建議。

議題一：水污染防治中“按日連續處罰”認定要件適法統一

《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第59條規定企業事業單位和其他生產經營者違法排放污染物，受到罰款處罰，被責令改正，拒不改正的，按日連續處罰。《環境保護主管部門實施按日連續處罰辦法》第13條規定了“拒不改正”的情形，“拒不改正”應否考量相對人主觀過錯及客觀行為？以及“受到罰款處罰”與“被責令改正”是否存在先后順序？各位發言人提出自己的觀點。

姚佐蓮

上海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民事審判庭（環境資源審判庭、執行裁判庭）審判長

從立法的角度講，按日計罰是為了增強法律的威懾力，督促違法行為得到及時的改正，目的是解決守法成本較高而違法成本較低的問題。結合行政處罰法的規定，從立法目的、法律規定出發，適當綜合權衡認定是否存在主觀過錯，并合理考慮改正的期限。

袁玨

上海市生態環境局法規與標準處副處長

按日計罰的目的在于提高企業違法成本，督促其主動糾正違法行為，回歸合法排污。關于“拒不改正”，執法部門在復查時發現相對人仍在繼續違法排放污染物的，一般采用過錯推定原則。關于先后順序，通常執法人員在發現違法行為后，會先告知企業進行改正。大多數企業在復查前就已經完成整改，既提升了企業守法意識，也避免了按日計罰的泛用。

陳越峰

華東政法大學法律學院教授、副院長

“拒不改正”采用的是過錯推定原則，但根據《行政處罰法》第33條規定，若相對人能夠證明主觀沒有過錯，則不予行政處罰。關于責令改正和作出罰款處罰的先后順序，從切實保護生態環境同時優化營商環境的角度考量應并行。

議題二：“兩禁類”非法捕撈水產品行為刑法規制適法統一

司法實踐中發現，“兩禁類”非法捕撈案件中，捕撈水產品數量較少、價值較小、對水產資源的危害也相對較小的行為人，仍一律按司法解釋定罪處罰，有違刑法的謙抑性。針對“兩禁類”非法捕撈行為是否一律入刑，各位發言人提出自己的觀點。

馬珣

上海鐵路運輸檢察院第三檢察部主任

行政違法與刑事犯罪應有一定邊界，在實際辦案過程中應把握“三個善于”，考慮“三個效果”。雖然司法解釋明確規定了“兩禁類”非法捕撈屬于非法捕撈水產品罪中的情節嚴重的情形，但實踐中還應綜合考慮非法捕撈對于漁業資源的破壞程度等因素來進行認定。

邵夢陽

上海市公安局食藥環偵總隊大隊長

司法解釋及規范性文件已明確，根據漁獲物的數量、捕撈方法工具等，對水生生物資源危害明顯較輕的，情節顯著輕微，不做犯罪處理。在具體辦案過程中，應根據情節輕重進行綜合評估，做到罪行相適用，實現“三個效果”的統一。

汪明亮

復旦大學法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首席專家，中國刑法學研究會理事

首先，處理此類案件要堅持司法現代化理念，警惕機械司法、就案論案。具體包括形式判斷與實質判斷相統一理念、情理法相統一理念以及治罪與治理并重理念。其次，要結合刑法第13條的規定去理解兩高《司法解釋》，對非法捕撈案件做綜合判斷，把情節顯著輕微、危害不大的行為出罪；并參考兩高兩部《關于辦理醉酒危險駕駛刑事案件的意見》與最高人民法院第97 號指導案例的立場，對該類行為做實質性判斷。第三，通過行刑反向銜接，建議行政機關對涉案人員予以行政處罰，這樣既可以為行政處罰預留空間，又不會放縱非法捕撈水產品行為，還可以減少適用刑罰可能帶來的負面后果。

研討現場討論熱烈，理論與實踐交融，共繪環境司法“上海方案”。

研討會后的講話中，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副院長王光賢充分肯定上鐵法院環資審判標桿作用，強調要以更高站位服務保障長江經濟帶發展，推動環境司法協作邁向縱深：一是要以“國之大者”的政治自覺護航綠色發展，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和習近平法治思想，將“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理念貫穿審判全過程；二是要以“協同共治”的法治思維凝聚治理合力，不斷完善跨部門多元共治，探索建立長三角生態綠色一體化司法協作平臺，推動更大范圍的適法統一和更高水平的專業化建設。三是要以“人民城市”的溫度回應群眾關切，一方面要立足上海國際化大都市的背景，在環境債權、綠色金融等環資審判創新工作方面進一步加強總結和探索，一方面要強化科技賦能，在環境資源審判中運用大數據回應社會關切。

上鐵法院生態環境資源刑事、民事、行政跨行政區劃專業化審判五周年將近，上鐵法院發布集中管轄五周年白皮書、制作專題畫冊和宣傳片、出版《生態環境資源案件審理指引》等，展現司法利劍斬污、護航綠色發展的實踐成果。五周年是里程碑，更是新起點。上鐵法院將以此次研討會為紐帶，持續深化跨區域協作，探索生態修復新機制，在司法實踐中深入踐行“兩山理念”。

供稿 | 審監庭 蓋宇佳 尹康妮

編輯 | 傅婷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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