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2年,上海、廣東南海兩家機器造紙公司幾乎同時起步,接下來都出現經營困難,前者被輾轉收購,后者被官府收編。劉猷鮑曾任上海機器制紙局高管,1890年創辦香港大成機器制紙局,是洋務運動時期三家紙廠中最成功的一家。因1930年港府建設水庫,大成紙廠停業,劉猷鮑這位杰出企業家也湮沒在歷史塵埃之中。
上海機器造紙局
澳門曹氏為著名的商業家族,晚清時期有三兄弟曹安(曹源彰、曹永秋)、曹應達(曹雨泉)、曹應賢(曹渭泉、曹有)表現突出。曹安自1834年起擔任英國駐華商務監督署買辦,后移居香港,其遺產設立曹存善堂,嗣子以該堂名義捐巨款給山西賑災,曾國荃特地為之奏請“樂善好施”牌坊,并為其嗣子曹善業(曹子基)請獎。(《曾國荃全集》第1冊第547-548頁)這次捐款,由鄭觀應為之牽線,顯示曹氏家族與鄭觀應有十分密切的關系。
上海機器造紙局由曹應賢之子曹子?(曹善謙)創辦。需要指出的是,之前有關論著多將曹子?(撝)寫作“曹子揮”,筆者認為不妥。舊時人名與字號常有關聯,?(撝)字有謙抑之義,換作“揮”字則不知所謂。1882年,曹子?通過鄭觀應稟請李鴻章核準設立上海機器造紙局。鄭觀應給李鴻章的稟文稱:
竊查閱海關年結,洋絨、洋紙入口日多,絨之材料出自羊毛,宜設于北五省。紙之材料細者出自舊絮破布,粗者出自稻草樹皮,皆用機器藥水搗爛而成,到處可也設,亟應仿辦也。惟職道所辦織布局尚未開工,恐蹈好博不專之誚。適有候選同知曹善謙,由前年報效晉賑萬金廣東曹道應賢之子在滬,均愿招商承辦,職道囑其先設機器制造洋紙公司,俟辦有成效再籌辦絨廠。現擬招股銀二十萬兩,職道認招股銀五萬兩贊助其成。茲有公稟并招股章程寄來,囑乞憲恩批準,俾即選匠定機擇地建廠,亦塞漏卮之一端也。(《鄭觀應集》下冊第542頁)
鄭觀應告訴曹子?,北洋衙門核準這方面的稟帖,具體由盛宣懷辦理,建議先辦機器造紙,選址只需濱水地方即可,羊絨廠要在北五省開辦,且俟以后再說。
上海機器制紙局股東除曹子?外,鄭觀應、唐廷樞、李朝覲(李秋坪)等廣東香山商人均有入股。公司集資20萬兩,在楊樹浦江畔購地8506.70平方米,置有英國厄浮斯頓(Empherston)公司1930毫米長網多缸造紙機1臺,半漿漂洗機4臺,Home式成漿機1臺,雙刀切紙機1臺,蒸球4個,鍋爐4座,采用破布、廢麻繩、廢紙、竹子等原料,生產漂白、施膠的洋式紙張,年產600噸,工人100人。(郭遠英:《中國第一家機制紙廠——上海機器造紙局》)
1883年春間,公司股本全部用盡,但工廠尚未建成,曹子?將上海機器造紙局改組為股票公開發行公司,擬集資75000兩,每股價值0.5兩。此時正值上海金融危機爆發,很難募集到新的資金。曹子?不得已,回粵求其兄長曹子俊。曹子俊為德商禪臣洋行買辦,他從廣東、港澳湊集資金,使籌建工作恢復進行。(《曹子俊邀請股東會議函》,載《上海造紙志》第380頁)“子俊”是字號,曹子俊本名尚未查得。
1884年8月,造紙局蒸汽機試車成功,170匹馬力鍋爐運行完美,1884年11月開工制造。局內設原料車間,以破布(舊衣服)、竹子為原料;加工后,送入漂洗車間,用苛性鈉漂洗;漂洗完畢,進入制漿車間打成紙漿;紙漿通過管道輸送到抄紙車間。抄紙車間長120英尺,寬30英尺。廠長為英國人美脫倫先生(Mr. W.Maitland),顧問工程師為T.J.Waters。1886年《字林行名錄》顯示,公司執行董事為曹子俊,管理人員包括Choi Yuck-chi、Lau Yau-pau(劉猷鮑),廠長W. 美脫倫(Maitland),造紙工程師A.Pollock。
不幸的是,上海機器造紙局生產的洋紙無法與進口洋紙競爭,后來轉產中國連史紙等,也難與土紙爭奪市場。從1884至1891年,造紙局每年均出現虧損,累計11萬兩有多。1892年春,上海機器造紙局因債臺高筑,無法維持,曹子俊召集股東會議,商討辦法,終因籌款無著,被迫在1892年5月登報招賣廠產:“造紙局茲因歷年虧折,生意不前,積欠巨款,迫得將所有地基房屋、機器等項一概招人承買,如合意者請至本局面議……”同年7月9日,曹子俊將工廠以87500兩賣給洋人地亞士。(《中國近代造紙工業史》第69-70頁)不久,有華商購回,用“倫章造紙局”之名,1915年由劉柏森租辦,更名為寶源紙廠,1925年改為天章造紙廠西廠。(羅端陽:《也談我國第一家機器造紙廠》)坊間曾有“李鴻章創辦倫章紙廠”的說法,不確。李鴻章或許有少量附股,主要股東是曹氏兄弟。
廣東宏遠堂造紙總局
上海機器造紙局籌辦的同一年,廣東機器造紙總局也開始籌備。1882年夏,《循環日報》稱:“日本信息云,中國有人欲在粵垣設立制紙局,專仿西法以制各種紙張,經在杜機澳制造局定造機器一副,其力可抵四十匹馬力者,以備開局需用云。”(1882年6月14日《循環日報》)
該公司創始人為廣東南海人鐘星溪,據上海英文報紙報道,此人原名或是鐘錫良(Chung Shi-liang)。1885年底,鐘星溪以“總理人”名義刊登廣告,稱之前通過中國駐日本公使黎庶昌,移咨直隸總督李鴻章,轉咨兩廣總督張之洞、廣東巡撫倪文蔚,札行廣東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善后局,令廣州知府、南海知縣、番禺知縣核議具詳,1885年7月26 日,奉張之洞、倪文蔚批準,由南海、番禺兩縣出示給諭“準予開辦,限十年內粵東別人不得另購機器制造紙張”。公司以碎布、桑枝、禾草、蔗渣、蕉樹等為原料。公司刊登招股告白,擬籌集資本12萬兩,分作1200股,每股100兩,認股日先交50兩,另外50兩在機器運到之日收齊。從告白可知,公司總部設在省城興隆大街,名為宏遠堂總局,廠址設在南海縣鹽步鎮水藤鄉。(孫毓棠編《中國近代工業史資料》第一輯第1000-1001頁)
至1890年,公司資本增加到15萬兩,預計每周可生產紙張40噸。機器系英國愛丁堡柏川公司(Bertram & Son)出品,在監造師霍斯保(Horsburgh)與工程師葛列森(Grierson)的監督下安裝起來,來自香港的約翰斯頓(A. Johnston)擔任工程顧問。工廠預計雇傭工人100人,其中有幾個在美國造紙廠工作過,外國人則只有霍斯保與葛列森2人。(同上書1002頁)
據粵海關報告,這家紙廠產品質量很好,價格比土紙要便宜,但是紙面太過光滑、硬度稍高,不適于用毛筆書寫,故而生產數年仍未獲利。另據其他史料,宏遠堂實際生產新聞紙、包裝紙、印刷用紙,因當時國內鉛字印刷尚未普及,銷路不廣,至1894年股本虧蝕殆盡。時任粵海關庫書的貪官周榮曜,先后向公司注資。
1905年,兩廣總督岑春煊查辦貪污案,沒收周榮曜等人股份,增加官款投資,公司變成官股占九成的官營企業,1906年改名增源紙廠。辛亥革命后,經兩次改組,由港商李右泉等承包經營,改名綿遠紙廠。淪陷期間,該廠被日軍強占,抗戰勝利后勉強恢復生產,元氣大傷。1949年后,僅剩的零星設備分別歸入江門造紙廠、國營廣州造紙廠,結束了一段曲折的歷史。(陳華新:《我國第一家民族資本的機器造紙廠南海鹽步造紙廠始末》)
香港大成機器造紙局
香港大成機器造紙局(Tai Shing Paper Manufacturing Co. Ltd.)是洋務運動時期創辦的三家機器造紙廠中最成功的一家,在香港這個注重航運、貿易、金融與地產的城市,幾被世人遺忘。余繩武、劉存寬主編《十九世紀的香港》、王賡武主編《香港史新編》、盧受采等《香港經濟史》分別都只提了一句。1930年因建設供水工程,政府征用大成水庫與廠址,紙廠被迫停業,故長期遭到忽視。1890-1930這四十年間,大成不僅生產穩定,銷售也相當成功,股東獲利頗豐。
廣東香山人劉猷鮑(Lau Yau-pau),原名劉賀(Lau Ho),從小就是“學霸”,先后就讀于香港圣保羅書院、中央書院(1889年改稱維多利亞書院,1894年更名皇仁書院),一直都是優等生,年年獲獎,1880年為中央書院年度最佳學生,獲“馬禮遜學者”稱號,由港督軒尼詩親自頒獎,1883年1月離校。《字林行名錄》顯示,1886年1月他列名上海機器造紙局高管,入廠時間或許更早。
上海機器造紙局劉猷鮑
大成機器造紙局劉猷鮑
1890年,劉猷鮑發起成立香港大成機器造紙局,6月開始動工建設,廠址選在港島南部的香港仔(Aberdeen),英文媒體也把該廠叫做Aberdeen Paper Mill。“機器造紙局”這個名字,應該看作是對“上海機器造紙局”的模仿,廣東、香港民營企業很少用“局”作名字。“大成機器造紙局”被粵港兩地人們簡稱為“大成紙廠”。大成紙廠與廣東宏遠堂一樣,都選用了愛丁堡百川公司的造紙設備。劉猷鮑聘請香港久負盛名的建筑師事務所“丹備及機器司繪圖師事務所”(Messrs.Danby,Leigh & Orange )設計廠區建筑,廠址占地面積達18萬平方英尺。
廠址被一條河涌分成兩邊,紙廠正好利用河水。為防備枯水期缺水,造紙局在山上修建了水庫,儲水量為4400萬加侖。紙局分別為外國專家和本國工人修建了宿舍。主廠房三層高,長800英尺,寬140英尺。廠房包括揀選車間、引擎車間、漂洗車間、機器車間和成型車間,用電照明。工廠配備7臺引擎,每周能生產25-30噸紙張,原料則是來自中國大陸的破布和稻草,銷售渠道已經落實好。劉猷鮑認為,華人工人工資低是個競爭優勢,相信產品在質量和價格上可與英國競爭。(Hong Kong Daily Press, October 17th ,1890)
香港英文媒體認為,大成廠比上海廠、南海廠規模更大,更為完善,堪與英格蘭、蘇格蘭名廠媲美。經柏川公司介紹,由擁有30年造紙經驗的大衛·貝利(David Baillie)擔任廠長,并聘請哈伊先生(Mr. Hay)為設計工程師。他們于1890年6月到港,首先對場地進行整理,完成大量土石方工程。經安裝調試,大成廠于1892年1月14日投產。除廠長貝利外,還有3個歐洲造紙專家受雇工作,華人工人超過一百人。將破布加工、切碎、漂洗需要16個小時,用稻草做原料則簡單得多。除了星期天休息,工廠日夜開工。柏川公司供應的主要設備造價不菲,估計在11000-15000英鎊之間。大成廠生產的紙張,完全適合中國內地使用,這些機制紙比手工生產的粗糙土紙受歡迎。
劉猷鮑汲取了上海、南海紙廠的教訓,主要生產六部紙、連史紙、毛邊紙等適合國人使用的產品,投產后連續盈利。此事說來容易做來難,用進口設備生產中國紙張,中間不知要經過多少次試驗與改進,原料配方、工序調試極端復雜。這些細節,或許是劉猷鮑的“商業秘密”,沒有對外公布。
1894年,香港華人陳鏸勛在《香港雜記》中寫到香港仔“村口有黃埔船澳公司,村尾有大成紙局,異樣翻新,內有無窮奇巧機器”。(暨南大學出版社第79頁)1906年,南海紙局改為官商合辦,兩廣總督岑春煊曾派人到大成廠取經。1909年,大成紙廠向香港大學籌備處捐款500銀元。民國初年,劉猷鮑見銷路日廣,貿然決定擴大生產,向瑞吉銀號揭借巨款引進新的設備,結果形成沉重債務負擔,后來進行公司重組,債權人瑞吉銀號接管了紙廠,派岑弼西為總經理、郭瑞初為經理。按一般情況推測,劉猷鮑此后仍是公司小股東,只是喪失了控制權。
1910年,香港《士蔑西報》推出香港工業系列報道,其中香港仔部分重點講述大成紙廠,對劉猷鮑經營有方倍加稱贊。他在大陸沿海各地委任代理人收購破布,用帆船運到香港作原料。工廠安裝了最先進的機器,用電燈照明,超過100個工人日夜不停地工作,僅在每星期五停工休息。該廠產品主要銷往中國大陸、日本,有華人定居的各國,聲譽甚佳。(The Hong Kong Telegraph, March 1st,1910)
1928年港英政府建成大潭篤水塘,只能供應港島中區、東區。為解決香港西區、上環食水問題,1929年5月,港府決定收購大成紙廠水庫,擴大建設“香港仔上水塘” ,以52.5萬元整體收購了紙廠。1930年初,報章報道稱大成紙局“獲利亦不菲,其制紙廠則設在香港仔石排灣,且自筑有水塘一座,以為制紙之需,在今年水荒時,政府為展筑水塘、以利居民起見,乃決議將該廠之地址收回,俾將水塘展筑,該局亦已允肯。”(1930年1月18日《香港工商日報》)紙廠于1930年2月停止生產。1934年,“香港仔兒童工藝院”在原大成紙廠地段上建成,后改稱“香港仔工業學校”。
香港仔兒童工藝院(大成紙廠原址重建)
大成廠自開業以后連續盈利,有些年份的盈利還相當可觀。政府收購紙廠及水庫,對股東來說是獲利離場,并非虧損倒閉。港府收購后,大成廠將機器設備拍賣,造紙工程師謝英明等以低價買下其價值200萬的設備,次年初運至廣州,改設私營廣州紙廠。(謝英明:《私營廣州紙廠始末》,載《廣東文史資料》第20輯)私營廣州紙廠設在南石頭。不久,陳濟棠在南石頭籌建廣東省營制紙廠。同一地方有公私兩家不同的造紙廠,不可混淆。
謝英明的回憶有一些可笑之處。他說:“劉猷鮑系廣東中山縣人,早年留學英國,畢業后,受聘任英皇太子的私人教授。1894年(光緒二十年),劉獻鮑離英回國,接著在香港籌辦紙廠。因為劉獻鮑同英皇室的關系,他到香港時,得到英國香港總督的大力支持,很快就取得在香港仔建設廠房和水塔的權利。”劉猷鮑只是就讀于中央書院(皇仁書院,Queen’s College),獲得Morrison Scholar稱號,被附會為“英皇太子的私人教授”,所說大成廠的創辦年份也不準確。《中國近代造紙工業史》偏信一面之詞,書中劉猷鮑生平幾乎全抄謝英明回憶,顯得頗為滑稽。
香港仔示意地圖
劉猷鮑:自強運動只是“自欺”
面對德國強占膠州灣之后的瓜分狂潮,1898年英國前海軍上將、國會議員貝司福勛爵(Lord Charles Beresford),受英國聯合商會委托訪華,考察遠東商務,搜集中國官場、商界對英國對華政策的意見,前后兩度在香港停留,與香港商界有充分的交流。
1899年1月22日,貝司福在香港中華會館與華商開會,討論“門戶開放”政策,據估計到會的華人有1500人之多,華商頭面人物何啟、何東、廖維杰(廖仲愷叔父)、劉渭川(匯豐銀行買辦)、何獻墀(企業家、張之洞的“坐港”)、梁紹剛(“香港圣人”梁安之子)、黃金福(太古倉買辦)、李陞(香港首富)、李柏(“洪全福起義”主要出資者)均有出席。會議通過決議,支持貝司福的立場。劉猷鮑繼何東之后第二個發言。他說:
近幾年,歐洲社會每天都在談論有關中國的兩個問題:門戶開放與勢力范圍。我們對后者不感興趣。除中國以外,沒有其他國家被作為問題這樣談論過,引起政治家以及商界有識之士的不斷關注。我們身為中國之子,可能為了幾個原因,不情愿地卷入到上述論題中。但形勢所迫,我們必須適當修改一些傳統理念。這種改變,不僅有利他人,更重要的是有利自己。……我只想說,國家的狀況業已如此,我們該做的第一件事是尋找有效的補救辦法,防止從很差變得更差。補救辦法是什么?不外乎“尋求外援”與“對內改革”。
……讓我們回顧一下近代史。國務活動家們剛學會爬就想跳,時常大聲嚷嚷要練兵、造艦、開礦、修鐵路;文人們嘗試通過各種聯合辦學來改善教育;在激烈競爭中商業專家們幾乎什么可能賺錢的領域都嘗試過。我斗膽說,我們匆忙地做能做之事,但沒有得到好的結果。過去半個世紀或者更長,練兵也,造艦也,只是覆滅;開礦也,只是極少數人得益;鋪設鐵路也,然后很快被拆掉;聯合辦學也,跌遭壓制,被文明世界當作笑話;商業、工業階級沒有贏得什么值得贊揚的聲望。我指出這些缺點,可能會被認為太過輕率,但這些是事實,除非是盲人,否則怎么會看不到?整個國家,最大的問題是自欺(self-deception)。(The China Mail, January 23rd, 1899)
作為親力親為的企業家,劉猷鮑對“自強運動”所做的總結鞭辟入里,可謂通達之論。發表這通演講時,正值戊戌政變失敗不久。從劉猷鮑的角度看,光緒帝的激進改革也可作如是觀。面對岌岌可危的形勢,年輕的皇帝覺得不能坐以待斃,總要做點什么才安心,后果如何則不暇顧及,含有很大的“自欺”成分。
李鴻章曾對吳永大談“裱糊匠”,頗有深意。“裱糊匠”所做的為了“中看”,是否“中用”則非所計也。故此,“自強運動”名義上是要讓國家重新強盛,實際只是涂刷外觀,“自強”最終淪為“自欺”。
上海機器造紙局、廣東宏遠堂造紙總局經李鴻章、張之洞批準,擁有十年“專利”,也即在十年內,他人不得再創辦機器造紙企業。這個“專利”制度初衷或許是想給幼稚工業提供保護,客觀上卻阻礙了行業進步。劉猷鮑赴香港創業,除了上學多年的因素外,與上述“專利”制度不無關系。受制于“專利”制度,他無法在上海、廣東創辦類似企業,最佳選擇只有香港。對于民用工業來說,壟斷制度只是妨礙民營企業的涌現,保護不了缺乏競爭力的官督商辦、官商合辦企業。以中國幅員之廣、人口之眾、需求之多樣性,應鼓勵更多民營企業嘗試機器造紙,而非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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