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去國外打工已經失聯 8 年了，也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馬素芬老人一提兒子，眼淚就止不住地掉。這八年里，只要晚上一閉眼，兒子的影子就在她腦子里轉。如今她只能撫摸著褪色的照片，對著空氣絮絮叨叨：“兒啊，淼淼都快上初中了，長得跟你年輕時一個模子……” 即便知道回應她的只有沉默，這些碎語也成了支撐她活下去的念想。這八年的苦，她都憋在心里，就這么一天天盼著，盼著有一天兒子能突然回來。圖為馬素芬和孫子孫子淼淼。

馬素芬今年70歲了，她這輩子沒讀過多少書，卻懂得最樸素的道理：家是根，是無論如何都要守住的地方。可如今這根，卻像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2014 年，是馬素芬記憶里一道深刻的疤痕。

那年，她的兒媳在生下孫子淼淼剛滿一歲時，突然提出要離婚。“媽，我跟他過不下去了。”兒媳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砸在馬素芬心上。她苦口婆心地勸，從夫妻情分到孩子未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兒媳鐵了心要走。臨走那天，兒媳甚至沒多看淼淼一眼。“淼淼，不怕，有奶奶呢。” 馬素芬抱著孫子，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硬生生憋了回去。她知道，自己不能倒，這個家全靠她撐著了。圖為馬素芬。

2017 年的一天，兒子突然從外地跑回家，臉上帶著興奮又有些忐忑。“媽，我想跟他們去國外打工，那邊工資高，得給淼淼攢學費。”他搓著手說。馬素芬急了：“國外人生地不熟，你怎么照應自己？萬一出事怎么辦？”“我跟幾個老鄉一起去，互相有照應。”兒子拍著胸脯保證。

馬素芬知道兒子是為了家，可心里還是擔憂。兒子走時，她把攢了很久的兩千塊錢塞到他手里。兒子接過錢眼圈紅了：“媽，您放心，我掙了錢就寄回來，過年肯定回來陪您和淼淼。”他親了親淼淼，“淼淼，等著爸爸回來給你買新玩具。”圖為淼淼。

馬素芬站在村口，看著載著兒子的客車消失在村子拐角處，心里空落落的。“兒行千里母擔憂”，這話她以前只是聽說，現在才真正體會到其中的滋味。她每天都盼著兒子的消息，可兒子在國外，打電話不方便，只能偶爾托人捎個口信，說自己一切都好。

淼淼五歲多的時候，到了該上幼兒園的年紀。馬素芬想著，兒子過年回來正好能把學費交了，她提前把家里養的公雞殺了，等著兒子回來好好吃一頓。可眼看春節快到了，兒子卻沒了音訊。電話打不通，口信也捎不回來。“可能是太忙了吧。”馬素芬安慰自己，也安慰著每天問爸爸什么時候回來的淼淼。圖為祖孫倆的飯菜。

“奶奶，爸爸怎么還不回來？他說要給我買玩具的。”淼淼仰著小臉，眼里滿是期待。馬素芬摸著孫子的頭，心里一陣酸楚：“淼淼乖，爸爸在國外掙錢呢，等掙夠了錢就回來了。”可她心里清楚，這話說給自己聽都沒底氣。

一年，兩年，三年…… 時間像指間的沙，悄無聲息地流逝。淼淼從幼兒園讀到了小學，如今已經十三歲了，長成了一個半大小子。可那個說好要回來的爸爸，卻始終沒有露面。八年來，馬素芬托了無數人打聽，卻連兒子的半點消息都沒有。是生是死，是好是壞，她一無所知。

“媽，您說我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有一次，淼淼突然問。馬素芬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她強忍著眼淚，把孫子摟在懷里：“傻孩子，你爸怎么會不要你呢？他肯定是遇到什么難處了，走不開。”可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番話還能說多久。

日子越來越難，馬素芬年紀大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哮喘病越來越嚴重，稍微干點重活就喘不過氣。家里的幾畝地是唯一的經濟來源，可靠天吃飯，收成好的時候還能勉強糊口，收成不好的時候連飯都吃不上。幸好村里給辦了低保，每個月能有幾百塊錢，勉強夠祖孫倆的基本生活。

兒媳走了以后，就再也沒露過面，更別說給撫養費了。馬素芬也想過去找她，可是去了幾次都沒找到，只能作罷。淼淼越來越懂事，知道家里困難，從來不要零花錢，放學回家還幫著奶奶干活。

端午節那天，家家戶戶都在包粽子、殺雞宰鴨，到處都是團圓的熱鬧景象。馬素芬看著別人家熱熱鬧鬧的，再看看自己家冷冷清清的，心里說不出的滋味。中午，她和淼淼吃著幾個粽子，連個菜都沒有。馬素芬想起了兒子臨走時說的話，想起了那個說好要回來的人，想起了這八年來的辛酸苦楚，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馬素芬心里清楚，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不知道還能陪孫子多久。她心里早就有了一個想法：如果兒子十年還不回來，就給他立個衣冠冢。不是不盼著他回來，而是總得有個歸宿。這八年，她每天都在盼，每天都在等，可希望越來越渺茫。

她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著淼淼平平安安地長大，考上大學，找個好工作，不要再像他們這輩人一樣受苦。可現實總是那么殘酷。淼淼馬上就要上初中了，上學費用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馬素芬不知道該去哪里湊這筆錢，只能靠種地和那點低保苦苦支撐。原創作品，嚴禁任何形式轉載，侵權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