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陸棄

洛杉磯的街頭，警燈與標語交織，怒吼與警棍齊飛。6月13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宣布“國民警衛隊將繼續駐守洛杉磯”，并在“真相社交”平臺上洋洋自得地宣布“我們拯救了洛杉磯”。這句看似勝利的歡呼，卻昭示著一個國家治理的失控與民主幻想的再一次崩塌。美國第九巡回上訴法院推翻下級法院的限制裁決，為白宮開啟鐵腕鎮壓大門。但當警備隊的軍靴踏入城市中心，政權所面對的不是簡單的“治安問題”，而是一場全民怒火的前夜。

此次風波的導火索，是針對移民群體的“突襲行動”。移民問題本是美國社會長久的痛點，但特朗普政府的一系列高壓政策早已使社會撕裂愈發明顯。如今借口維穩強行部署武裝部隊，不啻于把洛杉磯這座城市變成了“戒嚴演練場”。更令人不安的是，這種以武力回應公民抗議的“政治肌肉秀”正在蔓延至全國，多個城市正在為14日的大規模示威活動做準備。諷刺的是，同一日，華盛頓將在隆重舉行紀念美國陸軍成立250周年的閱兵式。這場典禮象征著“自由與榮耀”，卻與街頭的鎮壓場景形成強烈反差。

值得注意的是，發起抗議的組織“沒有國王”（No Kings）并非無的放矢。他們指出，當局蔑視法治、驅逐居民、削減服務，才是真正引發公憤的源頭。“讓民眾從街上消失”，這句怒語道出一個殘酷現實：美國政府對底層社會的不滿不僅選擇視而不見，甚至用國家暴力進行物理清除。這并非簡單的政策失誤，而是國家治理體系對社會矛盾的極端回避。過去，美國習慣用“民主選票”和“新聞自由”來稀釋危機，如今卻越來越依賴于軍力與司法強制力。這不僅是對憲法精神的褻瀆，更是對整個社會契約的背棄。

特朗普在社交媒體上“感謝裁決”，等于用司法的合法性為國家暴力背書。這種做法短期或許能制造“穩定假象”，但長期來看，只會將更深的社會怨恨埋入地下。從“黑人的命也是命”運動到如今的移民抗議，美國的街頭運動愈發常態化，其背后正是體制性不公的深層發酵。當制度無法回應群眾訴求，群眾便會通過非制度手段去沖擊體制，而當體制回應方式只有警棍與鐵絲網，這個國家就離真正的“合法性危機”不遠了。

更令人關注的是，700名美國海軍陸戰隊員將在洛杉磯中心的聯邦拘留中心駐守。這一部署本質上是“軍警化”的再次升級，把抗議民眾等同于潛在暴徒，甚至敵對勢力。在一個自詡“民主燈塔”的國家中，和平抗議者面對的是荷槍實彈的軍人，警察不再是社區守護者，而是權力機器的延伸。這種現象表明，美國的內部秩序已經進入“準戰爭狀態”，國家與民眾的對立呈制度性、結構性態勢加深。表面看似是抗議移民政策，實則是社會分化的積怨集中爆發，是對“美國夢”破碎的控訴。

諷刺的是，華盛頓正在籌備一場“光榮傳統”的閱兵，紀念軍隊歷史、國家榮耀。但這樣一場高舉軍威的典禮，在洛杉磯街頭的抗議聲中顯得極其刺耳。軍人、槍械、制服、戰術部署，這些本應用于國家安全的元素卻在自己的城市中上演“內戰場景”。美國政府在象征層面上越是強調“團結與榮耀”，在現實中卻越是加劇撕裂與對抗。這種“幻象政治”正在動搖社會根基。

特朗普時代的美國，從未真正走出對“強人政治”的迷戀。無論是邊境墻、貿易戰，還是此次的國民警衛隊部署，本質上都是用敵意、排斥與分裂來凝聚政權合法性。而隨著選舉周期的臨近，這種操弄“內亂-外敵”邏輯的治理方式還將變本加厲。一方面借軍力維護社會“穩定”，另一方面則塑造“對抗者形象”以凝聚基本盤，這是極端民粹與實用主義的混合操作。而國民警衛隊的身影，也注定無法真正為洛杉磯帶來“平靜”，反而成為未來更大風暴的預兆。

從國際視角看，美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喪失道義權威。當一國政府將對內異議視作“敵人”，當抗議與鎮壓成為制度循環的一部分，其對外“推廣民主”的話語將不攻自破。今日的洛杉磯不過是預演，而明日的芝加哥、波士頓、紐約或許都將上演同樣的劇本。美國社會不是缺少聲音，而是失去了傾聽的能力；不是沒有制度，而是制度本身已成為壓迫的工具。

特朗普高調宣稱“拯救洛杉磯”，其實不過是拯救了自己的權力幻覺。而被軍隊“守護”的城市，究竟是更安全，還是更危險，人民的眼睛早已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