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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能要等上幾個月甚至幾年，才能知道以色列對伊朗核和軍事目標的打擊帶來的全部結果，這場行動從星期五清晨開始，可能會持續幾天或幾周。但是，批評這次打擊的人——他們已經開始發聲——至少可以問問自己，在一個不斷威脅要把以色列從地圖上抹去的對手面前，以色列是否有其他切實可行的選擇。

就在襲擊前不到一天，國際原子能機構（IAEA）代表35個國家宣布，伊朗違反了核不擴散義務。該機構的技術報告指出“高度濃縮鈾的迅速積累”，伊朗未能提供“關于三個地點核材料的技術可信回答”，以及伊朗“堅持采取獨特且單方面的方式履行其法律義務”。

簡單來說，伊朗在過去幾年里一直在欺騙世界，同時積累制造多枚核武器的能力。如果是一個更好的世界，外交手段可能已經避免，甚至消除了以色列采取軍事行動的必要。

但特朗普總統曾試圖勸阻以色列進行打擊，在五輪談判后未能達成協議，并且本周表示德黑蘭在談判中變得“更加激進”。無論如何解讀他的證詞，但值得回顧的是，一個更加溫和且耐心的拜登政府花了幾年時間試圖達成協議，最終也因伊朗屢次拖延而感到沮喪。

至于其他替代方案，以色列長期使用的秘密破壞和定點暗殺手段，顯然已經走到了盡頭——否則，以色列會繼續使用這些手段，而不是冒著伊朗通過無人機和導彈進行報復攻擊的風險，這些攻擊可能會壓垮以色列的防御。

這些報復性打擊已經開始。但它們從以色列的角度凸顯了一個關鍵問題，那就是必須防止伊朗能夠將這些導彈配備核彈頭。例如，在芝加哥的學術理論家可能會認為，擁有核武器的伊朗只是會幫助建立一個似于以色列和伊朗之間的“核平衡”，從而帶來地區局勢的穩定。

然而，這忽視了伊朗一些神權領導人的千年主義心態，他們可能認為摧毀以色列的意識形態目標值得為核戰爭中的大規模殉難付出代價。它還忽略了一個可能性，即伊朗的核彈可能導致沙特阿拉伯，甚至是土耳其和埃及，尋求擁有自己的核武器。如果全球最動蕩的地區有三、四個或五個核大國，在不確定的外交組合中彼此對峙，那么恐怖平衡究竟能有多穩定呢？

盡管如此，即便以色列對抗伊朗沒有更好的選擇，但也不能保證這次打擊在短期或長期內會成功。除了直接的報復性打擊，伊朗還可能會攻擊其他目標：霍爾木茲海峽的過境船只、遙遠地方的猶太人場所、以及美國在該地區的外交或軍事設施。以色列的打擊還可能會使伊朗的核計劃進一步轉入地下，從字面和比喻意義上加速其獲得核武器的進程，同時讓未來的攻擊變得更加困難。

這些風險不容忽視。但同樣值得注意的是，即使沒有以色列空襲這一借口，伊朗本就已經在實施許多類似的行動——有時是直接出手，有時則通過胡塞武裝和真主黨等代理人進行。

同樣值得注意的是，自從以色列的打擊以來，真主黨一直保持沉默。雖然這種情況隨時可能改變，但這也得益于真主黨在去年9月遭到以色列的快速摧毀。那時，真主黨也被以色列的批評者斥為危險的升級行動。但現在，這一行動在伊朗報復選項的限制、敘利亞巴沙爾·阿薩德（Bashar al-Assad）親伊朗政權的終結，以及黎巴嫩人民最終有可能自主管理的情況下，帶來了回報。

有時候，軍事打擊會導致反彈。但有時候，它們能夠達成目標——正如以色列在2007年摧毀敘利亞核反應堆和1981年摧毀伊拉克核反應堆時所展示的那樣。幸運的是，那兩個政權都沒有獲得核武器。

至于伊朗現在加速向核武器進發的可能性，證據表明，它本來就已經在朝著這個方向邁進。伊朗恢復以往的進程可能需要時間，或許是幾年，而它將以嚴重削弱的軍事、技術和經濟狀態來進行。即便如此，它總是可能會再遭到打擊。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伊朗的領導層再次在本土失利，這次的對手不是“偉大的撒旦”美國，而是更加羞辱性的“渺小撒旦”以色列。伊朗政權在普通伊朗人眼中的弱點和不確定性，越大，它就越有可能引發像2022年那樣的群眾抗議，這幾乎讓政權倒臺。這個長年給無數人帶來痛苦的政權的終結，才是徹底解決核危機的唯一可靠途徑。

我在沖突的最初幾小時寫下這些，顯然未來仍然充滿了許多意外。目前為止，局勢如何收場還太早。但對于那些擔心世界上最惡劣政權之一，借助國際決斷力的缺失，掌握最危險武器的人來說，以色列的打擊展現了清晰與勇氣，或許有一天我們會為此感到感激。

Bret Stephens

布雷特·斯蒂芬斯（Bret Stephens）是《紐約時報》的觀點專欄作家，專注于外交政策、國內政治和文化議題。2017年加入時報后，他與同事蓋爾·科林斯維持著每周時事對話專欄。雖被視為保守派，但他對共和黨方向持批評態度。墨西哥城出生的斯蒂芬斯曾任《華爾街日報》歐洲記者和《耶路撒冷郵報》主編，2013年獲普利策評論獎。他著有《美國撤退》一書，2022年被俄羅斯政府終身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