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蘇聯遭德軍突襲，三個月征兵1100萬，半年突破1700萬，戰斗機月產量暴漲270%，全國動員如鐵鍋蓋壓下，滴水不漏。

可81年后，2022年俄羅斯“部分動員”僅計劃征召30萬人，卻陷入一片混亂：誤征、重征、逃征，手工Excel篩兵、手寫紙質表登記戰斗力，連征兵通知都能送到死人頭上。

同是戰爭，同樣的人口底子，一個動員如水銀瀉地，一個卻像脫線燈泡一碰就跳閘。俄羅斯為何“動不了”？問題根本不在兵源，而在體制。蘇聯曾為戰爭打造整套社會體系，而俄羅斯早已砍掉了動員的“骨架”。

蘇聯動員，像一口壓下去的鐵鍋蓋

1941年6月22日，德軍向蘇聯發動突然進攻，戰爭全面爆發。蘇聯最高蘇維埃立即宣布全國總動員令，國家計劃委員會接入軍委調度權限，工廠系統直接轉為戰時生產。

三個月內，全蘇境內有超1100萬人參軍入伍，半年后突破1700萬人，全國工業產能同時重組，戰斗機月產量提高270%。這套動員方式，不依賴市場，不依賴地方，只靠指令體系。

當時的蘇聯，不光動員兵員，連醫療系統、交通樞紐、農產品收購網點，全都嵌入動員機制。內務人民委員部負責全國預備役整編，地方蘇維埃建立“準軍區機制”。

補給物資依戰線優先調撥。僅列寧格勒一地，在1942年冬季，通過地下鐵路輸送武器數萬箱，戰地傷員每日周轉達8000人次。

教育和宣傳更是鋪到細節。戰前四年，蘇聯推行“全民軍事技能培訓計劃”，15歲以上中學設有“野戰救護基礎課程”。男青年每月軍體操練，女性學習野戰急救。

戰時，“預備黨員+青年團員”成為首批征兵對象，占據總兵員擴充的三成以上。社會系統全面投入戰爭，動員成了國家日常的一部分。

當年蘇聯擁有1.96億人口，其中青壯年人口比例達41%。在戰爭爆發不到一年，蘇聯共計動員人數超過3000萬，占全國總人口15%以上。

俄羅斯“部分動員”，結果成了“部分混亂”

2022年9月21日，普京簽署總統令，啟動“部分動員”，計劃征召30萬人進入軍隊補充前線兵力。

當天起，征兵站人滿為患，但問題也隨之而來，比如地方行政系統因數據對接滯后，出現大量誤征、重征、漏征現象。

僅克拉斯諾亞爾斯克一地，10天內發生235起征兵錯誤投訴，其中67人被誤征入伍后因身體殘疾退回。

動員計劃理論上針對“預備役、有戰斗經驗人員”，但動員法令中并無明文規定，僅由紹伊古和地方軍區下發附屬說明。

“沖突情報小組”指出，該命令文本未限制動員范圍，執行全憑地方解釋空間，最終變成“誰都能征、征不到人、征的人不愿上”。

俄國防部原設想依托“國家戰備預備隊”做補充，該隊伍始建于2021年，僅設于南部軍區，人員3.8萬，缺乏全國推廣機制。

更早之前的“志愿軍制度”，由退役軍人簽訂合同，每月一次訓練、每年一次演習，形成合同兵庫。但合同兵規模有限，訓練質量參差，緊急情況下無法迅速轉化為作戰能力。

俄羅斯軍改從2009年開始，三年內裁減官兵20萬人，師級編制縮減60%，各大軍區大量裁撤“架子部隊”。

這些部隊在蘇聯體系下負責戰時擴編和后備管理，成為動員體系的骨架。一裁掉，動員就沒了骨頭。

到了俄烏沖突爆發，征兵數據靠“手工Excel”篩查，戰斗力評估仍用手寫登記表，動員效率難以形成閉環。

軍事專家分析，俄境內擁有完整戰斗經驗的預備役最多6萬人，主要來自上世紀90年代車臣戰爭老兵，年齡普遍超過45歲。

人口紅利不在，財政壓力上身，動員成了預算“黑洞”

俄烏沖突爆發以來，俄羅斯進入“持久化對抗狀態”。為了補充前線兵力與資源，同時啟動經濟動員與工業動員，2022年9月至12月期間，聯邦預算中用于軍事裝備制造與運輸補貼支出增長46%。

財政部數據顯示，動員一名合同兵的年均花費為66萬盧布，折合約5000美元，30萬人等于直接支出150億美元。

財政壓力之外，人口壓力更重。當前俄羅斯人口總數約1.43億，15至35歲青壯年人口僅占約21%，遠低于蘇聯時期的42%。

老齡化嚴重，新生人口斷崖，有效兵源不具備擴展性，征兵能力在連續三年下降基礎上再次受限。

2022年10月起，邊境通關數據顯示，三周內出境人口超過37萬人，其中以哈薩克斯坦和格魯吉亞為主要目的地。

部分地區如車臣、布里亞特共和國征兵比例超額完成，但莫斯科、圣彼得堡地區征兵率不足預期一半，區域性資源調度嚴重不均。

行政成本也在激增。兵役局需每日手動核對地方民政局數據，確認兵源可用性，因系統更新不及時，出現多起“亡者征召”烏龍事件。

動員成為財政支出“黑洞”，軍費增長不能直接轉化為作戰能力，人員管理無法脫離行政系統支持。

動員難，不在兵源，而在結構；結構塌，不在政策，而在根基。俄軍現在面對的動員困境，并非戰術層面“征不動”，而是戰略層面“根本沒法動”。

蘇聯時代能動員，是因為國家整體為戰爭建制；俄羅斯難動員，是因為戰爭打到了體制的“邊界”。表面看是一場軍事行動，其實是一次國家動員能力的全面體檢。

參考資料：

俄羅斯部分動員的方式、困難及可能影響.歐亞新觀察.2022-10-12

俄烏沖突持久對抗推進俄不斷完善武裝力量動員政策.中國國防報.2024-0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