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劍橋大學科研人員領導的一項新研究表明，在非洲森林中，對絕大多數穿山甲的抓捕都是為了供該地區的人們食用，而不是為了將穿山甲鱗片運往東亞。6月13日，相關研究成果發表于《自然-生態進化》。

白腹穿山甲在尼日利亞東南部被捕獲，并被用于貿易。圖片來源：Alex Moore

穿山甲是一種獨居的食蟲動物，大小與大型家貓相仿，以其珍貴的角蛋白鱗片而聞名，后者是傳統中藥的主要成分。穿山甲是世界上交易量最大的野生哺乳動物。現存的8種穿山甲物種都瀕臨滅絕，被列入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紅色名錄，其中3種亞洲物種被列為極度瀕危物種。

隨著亞洲穿山甲數量急劇減少，尼日利亞向亞洲出口穿山甲鱗片的數量激增。雖然在尼日利亞狩獵穿山甲是非法的，但這個西非國家現在是世界上最大的穿山甲產品違法貿易中心。

然而，這項新研究表明，約98%的尼日利亞穿山甲被捕獲主要是為了食用，超過2/3的鱗片被直接丟棄。

一個研究小組收集了尼日利亞克羅斯河森林地區33個地點的800多名獵人和商人的數據——主要是2020年至2023年間，在此期間，環保主義者估計該地區每年約有2.1萬只穿山甲被殺。

幾乎所有穿山甲都是“偶然”捕獲或者是在一般的狩獵中捕獲的（97%），而不是有針對性地被尋找到的。捕獲穿山甲主要是為了吃肉（98%），大約71%的穿山甲被獵人食用，27%作為食物在當地交易。

盡管穿山甲鱗片在國際市場上具有潛在價值，但令人驚訝的是，大約70%的鱗片被丟棄，只有不到30%被販賣。然而，研究人員計算出，在尼日利亞當地市場上，每只穿山甲肉的價格是其鱗片價格的3到4倍。

“尼日利亞港口查獲了數千公斤的穿山甲鱗片，給人的印象是，國際上對鱗片的需求是西非大量殺戮穿山甲的幕后推手。”論文作者、劍橋大學動物學系的Charles Emogor說，“但是，當我們與尼日利亞穿山甲最大的據點——克羅斯河森林附近的獵人和商人交談時，可以很明顯地發現，肉類是幾乎所有穿山甲死亡的動機。”

Emogor說：“我們發現，專門針對穿山甲的狩獵幾乎不存在。大約1/3的穿山甲是被偶然捕獲的，通常是在人們在田里干活的時候。穿山甲受到威脅時會蜷縮成球，可悲的是，這這讓它們很容易被抓住。”經常狩獵的人說，捕獲穿山甲最常見的方法是簡單地用手把它們撿起來。

Emogor表示，傳統醫藥市場的需求加劇了非洲穿山甲數量的下降——他之前的研究表明，僅在2010年至2021年期間，尼日利亞當局截獲的穿山甲鱗片就達190407公斤，這些鱗片取自約80萬只死亡的穿山甲。現在看來，在被販運到亞洲之前，它們早就在西非被利用了。

在尼日利亞的部分地區，穿山甲肉是一種美味佳肴，通常是為孕婦購買的，因為她們相信這有助于生下強壯的嬰兒。Emogor和同事對獵人和克羅斯河當地人的“適口性”進行了調查，讓他們對該地區食用的近百種不同動物的美味度進行排名。3種主要的非洲穿山甲被評為所有肉類中最美味的，平均得分接近9分（滿分10分），而巨型穿山甲被認為是該地區最美味的肉類。

“穿山甲面臨著一系列致命的威脅。”Emogor說，“穿山甲容易捕獵、繁殖緩慢，對人類而言是一道美味佳肴，并且在傳統藥物中被錯誤地認為具有治療作用。此外，它們的森林棲息地正在遭到破壞。”

雖然最新的研究集中在尼日利亞，但研究人員表示，當地的穿山甲狩獵和消費數據與喀麥隆、加蓬等國的數據相呼應，這表明這些模式可能遍及整個非洲。

他指出，針對肉類驅動的穿山甲貿易采取政策干預的成本，可能比針對國際鱗片市場的干預措施要低。

這些干預措施應包括反盜獵巡邏以及專注于糧食安全的社區項目。Emogor正在尼日利亞東南部的4個社區試點干預措施，幫助制定禁止捕殺穿山甲的章程，并對遵守規定者給予經濟獎勵。

“如果我們失去穿山甲，我們就失去了8000萬年的進化歷史。”Emogor說，“穿山甲是唯一有鱗片的哺乳動物，它們的祖先在恐龍還在地球上漫游時就已經存在了。”

相關論文信息：https://doi.org/10.1038/s41559-025-0273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