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親愛的同學們、老師們，各位家長、同事們：

大家早上好！

你們喜歡的歌里唱得好：“時光洶涌，如水上煙波；撿了只小貓，名為蒼狗。”時間過得好快，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yī)院2025屆學生畢業(yè)典禮，就像這兩天時不時會光臨的大雨一樣，在我們都還沒來得及打開傘的時候，就已經(jīng)呼嘯而來。

其實我很想說：“發(fā)明這次華山畢業(yè)典禮的人，可真是個天才！”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百年園林，千載育心。把畢業(yè)典禮放到綠草盈盈的華山花園舉辦，這里天高云闊、天朗氣清，想要瞬間的人，可以看云朵；想要永恒的人，可以望天空。這環(huán)境、這典禮，都預告著你們即將翱翔的廣闊天地。

借這個寄語的機會，首先呢我還是提議：請各位畢業(yè)生把掌聲獻給虐你、捶你，然后又惴惴不安、如履薄冰的老師們！

當然，我也要提議：昨天是父親節(jié)，今天是不是算父母節(jié)？讓我們把更熱烈的掌聲獻給愛你、護你，日夜盼你成長又有點害怕有一天你真正長大的爸媽們！

現(xiàn)在的孩子們太有特點了！獨立、自由、反內卷、二次元。過去幾年，你們在一次次的“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當中，給我和你們的老師們一遍遍的驚喜和驚嚇，當然，驚喜遠多于驚嚇。你們的優(yōu)秀讓我印象深刻！

他們告訴我，這一屆研究生的盲審通過率達到了四年來最高的水平，本科生中也涌現(xiàn)了不少好苗子。你們當中，既有“文能建模大賽摘金掛銀、武能田徑賽場勇奪冠軍”的文武全才；也有精臨床、善科研、還能搞科普，創(chuàng)作歌曲的多面手。你們當中，有“博新計劃”獲得者、有復旦大學“學術之星”特等獎，還有120年校慶唯一的學生發(fā)言人。用你們自己的話說是，“正在成為可以自己定義的優(yōu)秀年輕人。”

當然，更多的、目前看來還默默無聞的同學，其實你在踏出華山“山門”的時候已經(jīng)非常優(yōu)秀：

你們有人“用考前一周的時間學完了一學期的內容”——這是一個醫(yī)學奇跡，可以納入我們腦科學研究的范圍；

你們有人“不要談戀愛、不要結婚，但想有個孩子”——這其實是一個不錯的醫(yī)學問題，建議你申請項目繼續(xù)攻關；

你們有人說“戀愛不如做科研更可控、更實在”——那么不妨建立一個指標評價體系，但記得把偏倚因素考慮周全……

我想，大家過去幾年在上醫(yī)、在華山修煉，已經(jīng)幫助你形成了有秩序的思考和學習能力，這種能力將伴隨終身，畢業(yè)后還會繼續(xù)受益。目前可能還不那么優(yōu)秀的大多數(shù)孩子們，你也可以在持續(xù)的尋覓當中，找到那個屬于你的“生命的饋贈”和“注定的使命”，最終練就“傳承白求恩精神”的鐵肩和“勇做新時代棟梁”的擔當，這也是我們今天畢業(yè)典禮主題和初心。

各位同學、孩子們：

畢業(yè)是離別的一場預演，也給了我們一次審視內心的機會。你們有人說：“晚上睡覺的時候閉不上眼，因為前途太光明”，我毫不擔心、真心祝福你們“出山”以后擁有光明的未來。但我卻還是有屬于“老人”的三點擔心。俗話說：老人的話還是要聽的，老天一般會站在老人一邊，畢竟老天和老人同姓。請大家給我一點點時間，讓我完成給大家最后的三點絮叨。

我的第一點擔心，

是你一開始就忽視了“人要在事上磨”

也就是主動去經(jīng)歷、去磨煉。現(xiàn)在孩子們的知識面太寬廣了，可能從你出生開始，就面對著信息的呼嘯。和那時候老實到木訥的我們這些前輩相比，你們完全不缺浩如煙海的知識，或許更缺少的是對歷練的向往和眼里的光芒。

有一句著名的“毒雞湯”說過：“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很輕松。”我同樣用網(wǎng)上的一句話來回應，那就是“出來混，最重要的是什么？”大家有知道的嗎？出來混，最重要的自然是“出來”。請你時時刻刻、分分秒秒記住：刀須在石上磨、人要在事上練。不要怕出丑、要享受糾結。一次次的笨拙，無數(shù)次的糾纏，沒有一次是會白白浪費的，他們都會讓你更加無限地接近真理，或者結繭成疤，使你更加強大。

我尤其擔心：優(yōu)秀如你，卻逐漸沉溺在微小、短期的快感里；突然有一天，你像過來人一樣的指點江山、憤世嫉俗，但看看腳下卻始終留在原地。我想，未來仍將屬于那些愿意給自己找麻煩、慢慢做一些有難度事情的人。所以，衷心建議你主動去事上磨，先出發(fā)，路上缺啥補啥就是了。花會沿路盛開，你以后的路也是。

我的第二點擔心，

是你有一天忘記了“首先要向內求”

也就是先調整自己。孩子們此去經(jīng)年、步入成年。大凡成年人，哪會有過不去的坎？！只會有過不完的坎。和那時候“皮實”的我們這些前輩相比，你們或許更容易懟天懟地、或者“破罐破摔”。

成年人的世界，不會有誰比誰更容易，只能看誰的自愈能力更強，當覺得哪里不太對勁時，告訴自己，不要輕易被噪音干擾，而是向內求，反復思考，去辨別，然后繼續(xù)向前。

我尤其擔心：優(yōu)秀如你，有一天陷入嚴重的精神內耗，變得怨天尤人，執(zhí)念于無盡的“事與愿違”與“是是非非”。我想，所謂成長，應該就是笑對八十一難、苦練七十二變的心，去嬉皮笑臉地面對人生的難。所以，衷心建議你遇事先向內求，不開心完全可以歇一歇，甚至躺平一會，而后拍掉身上的塵土，繼續(xù)喚醒心底深藏的烈焰清風。

我的第三點擔心，

是你陷入因因果果卻“忘了愛自己”

現(xiàn)在的孩子們都太忙、太卷了。和那時候“多少還有點歲月靜好”的我們這些前輩相比，你們或許一直被綁在時間線的隆隆戰(zhàn)車之上，無法自拔、難得安寧。

其實比起你的實驗、你的paper和頭銜，生活還包含著更加廣闊的意義。學習如何生活，需要一生的時間；我們在學會說“我愛你”之前，必須先學會說好“我”這個主語。

我尤其擔心：優(yōu)秀如你，卻執(zhí)迷于一個人的孤獨遠行，通過不斷扭曲、委屈自己，去壓榨生命的活力。我想，我們不逃避問題，而是有了問題就去解決，這個過程中沒有情緒的裹挾、創(chuàng)傷的激活、幻覺的干擾，就是看見、處理、一切行云流水。至于其他時間，完全可以用于感受生活的美。所以，衷心建議你時刻不忘愛自己，把人生當作一場悠長的審美。

各位同學、親愛的孩子們：

請原諒我絮絮叨叨說了那么多——事上磨、向內求、愛自己。我和你們的老師們是想用這場典禮，為你們的人生階段劃出一條華麗麗的分割線——分割線的這頭，老師們是一個個橋墩，會支持你搭好自己的橋。最終，橋是你自己過的，過橋以后走向遠方，也會是你自己走的。

我始終相信：“世道必進，后勝于今”。你們有人走向海、有人走向山，都是好風光！我感謝你們說：“華山真的把我們養(yǎng)得很好。”我想說：山水一程，華山永在！畢業(yè)會把曾經(jīng)是一個集體的我們打散成一個個孤立的原子，但在這里、在華山始終會有盈盈的綠草、暖暖的回憶、溫和的師長，隨時隨地愿意把破碎的你們，撿拾回熟悉的懷抱。

最后，我已沒有更多的寄語相贈，就用最近熱播的《長安的荔枝》里的一句臺詞吧——“跳好胡旋舞的要訣，不是隨樂班而動，而是旋出自己的節(jié)奏。”愿你旋出自己的節(jié)奏，繼續(xù)被世界溫柔以待，若干年后歸來，依舊帶著清澈的愛和笑容！

還是難說再見，我們后會有期！

謝謝大家！

喜歡就獎勵一個“”和“在看”唄

上觀號作者：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