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主任,主席讓您代筆寫信?”值班秘書遞過鋼筆時順口問了一句。汪東興筆尖懸在信紙上方,1956年4月的陽光斜照進中南海辦公室,他想起三小時前毛主席在菊香書屋那聲輕嘆:“東興啊,代我寫封信吧,就說我想他了。”這個“他”正是毛主席貼身衛士趙鶴桐——主席口中“最惦念的大個兒”。
趙鶴桐接到信時正在人民大學圖書館謄抄筆記。信箋上“中南海”三個字讓他手指發顫,連未干的墨水蹭在褲腿都渾然不覺。五月一日清晨,他套上唯一件沒打補丁的中山裝,揣著信直奔新華門。哨兵核驗信件時,他聽見自己心臟撞擊胸腔的悶響,就像八年前在平津戰役前線等待沖鋒號。
“主席,我回來看您了!”趙鶴桐跨進豐澤園門檻時嗓音發啞。正在批閱文件的毛主席猛抬頭,老花鏡滑到鼻尖:“好你個趙大個兒!”兩人相視而笑,八個月時光仿佛從未流逝。主席起身比劃著趙鶴桐的個頭:“警衛局那幫小鬼頭,上回把你攔在西門?”趙鶴桐剛要解釋,主席已抓起電話要訓人,急得他直搓手:“您安全最重要!”
炊事員端上紅燒肉時,趙鶴桐喉結滾動。1949年初春那個清晨突然浮現眼前。他剛調來當衛士時連自己名字都寫不全,主席手把手教他握筆:“趙——鶴——桐,筆鋒要像鶴翅膀展開。”如今這雙手能寫三千字讀書報告,可聞到主席書房特有的墨香,眼眶還是熱辣辣的。
“還記得這雙鞋嗎?”主席忽然指著趙鶴桐腳上的黑布鞋。1951年寒冬,主席硬拿自己的禮服呢新鞋換走他的舊棉鞋。那鞋面細軟得像天鵝絨,他當晚就上交行政處:“主席的鞋太金貴,我穿著燒腳。”管理員老周抽著旱煙笑:“你小子實在,主席就待見你這實心眼。”
書案上的座鐘敲響十二下,主席忽然正色:“功課跟得上嗎?”趙鶴桐摸出筆記本,密密麻麻的批注從《矛盾論》延伸到《紅樓夢》。主席扶正眼鏡細看,鉛筆劃過的段落正是“探春理家”章節。“好!”主席拍他肩膀,“能讀通這些,比當十個衛士強。”窗外海棠花簌簌落在硯臺里,暈開淡淡的紅。
分別時暮色已濃,主席往他兜里塞了包牡丹煙:“給同學們嘗嘗。”趙鶴桐走到南海邊才敢回頭,主席仍立在廊下揮手,身影融進漸暗的天光里。此后每個周末,他總揣著新寫的讀書筆記往中南海跑,哨兵見了就笑:“趙同志又來交作業啦?”
1976年秋雨綿綿的那天,趙鶴桐在吊唁廳長跪不起。水晶棺里的面容安詳如昨,他恍惚聽見那句:“常回家看看。”褲袋里牡丹煙早已受潮板結,就像那些沒來得及匯報的讀書心得,永遠停在了九月九日。
多年后整理舊物,趙鶴桐摩挲著泛黃的信箋突然愣住——當年汪東興代筆的信,字跡竟與主席日常批文如出一轍。或許那封信從始至終,都是主席親手所書?窗外的玉蘭花開了又謝,答案已隨春風散入時光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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