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9月27日,北京懷仁堂。張云逸被授予大將軍銜。按規定,大將的排名是按授銜時的職務和資歷排定的,張云逸排在第七位。即便如此,張云逸將軍仍由毛主席特批,以大將軍銜享受元帥待遇。就連粟裕、徐海東這些老戰友見到他,也總是先敬禮再說話。這是為什么呢?
在新中國開國十大將的行列里,張云逸將軍的身影總帶著幾分獨特的傳奇色彩。若論革命資歷之深、黨內軍內威望之高,這位身經百戰的老將堪稱十位大將中的"活字典"——他的資歷之老,甚至在開國元帥中都能排上座次,當年在黨內軍內的聲望,一度能與羅榮桓、林彪等元帥比肩。
黨中央對他的尊重與倚重更是罕見:按授銜慣例,大將本是僅次于元帥的軍銜,但張云逸卻是唯一一位以大將身份享受元帥級待遇的開國功臣,這份殊榮在整個人民軍隊發展史上都找不出第二例。
要講清張云逸的特殊,得從他的革命起點說起。這位后來威震敵膽的將軍,早年間是同盟會的核心成員,算得上孫中山先生最忠實的追隨者之一。
讓我們將時間回溯到1911年,那時候辛亥革命的火種已在華夏大地呈燎原之勢,當時29歲的張云逸早已加入同盟會,跟著孫中山干革命有五個年頭了。這年4月,革命黨人決定在廣州發動一場驚天動地的起義——黃花崗起義。這場起義的目標很明確:攻占兩廣總督署,推翻清朝在華南的統治。張云逸作為起義骨干,被分派到敢死隊,負責攻打總督署后面的小北門。
起義當天的情形,如今讀來仍讓人熱血沸騰。革命黨人分路進攻,張云逸所在的敢死隊一馬當先,可誰也沒料到,清軍的防御遠比預想中嚴密。更糟糕的是,起義軍內部出了叛徒,起義計劃提前泄露。霎時間,廣州城內警笛長鳴,清軍從四面八方涌來,起義軍陷入重圍。張云逸帶著戰友們端著槍往前沖,子彈在頭頂亂飛,身邊不斷有人倒下。他所在的敢死隊原本十幾個人,打到后來只剩他和另外兩個弟兄還在往前沖。眼看總督署就在眼前,可清軍的援兵卻越聚越多,起義軍漸漸沒了彈藥,只能和敵人拼刺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張云逸突然發現旁邊有個賣菜的老漢挑著擔子路過。他急中生智,一把拽住老漢的擔子,把菜籃子扣在自己頭上,又扯下塊頭巾裹住臉,裝成賣菜的小販。清軍追過來時,他弓著腰、挑著擔子,嘴里還不停地喊:"老總,買菜不?新鮮的青菜!"清軍看他一身粗布短打,滿臉菜葉子,根本沒往起義軍身上想,揮揮手就讓他走了。
就這樣,張云逸靠著機靈勁,從清軍的包圍圈里溜了出來。等他脫險回到起義據點,才發現大部分戰友要么犧牲,要么被俘,原本準備接應的同志也聯系不上。這場起義最終以失敗告終,七十二名烈士的遺體被葬在黃花崗,史稱"黃花崗七十二烈士",而張云逸成了少數幸存者之一。
黃花崗起義雖然失敗,卻像一把火種,徹底點燃了全國反清的浪潮。不到半年時間,武昌城的槍聲就徹底撕開了清王朝的序幕——1911年10月10日,武昌首義爆發,革命軍迅速占領武漢三鎮,消息傳遍大江南北,各省紛紛響應獨立。
此時的張云逸正輾轉于廣東、廣西一帶,得知武昌起義的消息后,他連夜收拾行裝,帶著幾個志同道合的戰友北上參加革命軍。
在湖北前線,張云逸終于見到了來自全國各地的革命軍。這些穿著各色服裝、操著不同口音的年輕人,為了同一個目標走到了一起:推翻清朝統治,建立民主共和。他跟著部隊一路打到漢口,又轉戰江浙,在槍林彈雨中積累了豐富的作戰經驗。
最讓他難忘的,是1912年1月1日那天,孫中山在南京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正式宣告中華民國成立。消息傳來時,張云逸正和戰友們在江邊宿營,大家舉著火把歡呼雀躍。
可誰能想到,剛嘗到點共和的甜頭,袁世凱卻野心膨脹,偏要學老祖宗搞帝制復辟,把國家往封建獨裁的老路上拽。這件事把孫中山先生氣得不輕,他一生最恨的就是"復辟"二字,當年辛亥革命就是要把皇帝拉下馬,如今眼看舊勢力要翻盤,哪能坐得住?
那時的孫中山先生說是"國父",其實更像個不停奔走的"救火隊長"。袁世凱在北京坐了龍庭,改國號為"洪憲",還封了各路"王",滿清遺老、投機政客全湊過來捧場。孫中山號召"護國討袁",可手里沒有兵權,只能依靠他最信得過的老部下們了。張云逸跟著孫中山這么多年,早就是核心圈里的"救火隊員"——先生說要組織軍隊,他就去聯絡舊部;先生說要去南方籌餉,他就去跑碼頭拉贊助;先生要親擬討袁檄文,他就守在案頭磨墨鋪紙。
1915年袁世凱稱帝后,孫中山派陳其美在上海起兵,張云逸作為參謀隨軍行動。那時候革命軍裝備差,子彈都得省著用,張云逸卻琢磨出個"麻雀戰"的法子:帶著小股部隊摸進袁軍后方,專破壞鐵路、截電線,今天燒兩車軍糧,明天炸座橋梁,把袁軍的補給線攪得稀爛。有回他帶著二十多個弟兄,偽裝成運糧隊混進袁軍營地,趁夜放火燒了軍火庫,火光照得半邊天紅,袁軍亂成一鍋粥,等反應過來追出來,他們早跑沒影了。
孫中山如此倚重張云逸,不光因為他能打,更因為這人"靠得住"。那時候革命黨里魚龍混雜,有人為了升官投靠袁世凱,有人拿了錢就泄密,可張云逸始終把"反袁"當信仰。有次他在香港籌款,有個富商塞給他五千塊大洋,說只要他去袁世凱那邊說幾句好話,還能再給十萬。張云逸當場把銀票拍在桌上,表態道:我張某人跟著孫先生鬧革命,圖的是讓老百姓不當奴隸,不是為了發財!這話傳到孫中山耳朵里,先生拍著他肩膀說,有他這樣的兄弟,共和有望!
再說說大革命時期的張云逸。這時候的中國正處在大變革前夜,國共第一次合作,北伐戰爭打得火熱。1926年,34歲的張云逸被任命為國民革命軍少將高級參謀——擱現在相當于大軍區參謀長。如果只是這樣說,可能什么概念,那就說些耳熟能詳的名字作個參考。例如:林彪那時候才20歲,剛從黃埔軍校畢業當連長;徐向前25歲,在國民軍第二軍當排長;粟裕19歲,在葉挺獨立團當班長;許光達18歲,還在湖南長沙師范讀書呢!就這差距,張云逸往指揮部里一站,那真是"前輩中的前輩"。
不過張云逸可不是只會掛虛職的"老資格"。北伐軍打到湖南時,他跟著第四軍軍長李宗仁往前線跑,一路上看得真切:士兵們扛著漢陽造往前沖,老百姓提著籃子送飯,標語牌上寫著"打倒列強除軍閥"。可越往北走,他越看清國民黨的隊伍的腐敗。部隊中有人抽大煙、克扣軍餉,屢見不鮮。而且那些長官們,見了地主老財就賠笑臉,見了農民就甩鞭子。張云逸看到此情景,攥緊了拳頭,想起當年黃花崗起義時,戰友們為了共和理想連命都不要,現在這些人,怎么就把初心忘了?
真正讓他寒心的,是蔣介石的"清黨"行動。1927年4月12日,上海街頭突然冒出大批軍警,拿著名單抓共產黨人。張云逸當時正在武漢參加國民黨中央會議,聽到消息后連夜趕去上海,想找蔣介石問個明白。可到了上海,他看到的卻是曾經一起革命的同志被綁在電線桿上,共產黨的機關被砸得稀爛。張云逸眼眶發紅,他想起孫中山臨終前拉著他的手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可現在的國民黨,還是當年那個為共和奮斗的國民黨嗎?
也就是從這時候起,張云逸開始悄悄接觸共產黨。他在武漢的老戰友中有不少共產黨員,平時聊天時總說:"咱們打仗是為了讓老百姓過好日子,可現在有些人打仗是為了自己當老爺。"這些話像種子一樣在他心里發芽。
1927年7月,張云逸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這一年他35歲,從同盟會的老會員,變成了共產主義的新戰士。有人問他:"放著國民黨的少將不當,去跟著一群'泥腿子'鬧革命,圖啥?"他只是笑笑沒說話,能問出這個話,也就代表著無法理解他的理想,那講也是講不明白的。
在土地革命風起云涌的年代,張云逸將軍和鄧小平同志在廣西搞起了轟轟烈烈的百色起義。那時候的張云逸已經四十出頭,當過國民黨的少將參謀,見過大世面,可到了革命隊伍里照樣和戰士們同吃同住。起義那天,他帶著部隊沖進百色城,把縣衙門砸了個稀巴爛,嚇得地主老財連夜逃荒。沒過多久,右江兩岸插滿了紅旗,老百姓都叫這支隊伍"紅軍第七軍"。
要說張云逸的本事,那真是打仗有勇有謀。有一次部隊被敵人圍在山坳里,眼看彈藥就要打光,他帶著幾個戰士摸黑繞到敵人背后,把山上的樹木砍倒滾下去,硬生生砸出條路來。戰士們趁機殺出重圍,還繳獲了敵人三挺機槍。這種靈活機動的戰術,讓廣西紅軍在1930年那會兒威風八面,連蔣介石都派了三個師來圍剿。
可惜好景不長,后來因為戰略上出了岔子,廣西紅軍被優勢敵軍圍著打。張云逸看著地圖直皺眉:咱們人少槍少,硬拼肯定不行。有天夜里他召集干部開會,決定先撤到江西和中央紅軍會師。這個決定讓在場的人都紅了眼眶,但都知道這是保存實力的唯一辦法。部隊連夜翻山越嶺,硬是殺出條血路撤到了中央蘇區。
1934年長征開始,四十二歲的張云逸被任命為紅八軍團參謀長。別看年紀大,爬雪山過草地照樣走在前頭。過草地那會兒,他看見戰士們餓得啃樹皮,就把自己的干糧分給大家,自己餓著肚子啃皮帶。有次部隊被河水攔住去路,他二話不說跳進冰窟窿,用身體當橋墩讓戰友們踩著過河。等部隊都過去了,他自己凍得渾身發紫,躺在雪地里緩了半天才爬起來。
到了陜北,張云逸又干起了老本行——搞統戰。1936年西安事變前,他穿著長衫戴禮帽,揣著周恩來親筆信,在西安城里的達官貴人堆里穿梭。有回去找張學良,人家衛兵攔著不讓進,他干脆蹲在門口抽旱煙,抽完煙才慢悠悠說:"我當年跟孫中山先生參加黃花崗起義的時候,你小子還在喝奶呢!"這話把衛兵唬得直撓頭,趕緊通報進去。靠著這股子韌勁,他硬是在蔣介石的刀尖上跳舞,促成了國共二次合作。
七七事變后,張云逸接到命令去華南組建新四軍。當時華南的國民黨軍官看他是個老資格,表面上客客氣氣,背地里卻使絆子。有次籌備會議,國民黨參謀長陰陽怪氣說:"張老總帶過百色起義的兵?聽說那些兵打仗不要命,就是紀律性差了點。"張云逸聽了也不生氣,淡淡的說了一句:“貴軍淞滬會戰撤退時丟的槍炮,可比我們紅軍紀律性差多了。"一句話就把對方噎得說不出話。
1938年新四軍第三支隊開赴皖南,張云逸帶著部隊在青弋江畔跟日軍周旋。有次偵察到鬼子運輸隊要經過狹窄的山谷,他親自帶著偵察隊摸到山頂,把炸藥埋在必經之路上。天黑后一聲巨響,二十多輛卡車在懸崖邊炸成火球。日軍指揮官氣得拔刀要自殺,張云逸卻帶著戰士們沖下山,把俘虜的日軍軍醫和藥品全帶回了根據地。
皖南事變那年冬天特別冷。張云逸帶著第二師在淮南打劉少奇同志交給他的"反摩擦"戰斗。有天拂曉,國民黨三個團突然偷襲師部,警衛連的戰士們端著機槍就沖了出去。張云逸當時正在研究作戰地圖,聽到槍聲抄起手槍就往外跑,邊跑邊喊:"通訊班快把電臺藏進地窖!"結果剛跑到后山,就看見警衛連長帶著人把敵人堵在山坳里。這場戰斗從天亮打到天黑,硬是把國民黨的精銳部隊給打殘了。
在淮南根據地,張云逸搞經濟建設的本事也讓人叫絕。他帶著老百姓開荒種地,辦起了被服廠、兵工廠。有回去農村調研,看見老鄉們還在用紡車織布,他蹲在地上搗鼓了半天,硬是把紡車改成了能織毛巾的機器。沒過多久,新四軍的戰士們就穿上了自己生產的粗布軍裝,傷員們也用上了消毒紗布。
1943年鬼子搞大掃蕩,張云逸帶著部隊在洪澤湖打游擊。有次偵察到鬼子汽艇要來運糧食,他帶著偵察隊摸黑爬上蘆葦叢,把柴油管子戳了個窟窿。等鬼子汽艇開過來,發動機突然冒黑煙,戰士們趁機沖上去繳獲了二十多船糧食。
可此時的國民黨頑固派趁著日軍"掃蕩"的間隙,突然對新四軍根據地發起大規模摩擦——他們切斷交通線、炮擊我軍駐地,甚至綁架根據地群眾索要贖金。張云逸得知消息后,氣得拍桌子。他連夜給新四軍軍部發電報請示,得到"有理、有利、有節"的指示后,立刻開始布局反制。
這位身經百戰的老將,打仗有一套,對付摩擦更有章法。他沒急著跟國民黨軍硬剛,而是先派偵察員摸清對方底細:哪些部隊是頑固派主力,哪些是地方雜牌;哪些軍官收了日偽的賄賂,哪些是被迫執行命令。
摸清情況后,他命令部隊在根據地外圍設伏,專門打那些"白天占村、晚上摸黑"的摩擦隊——等對方帶著搶來的糧食、牲口進入預設陣地,沖鋒號一響,戰士們端著刺刀從地道、地堡里殺出來,把敵人堵在村子里跑不了。有幾伙頑固派頭目還想耍橫,帶著衛隊沖進根據地,結果剛進村口就被民兵用土槍土炮打懵了,最后只能跪在地上繳械投降。
最絕的是張云逸的"政治牌"。他把抓到的頑固派軍官集中起來,不關不殺,反而請他們吃飯喝茶:"各位都是中國人,何必替日本人當槍使?"他還讓人把這些軍官的家書、照片整理出來,托人帶給他們的家人:"你爹娘盼著你回家種地,你倒在外面替鬼子禍害鄉親。"沒過多久,不少頑固派部隊就偃旗息鼓了,有的甚至反過來幫著根據地運送物資。這一招既保存了抗日力量,又沒撕破統一戰線,連延安的報紙都專門發文表揚:"張副軍長的'軟刀子',比真刀真槍更能克敵制勝。"
1944年春天,華北、華中的日軍明顯撐不住了。黨中央看準時機,立刻發出"百萬雄師全面反攻"的命令。張云逸接到電報后,立即組織新四軍各部動了起來。
張云逸親自帶著第三師主力往長江北岸推進,一路上勢如破竹:在江蘇六合,他們趁夜摸進日軍炮兵陣地,用炸藥包炸毀了十二門山炮;在安徽來安,偵察排喬裝成修路的民夫,把日軍運糧隊的路線摸得門兒清,半道上打了個伏擊,繳獲的糧食夠根據地吃三個月;最漂亮的是攻克盱眙縣城那仗——張云逸讓人在城外堆起假炮樓,白天用紅布扎的"大炮"晃敵人眼,晚上派小股部隊在城根下挖地道。等日軍以為"共軍沒動靜"放松警惕時,地道里的炸藥轟然炸開,城墻塌了個大窟窿,戰士們扛著云梯沖進去,守城的日軍還沒穿好軍裝就當了俘虜。
這一仗下來,新四軍解放了兩座縣城、拔掉十七個日軍據點,還活捉了兩個日軍聯隊長。
抗戰勝利后,國內局勢又緊張起來。蔣介石一邊假惺惺地喊"和平建國",一邊往解放區調兵遣將。黨中央審時度勢,決定把主要精力放在對付國民黨反動派上,后勤保障成了重中之重。1945年10月,張云逸被調往華東軍區任副司令員,主抓后勤工作。這活兒看著不顯眼,實則是戰爭的"命門"——沒糧沒彈,再能打的部隊也撐不住。
張云逸上任后,帶著后勤部的同志跑遍了山東、江蘇、安徽。他在臨沂的糧庫蹲了半個月,發現倉庫里存著不少糧食,可基層官兵卻總喊餓——原來是運輸隊效率太低,從倉庫到前線要走半個月。他立刻讓人改造獨輪車,在車輪兩邊加了鐵皮防扎;又發動群眾組織"支前隊",讓老大娘烙餅、小媳婦縫軍裝、小伙子抬擔架,形成了"村村是兵站、家家有擔架"的后勤網絡。
解放戰爭進入戰略決戰階段時,張云逸已經五十有二。按理說他該去后方休養,可他偏要留在前線。他負責統籌華東野戰軍的糧草供應,每天都要看幾十份電報,記滿三大本數據。
1949年10月1日,新中國成立了。此時的廣西,卻還籠罩在土匪和國民黨殘余勢力的陰影下——全省有土匪近十萬人,他們占山為王、燒殺搶掠,老百姓苦不堪言。黨中央經過慎重考慮,決定派張云逸去廣西擔任省長兼省軍區司令。
張云逸一到廣西,就一頭扎進山區。他帶著工作組翻山越嶺,在瑤寨里和群眾同吃同住,聽老鄉們控訴土匪的惡行。張云逸下令成立"剿匪指揮部",把部隊分成若干小分隊,每個分隊都配上熟悉地形的向導;又發動群眾"揭發土匪線索",設立"剿匪獎勵基金",誰提供一條重要線索,就獎五斗糧食。
最棘手的是那些盤踞在大瑤山、十萬大山里的"慣匪"。他們裝備精良、地形熟悉,還和境外勢力勾結。張云逸沒急著用兵,而是先搞"政治瓦解"——讓人把印好的"投降書"貼滿山寨,上面寫著:"只要放下武器,既往不咎;愿回家的發路費,愿種地的分田地。"他還讓人用廣播播放《白毛女》《血淚仇》,讓土匪家屬來勸降。
對于頑固到底的土匪,張云逸則毫不留情。1950年冬天,他親自指揮"十萬大山剿匪戰役"。經過一年多的奮戰,廣西的土匪基本肅清。
1955年9月27日,北京懷仁堂。張云逸授予大將軍銜。按規定,大將的排名是按授銜時的職務和資歷排的,張云逸排在第七位。可粟裕、徐海東這些老戰友見到他,總是先敬禮再說話——因為當年百色起義時,張云逸是紅七軍的軍長,粟裕只是紅四軍的參謀長;徐海東在鄂豫皖當師長時,張云逸已經是紅二十五軍的副軍長了。
授銜儀式結束后沒多久,張云逸將軍就因為身體原因正式離休了。其實,從1955年授銜那天起,他就常說自己"該給年輕人讓位子了"。不過組織上知道這位老將軍勞苦功高,特意安排他和夫人搬到北京東城區一個幽靜的小院子里安度晚年。
有年冬天,中組部的工作人員來探望張老。推開門就看見堂屋的房梁上掛著蛛網,東廂房的窗戶紙破了好幾個窟窿,下雨天屋檐往下滴水,地上擺著好幾個接雨水的搪瓷盆。工作人員心里直犯嘀咕:這可是開國大將的住所啊!當即就起草報告,說要申請經費把房子修繕一下。沒想到張老知道后,把報告給攔下了,婉言謝絕了他們的好意。
轉眼到了1973年,張老突然病重住院。消息傳到中南海,毛主席當即批示:全力救治,把他的子女都接來北京。沒幾天,張老的幾個孩子就從廣西、山東等地趕了回來。
最讓人揪心的是1974年深秋那次會面。鄧小平同志專程從東交民巷的住處趕來探望。那時的張老已經說不出話,只能用眼神和手勢交流。就靠著這種交流方式,鄧小平和張云逸將軍“聊“了半個多小時,直到鄧小平因工作起身離去。張云逸將軍依依不舍的,看著他離開。
可誰也沒想到,這竟是他最后一次清醒地與外界交流。三天后的深夜,這位八十二歲的老將軍在睡夢中安詳離世。
如今在廣西南寧的南湖公園,立著尊張云逸將軍的銅像。雕像里的他身著中山裝,目光堅定地望著遠方。常有游客駐足端詳,總能看到銅像基座上刻著兩行小字:"清廉似水,浩氣長存。"這八個字,正是這位開國大將留給后人最寶貴的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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