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演的是南斯拉夫的游擊隊長，感動的卻是幾億中國人。1974年，《瓦爾特保衛(wèi)薩拉熱窩》橫空出世，電影院門口排起長龍，銀幕上那句“看，這座城市——他就是瓦爾特”，成了一代人心里的戰(zhàn)斗號角。

可誰也沒想到，幾十年后，這個銀幕英雄，竟然把中國當(dāng)成了家。他來了十多次，走遍中國大江南北，生前收藏中國影迷的信，家中掛著毛主席紀(jì)念章。

2016年臨終前，他只說了一個心愿：“我想加入中國國籍。”這個愿望雖未實現(xiàn)，卻讓中國人真正明白：他不是客人，是親人。

他打德國人，卻打動了中國人

1974年，《瓦爾特保衛(wèi)薩拉熱窩》登陸中國銀幕，立刻掀起全國觀影狂潮。

沒有鋪天蓋地的宣傳，沒有網(wǎng)絡(luò)轉(zhuǎn)發(fā)的造勢，一部講述南斯拉夫游擊戰(zhàn)的電影，靠著一張V字手勢的劇照、一句沉穩(wěn)有力的對白，硬是在中國放了三年、拷貝磨爛、座無虛席。

主演韋利米爾·巴塔·日沃伊諾維奇，這個名字當(dāng)時念起來有點拗口，中國觀眾干脆叫他“瓦爾特”——全中國人民第一次把一個外國演員，當(dāng)成了自家人。

他飾演的“瓦爾特”角色，并非高大全的架空英雄，而是街頭巷尾里那種能吃苦、敢拼命、善斗爭的人民戰(zhàn)士。

手槍藏在大衣下，身影穿梭在巷口，槍聲一響，敵人倒下、同伴撤退，城市安然無恙。

電影中的“薩拉熱窩”，在中國觀眾眼里，早就超越了地名。那是理想的據(jù)點、是鋼鐵般意志的戰(zhàn)線。而瓦爾特，就是那個在民族危亡時刻沖在最前面的身影。

那時候，中國人剛經(jīng)歷戰(zhàn)亂與恢復(fù)，對銀幕英雄的崇敬摻著一股子骨子里的認(rèn)同。瓦爾特身上那種“自己國家自己保”的氣質(zhì)，擊中了幾億中國人的情感共鳴。

除了《瓦爾特》，日沃伊諾維奇主演的《橋》《戰(zhàn)地上的星星》也接連上映。尤其《橋》中那場犧牲自己的爆破場面，被中國觀眾記了幾十年。

電影插曲《啊，朋友再見》，也在中國傳唱成了時代記憶——部隊軍營里放，學(xué)生課堂間唱，廣播體操也要配上這首歌當(dāng)背景。

電影熱、角色熱，最后變成了人熱。全國開始流行皮夾克、馬靴、卷袖襯衫，理發(fā)店貼著瓦爾特的劇照，電視里反復(fù)播出他冷峻的眼神、堅定的嘴角。

他打的是德國法西斯，可感動的是中國百姓。電影是南斯拉夫拍的，但瓦爾特的精神，早已在中國落地生根。

而那位飾演瓦爾特的演員——韋利米爾·日沃伊諾維奇——也悄悄在這一年，走進了中國人的集體記憶。

來中國十多次，每次都像回家

1977年秋天，北京首都機場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接機人群舉著橫幅，大喊“瓦爾特來了！”主角本人站在舷梯口笑著揮手，那笑容里是訝異，也是熟悉。

從那次訪問起，日沃伊諾維奇此后一共到訪中國超過十次。他去過北京、上海、天津、南京、哈爾濱、長沙、深圳、長春等城市，跑電影廠、進工人俱樂部、坐地鐵、看展覽。每次出現(xiàn)，都像家人回來探親。

他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不是來宣傳電影的，我是來看朋友。”

在長春電影制片廠，他站在膠片放映廳里，手撫拷貝鐵盒，說：“這是我最珍貴的鏡子。”

在上海世博會，他走進中國國家館，在留言本上寫下：“中國是我第二故鄉(xiāng)。”

他參加中國電影金雞獎頒獎禮時，坐在臺下全程鼓掌，還特意學(xué)了一句中文上臺：“謝謝大家，我是中國人。”掌聲比領(lǐng)獎人的還熱烈。

他不是走過場，而是真參與。南斯拉夫解體之后，他的電影事業(yè)沉寂，但他從未中斷對中國的關(guān)注。他會專門買中國出版的報紙，請人翻譯上面的評論；他會收集粉絲寄來的合影，一張張編進相冊；他對自己的經(jīng)紀(jì)人說：“別讓我在中國丟臉。”

2000年后，他身體狀況變差。可只要有中國方面的邀請，他仍盡力親自前來。哪怕一次行程只待兩天，他也堅持走完每個活動現(xiàn)場。

他在紀(jì)錄片采訪中說：“在中國，我不是外國人。”

中國人喜歡他，他也實打?qū)嵉貝壑袊２皇枪P(guān)愛，是骨子里的親近。

他愛吃中餐，尤其喜歡東北菜館的鍋包肉。他學(xué)中文，說不好也愿意講。他家里有一塊毛主席紀(jì)念章，是上世紀(jì)70年代影協(xié)贈送的，他專門裝裱掛在客廳正中央。

他不是在演“友好人士”，他是真的把中國當(dāng)自己人。

想入中國籍，他不是隨口說說

2016年5月22日，貝爾格萊德傳來噩耗：日沃伊諾維奇在家中病逝，終年83歲。中國各大媒體幾乎同步發(fā)文悼念。新華社稱他為“老朋友”，人民日報稱他為“我們熟悉的瓦爾特”。

可真正讓人動容的是另一件事。

臨終前，他對家人說出最后的愿望：希望能夠加入中國國籍。

這不是表態(tài)，也不是禮貌客氣，這是老人晚年心底的真實心聲。

他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表示：“如果可以，我愿意在中國落葉歸根。”這句話后來成了他留給中國的“遺言”。

他沒能如愿。手續(xù)復(fù)雜、時間倉促，他人還在病床上，手續(xù)還沒啟動。但中國人記住了這個請求，也接住了這份情意。

2016年6月18日，我國和塞爾維亞的國宴現(xiàn)場，一位特別的賓客出現(xiàn)：日沃伊諾維奇的遺孀朱莉雅娜。

她特意帶來了他生前最喜歡的一張照片：他和一群中國孩子站在上海城隍廟前笑著比V。

她的真誠也得到了回應(yīng)：“中國人民很懷念他。”

一個外國演員，靠著幾部電影、十幾次訪問，就讓幾代中國人記住他，這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他把中國認(rèn)作家，把中國人認(rèn)作親人。

2019年，中國駐貝爾格萊德大使館舉辦紀(jì)念展，《瓦爾特保衛(wèi)薩拉熱窩》被放在展廳最中央。

前來觀展的塞爾維亞青年說：“我爺爺是他的影迷，我現(xiàn)在也是。”墻上投影還播放他用中文說的那句：“朋友，再見。”

這場告別，跨越了語言，跨越了邊境。

他一生扮演了很多角色，但最深的，是中國觀眾心中的“瓦爾特”。他沒能入中國國籍，但他早就活進了中國人的記憶。

參考資料：

韋利米爾·巴塔·日沃伊諾維奇.百科.

朋友再見！保衛(wèi)薩拉熱窩的“瓦爾特”扮演者病逝.央廣網(wǎng).2016-05-25.

中國記憶中的塞爾維亞.央視網(wǎng).2016-06-17.

保衛(wèi)薩拉熱窩的“瓦爾特”，走了.新華網(wǎng).2016-0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