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稼漢嘿莊稼漢,武裝起來千千萬。侵略者他敢來,四面八方齊開戰……”在抗戰烽火歲月中,河北這片土地上,有這樣一群普通的莊稼漢,在外敵入侵、國家危亡之際,在黨的堅強領導下,他們身為民兵,一手握鋤頭,一手拿槍桿,一邊生產,一邊戰斗。他們以村莊為堡壘,村自為戰,以智慧和勇氣與敵人周旋。從冀中平原到白洋淀畔,從太行山麓到渤海之濱,到處都有他們英勇戰斗的身影。
民兵組織的創建與發展:“保家護村,全民皆兵”
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后,日本軍國主義大舉入侵中國,中華民族處于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全民動員,奮起抗戰,軍民團結,保衛國土,成為全中華民族優秀兒女的使命職責。同年秋,遵照黨中央的指示,八路軍115師在聶榮臻同志率領下以五臺為中心成立了晉察冀軍區,在山西、察哈爾、河北三省交界處創建了第一個敵后抗日根據地。1938年初,晉察冀邊區選舉產生了敵后第一個抗日民主政權——晉察冀邊區臨時行政委員會。在邊區各級黨組織和政權機構的領導下,自衛隊形式的民兵組織如雨后春筍般在邊區的每個村莊迅速建立起來。
1940年,反“掃蕩”期間的民兵炮兵
面對日本侵略者野蠻燒殺搶掠,黨組織和政權機構深入廣泛地動員各階層、各方面的民眾“有人出人,有錢出錢,有槍出槍”,誓死保衛國土,保衛家園。在聲勢浩大的政治動員和嚴密有序的組織下,各抗日根據地紛紛建立了人民自衛軍和民兵組織。最初,各地民兵稱謂不盡相同,有的叫自衛軍、“青抗先”,有的叫游擊隊、模范隊,還有的叫基干隊、后備軍等。最早正式稱民兵的,是晉察冀的北岳區。1938年2月,邊區頒布了《人民武裝自衛隊組織條例》,將16至45歲男性編入基于保甲制的民兵網絡,形成“每村有分隊、每區有中隊、每縣有大隊”的三級體系。這些以農民為主體、不脫離生產的民兵組織,具有廣泛的群眾性和靈活性。
1939年以后,隨著各抗日根據地軍分區的相繼成立,對群眾武裝的領導得到加強,群眾武裝隊伍也進行了調整。有的地方直接從農民自衛軍中挑選骨干分子組成民兵,有的地方把自衛團等組織中的精干分子,組成青年抗日先鋒隊、游擊小組和基干自衛團,作為建立民兵的基礎。
民兵自衛隊是抗日根據地初創時建立起來的,屬于不脫離生產的群眾武裝組織。其基本任務是站崗放哨、傳遞消息、反奸除特、運送傷員和物資、襲擾敵人、保護群眾利益、維護社會秩序等。
隨著戰爭的推進,我們黨逐漸整合分散的自衛武裝,形成了統一的民兵組織,按照“寓兵于民”“全民總武裝”的方針,全民皆兵的抗戰態勢逐步形成。比如晉察冀邊區提出“百萬民兵”的號召,民兵的數量和質量都有極大提高。1941年民兵數量已達30萬人,至1942年增至40萬人,而在抗戰勝利前夕,民兵規模更是壯大至63萬人。
這些民兵遍布各個村莊,成為抗日戰爭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無論在初創階段的艱難探索,還是在抗戰相持階段的艱苦卓絕,亦或是在反攻階段的全面出擊,他們始終展現出頑強的戰斗意志和堅定的民族信念。
民兵的支援與作戰:靈活戰術顯神威
為恢復發展根據地,河北各抗日根據地均大力加強了民兵建設,民兵的數量和質量不斷提高,戰斗力顯著增強。在廣泛的群眾性游擊戰爭中,民兵發展了地道戰、地雷戰、水上游擊戰、麻雀戰、交通破襲戰和民兵聯防等游擊戰法,取得了輝煌的戰績。其中,始于冀中區的地道戰是最具代表性的戰術之一。
1942年5月,日軍對冀中平原抗日根據地發動了殘酷的大“掃蕩”,冀中平原一度陷入“抬頭見崗樓,邁步登公路,無村不戴孝,到處是狼煙”的恐怖局面。然而,冀中人民并沒有被敵人所征服,他們以民兵為骨干,從“貓耳洞”和獨口“隱蔽洞”開始,挖掘了大量的地下隧道,構筑了堅固隱蔽、縱橫交織、戶戶相通、村村相連的地道網,形成了偉大的地下長城。至1944年冬,冀中地區軍民挖掘的地道長達1.25萬多公里。清苑縣冉莊民兵積極開展地道戰,神出鬼沒地打擊敵人,先后作戰157次,其中地道戰17次,依托地道伏擊、追擊戰斗55次,配合地方武裝出村作戰85次,共打死打傷敵人267名。敵偽軍甚至傳出“寧繞黑風口,不從冉莊走”的說法。
地雷戰也在群眾性抗日游擊戰爭中得到普遍運用。各地民兵不僅制造了鐵雷、石雷、木雷等多種地雷,而且創造了拉雷、連環雷、子母雷等巧妙的埋雷方法,以封鎖敵人,大量殺傷敵人。阜平縣李勇、新樂縣李混子等人,都是遠近聞名的爆炸英雄。1943年上半年北岳區民兵用地雷炸死日偽軍1000多人;李勇領導的游擊小組使用地雷,在幾分鐘內炸死日偽軍36人,創造了游擊小組一次殺敵的新紀錄。
在艱苦的斗爭中,廣大民兵發揚了英勇頑強、不怕犧牲的戰斗作風和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涌現出像李殿冰、郝慶山、苑祥、劉勇、范山林等許多神槍手、爆破大王和殺敵英雄,還出現了像雁翎隊、冉莊和五丈灣民兵隊等許多英雄戰斗集體。
民兵還廣泛開展了破壞敵人交通的工作,毀路基、扒鐵軌、炸橋梁、割電線等,讓敵人的交通和通訊設施時常癱瘓。平漢、平津、津浦、石德鐵路以及各地的主要公路和通信設施,成了民兵和敵人經常戰斗的場所。敵人白天修,民兵夜間破,弄得敵人鐵軌翻身、公路斷交、電話不通,經常變得寸步難行。1940年,在百團大戰期間,冀中民兵發動35萬群眾參加破路的斗爭,有力支援了主力部隊作戰。
同時,為了改變冀中平原的地形,使其有利于我方作戰、不利于敵方行動,1938年冀中的民兵和人民,積極響應黨提出的“要把平原變山地”的號召,緊急動員起來,在短時間內,他們將鄉村的主要道路都挖成2米寬、1米深的交通溝,大大限制了日軍的機動性,更好地發揮了游擊戰的作用。據當時估計,這個工程的土方量比修筑萬里長城還要多,可以說是一大奇跡。
民兵不僅單獨或配合主力部隊到處打擊敵人,還同人民群眾密切配合,積極支援前線。他們運軍糧、送彈藥、抬傷員、當向導,從各方面支援部隊作戰,保證前線的各種需要。民兵利用熟悉當地情況的優勢,為我軍封鎖消息,偵察敵情,使敵人變成聾子、瞎子,而我軍則成為千里眼、順風耳,抓住敵人的弱點和活動規律,創造有利戰機,狠狠地打擊敵人。此外,民兵還擔負著站崗放哨、盤查行人、捕捉特務、維護治安的任務,鞏固了抗日政權,保證了前線部隊無后顧之憂。
民兵的戰斗、生產、支前:“種地打鬼子,兩不耽誤”
在抗日戰爭的艱苦歲月中,民兵們既是生產建設的保衛者,又是生產建設的突擊隊。敵人來了就打仗,敵人不來就生產。“戰斗和生產相結合”成了民兵的光榮傳統。
1941年到1942年,敵后抗日根據地面臨巨大困難。日軍集中主力不斷對根據地進行“圍攻”“掃蕩”,并實行了“經濟封鎖”和滅絕人性的“三光”政策,妄圖摧毀抗日根據地。在這種艱苦條件下,中共中央領導抗日軍民開展了大生產運動,廣大民兵、自衛隊發明了“勞武結合”的辦法,“一手拿鋤,一手拿槍”,一面生產,一面戰斗。特別是夏、秋季節,民兵們既要組織生產,又要負責警戒,掩護群眾安全收割。他們不畏艱險,深入敵占區搶種搶收,一面與敵人周旋,一面確保糧食顆粒歸倉。
此外,為了對付敵人的燒殺搶掠,各地以民兵為骨干,還廣泛地開展了“堅壁清野”運動,把糧食、衣物、家具和各種物資嚴密埋藏起來,使敵人進村后一無所獲。一旦敵人發動進攻,民兵們便利用地雷戰、冷槍冷彈等戰術手段,對敵人進行出其不意的擾亂和打擊。
1942年1月,河北省平山縣張家川青年積極報名參軍
民兵們還積極參軍入伍,為部隊提供兵員補充。他們把參加抗日軍隊看作是自己無尚光榮的義務,踴躍參軍,爭先入伍。父母送子、妻子送郎、兄弟相爭入伍的場景在各抗日根據地不斷出現,有時在一個地區一下子就可以拉一個連、一個營,甚至一個團來參軍,也有時根據需要,采取逐步升級的辦法,由民兵升編為游擊隊,由游擊隊升編為地方部隊,由地方部隊再升編為正規軍,從而使部隊的兵員源源不斷得到補充。
1941年,日本侵略者在豐潤縣的潘家峪制造了震驚中外的“潘家峪大血案”,一次就屠殺了1000多名群眾。為了給親人報仇,潘家峪剩余的農村青壯年紛紛拿起武器,組成了“復仇團”,配合部隊消滅漢奸和日寇。“復仇團”不久就發展成了一支抗日游擊隊,后來又升級編入了主力部隊,一直堅持在抗日最前線。
各地民兵踴躍報名入伍,為八路軍、新四軍輸送了數以百萬計的兵員。抗戰初期抗日武裝力量不足5萬人,僅從1944年6月到1945年3月,八路軍、新四軍就由47萬人發展到90萬人,而到日本投降后的1945年9月,就發展到120多萬人。
在作戰中,民兵不斷積小勝為大勝。據不完全統計,在八年全面抗戰期間,河北地區的民兵,單獨和配合主力部隊、游擊隊作戰上萬次,斃死俘虜日偽軍12萬余人,擊毀和繳獲敵人大量軍事裝備和物資。
抗戰時期,中共領導下的河北民兵,從普通的“莊稼漢”變成一支不可或缺的武裝力量,他們用熱血和生命書寫了壯麗篇章,為抗日戰爭的勝利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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