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以后，國共對峙已經(jīng)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蔣介石調(diào)集百萬大軍，發(fā)起第五次“圍剿”。說實話，這回紅軍是真的扛不住了。中央蘇區(qū)，從千里之廣被壓縮到幾百里，四面楚歌，內(nèi)外交困。

最艱難的時候，黨內(nèi)下定決心，“要打出去”。紅七軍團抽調(diào)出一支精銳，組成了“北上抗日先遣隊”，沖進閩、浙、贛、皖四省交界地帶。這支隊伍的參謀長是誰？粟裕。政委呢？劉英。兩人都是能人，但說句實話，任務之艱巨，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1935年，中央一聲令下，粟裕、劉英帶隊突圍，闖進浙江山區(qū)游擊作戰(zhàn)，通訊斷絕。從這以后，上級再也沒收到過哪怕一句粟裕的只言片語。

你可以想象那種局面：其他根據(jù)地都還能斷斷續(xù)續(xù)有些消息，唯獨粟裕這隊像蒸發(fā)了一樣。毛主席心里急啊！但急歸急，該打的仗還得打，國家民族的大局不能因為一兩個人就耽擱。可毛主席心里，粟裕不是“普通的一個人”——是愛才之心、惜才之切、信任之深，都在這個念頭里。

有意思的是，1937年，黨中央要開一個蘇區(qū)代表大會，張聞天致辭里，要對為革命犧牲的英烈致敬。這時候，粟裕的名字被排在了烈士名單里，和李大釗并列。很自然吧？都三年聯(lián)系不上，誰也找不到，他又是帶隊沖鋒陷陣的主官，估計早犧牲在亂軍中了。

毛主席看到名單，皺著眉搖頭：“粟裕現(xiàn)在生死未卜，不能定論！”毛主席一向謹慎，他說：“我相信粟裕還活著！”

所以，這才有了下面的故事——毛主席一再囑咐：“以后去華東的同志，千方百計要幫我找粟裕！”這話說得分量很重。因為當時中央正忙著南北呼應、東西呼吁，誰也不敢保證能找回“失蹤人口”。

粟裕、劉英這兩位老戰(zhàn)友，帶著不到五百人的隊伍，從閩浙贛皖的夾縫里生存，日子有多難？說是“地獄開局”也不夸張。

敵人層層包圍，“游擊+突圍”是常態(tài)，幾百人被上萬人追殺，有時候一天打幾仗，晚上睡山洞，白天鉆樹林，通訊設備被炸沒了，吃飯成了問題。最難的那會兒，挺進師的士兵們連紅薯皮都搶著吃，鞋子穿破了，草鞋也編不上——別說電臺聯(lián)絡，“活著見明天”就成了最高目標。

在這種環(huán)境下，隊伍的士氣不垮，能持續(xù)抗戰(zhàn)已經(jīng)是不容易。更別提，粟裕還要和各路土匪、地主武裝、地方保安隊周旋，“兩面作戰(zhàn)”——還得防著國民黨的“剿共”，還得應付偽軍、保甲的騷擾。換成一般人，早散伙了。

有一年，敵人動用近七萬人馬、四十個團的地主武裝，對著浙西南的游擊根據(jù)地“血洗”，天天圍追堵截。粟裕、劉英只好分頭行動，縱隊主力跳出包圍圈，小股部隊流下“纏斗”，這也是中國游擊戰(zhàn)爭的教科書式打法。

但也因為這一分，粟裕和劉英徹底失去聯(lián)系，相互之間都“人間蒸發(fā)”——你找不到我，我也聯(lián)系不上你。

而中央那邊更著急。1936年三大主力會師長征結束，所有根據(jù)地都“通電”了，偏偏浙南那一塊毫無音信。有時候，黨中央能忍受戰(zhàn)線收縮，能忍受一時失利，但“孤島式失聯(lián)”，簡直是當時每個領導最怕的事。

更巧的是，劉英幾次派人找粟裕，都沒消息，自己心急如焚，最后只好“如實”上報中央：“粟裕可能已經(jīng)犧牲。”這不是危言聳聽，按照那個年代的常規(guī)，游擊隊大規(guī)模被圍剿后，很少有人能全身而退。

但毛主席的態(tài)度很堅決：“粟裕的事，要想辦法再查查！”甚至在蘇區(qū)大會上，烈士名單的稿子拿給毛主席定稿時，毛主席還反復叮囑：“粟裕未必死了，名單可以寫上，但一定要留心他有沒有回來。”

有時候，信念真的是一種力量。毛主席這種“非理性”堅信，最后居然還真起作用了。

1937年，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國共實現(xiàn)第二次合作，南方游擊隊整編為新四軍。這個消息，粟裕他們其實還“后知后覺”——消息沒傳到山區(qū)，甚至還有謠言說“共產(chǎn)黨被國民黨收編了”。

粟裕這人冷靜，他反復分析，覺得“沒那么簡單”。于是派謝文清、劉清揚出去打探消息，最后確認的確是國共合作抗日，而且國民黨要和紅軍地方游擊隊“合編”。

于是粟裕主動和國民黨地方當局談判，堅持共產(chǎn)黨獨立領導的原則，最后達成合作協(xié)議，結束了長達三年的艱苦游擊戰(zhàn)爭。

但你要知道，這一切，中央都毫不知情。在陜北的毛主席和總部，只能靠地方零星口信，完全不敢確定粟裕生死。

轉折發(fā)生在新四軍組建的節(jié)骨眼。周子昆，老革命、葉挺部下、建軍元勛之一，被任命為新四軍副參謀長。周子昆臨行前，毛主席專門把他叫到延安窯洞里，說了句掏心窩子的話：

“子昆，我有個任務，或許容易，或許很難。我要你去幫我找個人，粟裕。”

毛主席把粟裕的背景簡單介紹一遍，叮囑他：“一定要去浙南、閩北一帶找一找。哪怕只找回一點消息——活著還是死了，也要告訴我。”

你說，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情感？一方面是黨和軍隊對干部的珍惜，另一方面是毛主席對粟裕的“知遇之恩”，以及那種“生死與共”的革命友情。

1938年初，周子昆到了南昌新四軍軍部。這時候，閩浙邊臨時省委的同志剛好來匯報工作，周子昆一見面，第一句話就問：“粟裕還在不在？”

對方答得斬釘截鐵：“還在！而且和劉英一起在訓練部隊、搞干部培訓，隨時準備新任務。”

這消息對別人也許算不得什么，可對周子昆來說，就是天大的好事。他二話沒說，直奔電臺，飛電延安：‘粟裕還在’。”

陜北的毛主席終于等來這條“救命消息”，如釋重負，笑著說：“我就說嘛，粟裕還在！”

很多人都知道，后來粟裕被毛主席稱為“常勝將軍”，渡江戰(zhàn)役、解放華東、抗美援朝、軍事改革，無一不有他主導的身影。但毛主席真正看重粟裕，是因為他既敢打仗、又會打仗、還能直言進諫。

粟裕三次“斗膽直呈”，向毛主席提不同戰(zhàn)略建議。換作別人，未必有這個膽量。但毛主席每次都能包容、聽取，甚至根據(jù)粟裕的意見調(diào)整戰(zhàn)略。這種上下級關系、知遇之情，在我黨軍史上也是極為罕見的。

建國以后，粟裕主動請辭“總參謀長”，覺得自己“做不了辦公室的活”，還是想去帶兵。毛主席拍著他的肩膀說：“你可以勝任的！”就是這種惺惺相惜，成就了一段將帥傳奇。

講完粟裕這頭，還得說說周子昆。其實，周子昆本身就是新四軍“鐵軍”里屈指可數(shù)的元老。

他早年家境貧寒，當過號兵，也吃過軍閥的苦。1925年棄暗投明，參加孫中山的建國鐵甲車隊，成了葉挺獨立團骨干。“鐵軍”的威名，有他一半功勞。

參加北伐、南昌起義、湘南起義、井岡山會師、歷次反“圍剿”，再到長征。一路南征北戰(zhàn)，官做得不小，師長、團長、參謀長都當過。可這人從不“吃小灶”，跟戰(zhàn)士同甘共苦。

到了新四軍當副參謀長，雖然一度沒當上“正職”，但他毫不計較。自己說得很實在：“我來，是為打仗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不是爭當官。”

治軍極嚴。自己編教材，親自上課，對部隊的訓練和司令部建設抓得極緊。有人說，他是新四軍的“總教頭”。就連女兒出生，第二天母親就得去學習，這種“軍中風格”，現(xiàn)在看來是鐵血，但在當時是大義。

1941年皖南事變，突圍失敗，周子昆被叛徒殺害于蜜蜂洞，年僅四十。可以說，革命年代，鐵軍中不少像他一樣的人，默默無聞，但為后來的勝利奠定了根基。

參考資料：

《粟裕研究資料選輯 紀念一代名將粟裕90誕辰》

《周子昆烈士女兒憶父親：新四軍總教頭 嚴師鐵漢一生從不“吃小灶”》新華社、新華網(wǎng)

《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年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