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秀大會5》結束后,魯豫在上海采訪了脫口秀演員鳥鳥、顏怡和顏悅。
采訪完,編導問魯豫,接觸兩天下來,覺得她們之間有什么共同點?
在魯豫看來,她們之間的共同點幾乎只有性別相同和年齡相仿,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個性,而不是共性。”
“每一個人都是非常豐富的、不同的、特別的存在,包括顏怡、顏悅,哪怕是長相那么相似的雙胞胎,她們都是非常獨特的個體,不可替代的存在。”
文|鴿子
來源:陳魯豫的電影沙發(lyyy_scndgs)
鳥鳥:脫口秀緩解了我的焦慮
才在節目舞臺說了兩年脫口秀的鳥鳥,在《脫口秀大會5》拿了亞軍。
魯豫問她,曾經離冠軍那么近,心里會不會覺得有一點點小小的失望和惋惜?
鳥鳥說,比賽結束那天晚上沒有,那天晚上是“很純粹的開心”,因為終于可以放假了。
稿子講完了,觀眾的反饋也比她預期中要好,“我已經覺得非常圓滿了”,但過后,她有時會想,是不是再努把力多寫兩個梗會更好?再想想,“其實沒有,已經很好了”。
某種程度上,脫口秀從很深的地方治愈了她。
她之前似乎一直非常受困于某種標準——一個女生要文靜,要沒有攻擊性,要好看,要穩定……
她很容易受到這些標準的影響,別人覺得她應該怎么樣,她就很想把自己放到那個套子里面去。
她的叛逆期來得比較晚,大概是大三,她決定要考研,從父母為她選的理工科報考到自己喜歡的文科。
在那之前,她覺得父母是更有經驗的人,對社會了解更多,她通常會聽從他們建議來做選擇,好像那樣比較安全。大三的時候,她才感覺到自己的難受,也害怕堅持自己的選擇,會傷害到他們。
她覺得堅持自己的選擇是在向父母宣告:你們的選擇未必有我自己的好,擔心父母無法接受這種變化。
后來考研初試通過,她感覺到媽媽好像并不是特別開心,可那種奇怪的小的情緒好像一閃而過,媽媽后面陪她到北京復試,鳥鳥突然意識到,堅持自己想做的,也并不一定會傷害到父母。
“有的時候完成這個決策上的分離,我們的關系可能會更好。因為你完全對自己負責的話,我好或者我壞,我恨不到父母身上,對吧?都是我自己負責。”完成這種“分離”,讓鳥鳥覺得和父母的相處更自在了,也更輕松。
因為內向害怕面試,畢業后的鳥鳥錯過了很多機會,好在,一個跟她關系很好的同學也想當編劇,就充當了“接活兒”的角色,接了活兒,兩人一起寫。
但做自由編劇很難養活自己,她又找了個公司當編劇,不到四個月,也待不下去了。一兩年過去了,她的經濟還不夠穩定,要靠家里幫忙,媽媽說,要不回家吧。
鳥鳥也覺得,這種不穩定的環境下我寫不出什么,是不是在那種穩定的環境下會好一點?她又聽了一次父母的話,回家找了一份穩定的工作,也是文字相關,工資是當時平均水平,領導和同事都對她很好。
現在提起來,她仍然覺得辭掉那份工作有點“可惜”,可那個時候,她遇到了“脫口秀”,當時笑果在找《吐槽大會》的編劇,她決定到上海試一試。“如果不是脫口秀的話,我可能不會辭掉”。
那是一個有點冒險的決定,如今看來,那個決定有了很好的結果。
她很喜歡這個行業,覺得脫口秀是個非常治愈的事情,因為它探討的都是她真正在意的東西,“你可以借著聊段子的名義跟別人聊那種很深入的天,你不會很冒失的上去說:我想跟你做朋友,我想跟你聊我最在意的問題,你可以嗎?”
同樣被治愈的還有她的“容貌焦慮”,因為她覺得從小到大接受到的很多信息,包括童話故事和影視劇,都是在告訴你,如果你長得格外好看,才會被人照顧和關注,故事才會被人訴說,否則就是東施效顰,就是“沒有林黛玉的命得了林黛玉的病”。
她會焦慮,會忍不住想:我是不是連難受都不配?
做了脫口秀之后,這種焦慮得到了緩解,工作給了她很大的自信,那些通過脫口秀交到的朋友和得到的喜愛讓她覺得踏實,她發現,原來長得沒有那么好看也可以交到朋友,自己還是有一些討人喜歡的地方。
她以前把自己看得很輕,有時候說話說一半,不確定自己說的話重不重要,說著說著沒自信了,就不再說下去,而且她嗓音比較小,有時候說話別人都聽不見,這曾經讓她很沮喪,“我就會覺得我這個人的性格是不太好,我連跟人說話都說不清楚”。
現在,她在工作上的一些成績給了她一些自信和勇氣,如果別人沒聽清她的話,她會有勇氣再說一遍。
當然,如今尷尬、局促、不自信也仍然會存在,只是她現在抱著一種信念——
人大部分情況下可以主宰自己的幸福。不是你天生的性格比較拘束,你就交不到朋友,或者你的長相比較普通,你就得不到別人的喜歡,不是這樣的,你有很多種途徑達到你想要的幸福。
顏怡顏悅:照著自己的樣子上臺,
也有人喜歡我們
一個女生,好像很容易聽到這樣的聲音:你該怎樣,你不該怎樣,僅僅是因為你的性別。
這樣的聲音鳥鳥聽到過,顏怡顏悅也聽到過,因為所有人都會說:你要文靜,要乖巧,不要大大咧咧,不要爭搶。
長大后,身邊的很多好朋友都會抱怨爸爸媽媽曾經對他們多么刻薄,家里的家長,尤其是再長一輩的人,很多對女孩子多少有點歧視,顏怡顏悅很感激她們的爸爸,甚至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難道我爸開了天眼了,為什么他就不受這些環境的影響呢?
后來她們回過頭去想,覺得爸爸首先是有對人的基本尊重,但最讓她們覺得感動的是,爸爸對她們的愛超越了這些歧視性的環境因素,“他會覺得我的女兒如此重要,以至于沒有任何人可以貶低她們,愛的成分,直接超越掉那些東西了”。
但兩個人仍然不可避免地被環境影響著,她們有時會覺得奇怪,好像從外貌開始,一個人就被定義了。
姐姐顏怡看上去更乖巧、更可愛、更穩重,妹妹顏悅看上去更伶俐、更兇、更有主見,盡管事實可能并非如此。
顏怡說,她能非常明確地感受到,僅僅是因為性格原因,別人就會把她往某種刻板印象里套,有人喜歡她,她也明確知道,她被喜歡的只是這個“文靜的形象”。
長大之后,這種感受更加直接,曾經有個男生對她說:我就喜歡你這種純潔的女生。
顏怡說自己當時大受震撼,當時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如何去回應這句話。她深深感受到,這類刻板印象,會對女性造成很大的傷害。
另一方面,這也同時影響到妹妹顏悅,如果一個人過來說,你們兩個之中,我更喜歡姐姐,因為她更文靜,這種話聽多了,顏悅也會在潛意識里有點想變得“文靜”。
作為女孩,她們也有很多女孩都會有的“身材焦慮”和“容貌焦慮”。顏悅說,她能感受到,你想要別人認真對待你,就必須要想辦法打扮得好看一點,想辦法打扮得符合主流審美,即使你天生是一個沒那么好看的人,你也要把自己打造成別人喜歡的樣子,才有人聽你說話。
直到她們看了很多書,慢慢接觸到女性主義,才變得沒有那么自卑,也意識到自己完全不需要有這種焦慮。顏怡覺得,某種程度上女性主義救了她,她意識到自己“可以變成一個主體,就是我不會再覺得我時時刻刻受到評價,我也可以評價別人”。
顏悅還給自己找了個避免身材焦慮的小竅門,每次她為自己身材焦慮的時候,就會去想——
馬爾克斯會為自己的身材焦慮嗎?如果他不會,我浪費我這個時間就是在遠離他。
顏怡顏悅對魯豫說,她的聲音曾經是她們的榜樣。
在她們小的時候,和爸爸一起看電視,聽到的女性聲音,通常都是不重要的,在討論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且通常聲音會很幼態,很尖細,但她們小時候看到的魯豫的節目,一上來就在討論國家大事,這讓她們有一些震撼,可是當時年齡小,也說不出那種震撼來自哪里,“就感覺好像女性的聲音是可以有個性的,而且可以討論重要的事情”。
榜樣的力量是很大的,她們從去年開始,慢慢接觸到一些比她們年齡大的,非常厲害的女性,比如蔡明,比如于曉丹……
這種一直出現在臺前的女性對她們來說非常重要,顏悅說,這是讓她“能夠堅持下去的,很重要的,一個燈塔一樣的存在”。
也是這樣的榜樣們讓她們內心一直有一個堅定的信念——照著自己的樣子上臺,也照樣有人會喜歡我。
魯豫覺得,人的審美是可以被馴化的。
以前看到電視上的女性,可能覺得自己不符合那樣的標準,后來發現,其實這個標準根本不存在,標準就是不斷去拓展這個邊界。
然后漸漸發現,原來這樣的女孩也可以,那樣的女孩也可以,“女孩如果幽默的話,她也很性感”。
魯豫還和顏怡顏悅分享了自己多年來一個很重要的感受——我應該早喜歡自己。
她當年的臉圓圓的,總覺得自己不夠好,可幾年過去,她再回頭看,覺得當時也很好啊,于是她得出結論:人應該喜歡每一個階段的自己。
魯豫有約
進入到這個行業,顏怡顏悅看到了很多的大起大落,對于現階段觀眾的喜歡和關注,她們心里想得很清楚,這絕對是一個很短暫的東西。
脫口秀可能是她們會一直堅持的東西,但并不一定一直是她們的主業,她們想做編劇,寫小說,來完成自我表達。
在采訪臨近結束的時候,魯豫問她們:你們是有野心的人嗎?
顏怡和顏悅回答:是。
你們的野心是什么?
顏怡說:我要做出全世界最好的作品。
顏悅說:我要拿諾貝爾文學獎。
她們覺得,那是心中的一種欲望,就是要不停地做,不停地改,一定要改到最好——至少自己覺得是最好的。
采訪素材參考|《魯豫有約一日行》鳥鳥、顏怡、顏悅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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