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生活的意義是什么?
病房里家屬圍繞著病號,從白晝到黑夜,從深夜到黎明,伺候著吃喝拉撒,既要將其當爺爺供著,也要當孩子哄著,時不時還要嚴厲教訓兩句。但凡病人,沒有不鬧情緒的,這事兒那事兒,渾身都是事兒。仿佛病了,就該享受眾星捧月的照顧。
但月亮并不是宇宙的中心,地球也不是,太陽也不是。它們都不知道,每個人既知道也不知道。
隔壁的大哥比我大一歲,不知什么原因傷了腦子,第二次回醫院康復,主要是說不了話。他的父母也都是農民,明顯的父親強勢母親弱勢,他的父親經常不給母親好臉色,這一點上,我的父親也是這樣。哪怕我母親百般照顧他,他還是會說這說那。在我看來,只有他自己的道理是真理,別人的都不對,即便自己錯了,他也會找出理由說是別人的錯,自己沒錯,不會承認,也不會反思。
這樣的人在中國有很大一批,無論城市還是鄉村,都有這樣的男人存在。我遺傳了他的基因,倘若不是考了出去學習了一些知識和方法,走出了那個環境,能夠學會自我情緒調節和處理事情的方法,那我完全會是另一個他,可能比他更甚。當我看書學習以后,才知道,人的情緒可以自我調節,可以不用發脾氣解決問題,改變自己要比改變別人更現實和有利。
晚上八點,隔壁病號和家屬已經睡了,他的父親躺在家屬躺椅床上,他的母親在另一側躺在鋪在地上的自己帶的泡沫墊上。轉到康復科這幾天,我沒有見到過他的母親睡躺椅床。
靠著窗戶的病號看護的人員換了,女兒回去了,兒子來照看了。中午的時候,一個中青年男人拖著一個大行李箱進來。她的女兒詳細告訴弟弟,怎么照看母親,怎么洗頭,怎么洗腳,怎么吃飯,吃什么。老太太的丈夫一直陪伴著。我在醫院里看到,最多的病號,都是自己的伴兒陪伴。
我的父親也睡著了,母親在整理著要用的紙。夜晚在悄悄行路,一天又要過完了,明天仍然重復今天的一切。
你認為,生活的意義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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