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傅黑石

本屆奧斯卡提名名單已公布，包括《奧本海默》《芭比》《墜落的審判》等等，以及今天要推薦的這部電影：《可憐的東西》。去年它一舉斬獲了威尼斯金獅獎，今年又獲得了奧斯卡11項提名，是頒獎季大熱門。

導(dǎo)演歐格斯·蘭斯莫斯大家并不陌生，《龍蝦》《狗牙》《圣鹿之死》《寵兒》......充斥著冷峻荒誕的風(fēng)格，不乏驚人的尺度和腦洞大開的設(shè)定。《可憐的東西》也是如此，讓人沒看片之前就被吊足胃口。片源一出，就引發(fā)了極大的爭議和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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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洞大開的經(jīng)典新編

《可憐的東西》脫胎于世界上第一部真正的科幻小說——英國作家瑪麗·雪萊200多年前創(chuàng)作的《科學(xué)怪人》。原著講述的是科學(xué)家弗蘭肯斯坦嘗試用不同尸體的各個部分拼湊成一個人體，卻將其拋棄，怪物向弗蘭肯斯坦索要女伴、溫暖和友情，但統(tǒng)統(tǒng)遭到拒絕。

他流落人間，人們被他的模樣嚇到，把他打得遍體鱗傷。他向世人付出關(guān)懷和溫暖，得到的永遠是冷漠、鄙視和遺棄，最終自焚而死。而弗蘭肯斯坦也在追蹤怪物的過程中死去。后世人把“Frankenstein”定義為：造物最終毀了它的創(chuàng)造者。

《可憐的東西》講述了類似的故事，但注入了新時代的視角，不僅改變了這個怪物的性別，而且這個怪物不是被拋棄的，而是主動離開的。電影里，艾瑪·斯通飾演的維多利亞·布萊辛頓懷著孕，為了逃避虐待她的丈夫，跳水身亡，但威廉·達福飾演的外科醫(yī)生“拯救”了她。

醫(yī)生是個科學(xué)狂人，熱衷于拼接實驗，家里非常魔幻，充斥著狗頭雞身等奇奇怪怪的生物。面對維多利亞這幅半死不活的身體，他有了更加大膽的想法，與其救活她，讓她面對這個自己并不眷戀的世界，還要因為自殺被當作異類，不如給她一個真正重新開始的機會。

于是，醫(yī)生取出胎中孩子的大腦，植入到母親的頭骨中，使她重生為“貝拉·巴克斯特”。復(fù)活的貝拉有著一個孩子的心理年齡和一個成人的身體。“她是自己的母親，她也是自己的女兒”。這是多么實驗性的一個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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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版《芭比》

有人說，《可憐的東西》是一部暗黑版《芭比》，因為它們都講述了一個女性從一個人造的、封閉的虛假世界走向了一個真實的、豐富的外在世界的過程。

醫(yī)生看似愛護貝拉，卻把她囚禁在家中，甚至找他的助手來監(jiān)控和記錄貝拉每天的變化和成長。漸漸地，貝拉和助手發(fā)生了微妙的感情變化，醫(yī)生自作主張將貝拉許配給助手，條件是簽訂法律合同，讓他同意結(jié)婚后貝拉也不得離開醫(yī)生家。

律師知道了內(nèi)幕也垂涎貝拉的美色。貝拉見律師不同于助手的保守，而且經(jīng)驗豐富，于是，她和律師嘗試了美好的“激烈跳躍”，決定與之私奔。她用迷藥迷暈了未婚夫，和律師踏上了充滿冒險的葡萄牙之旅，又從埃及的亞歷山大到黑海西北岸的敖德薩。沒想到律師也想束縛她、獨占她。

貝拉在游船上認識了博學(xué)的老婦人和一個黑人男性，了解到下層社會的窮苦，便把律師的錢統(tǒng)統(tǒng)拿去施舍給窮人，導(dǎo)致他們因為沒錢被趕下船。他們到了巴黎，貝拉沒有離開窮律師，而是用自己的身體換來兩人的面包。

可律師接受不了，直接破口大罵。于是，貝拉離開了他，在巴黎妓院用賣身得到的報酬繼續(xù)學(xué)習(xí)，提升自己在醫(yī)學(xué)上的知識。破防的律師辱罵更加升級。而學(xué)習(xí)了社會主義的貝拉霸氣地回應(yīng)：“我們是自己的生產(chǎn)資料。”

隨著貝拉的大腦變得成熟，離開巴黎回到倫敦，終于得知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她回到了醫(yī)生的家里，前夫布里·布萊辛頓爵士找上門來，把貝拉帶了回去，用槍威脅她留在自己身邊。至于電影結(jié)尾貝拉如何離開前夫，又走向什么結(jié)局，留給大家在電影里尋找答案。

整部電影印證了波伏娃的理論：“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貝拉本來只是一個沒有性別的胎兒，因為被賦予了女性的身體，她在成長的過程中不斷遭受來自傳統(tǒng)父權(quán)社會的剝削和控制，在獲得自由的路上步履維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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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議

值得一提的是艾瑪·斯通的演技，一開始，貝拉四肢搖晃，走路不穩(wěn)，會情緒失控，完全像個小孩子，接著，她慢慢在發(fā)育中感到對性的好奇和渴望，最后成為一個女人。每個階段，她的肢體語言都是很不一樣的。

艾瑪·斯通說：“出演這部電影是我生命中最大的幸事之一，我在扮演貝拉的時候得學(xué)著放下很多東西，學(xué)著解除羞恥感和社會強加在我們身上的東西。

2016年，艾瑪·斯通憑借《愛樂之城》獲得奧斯卡影后桂冠，今年，她通過《可憐的東西》突破性的表演，已經(jīng)獲得了金球獎、英國電影學(xué)院獎、美國評論家選擇獎三座“奧斯卡風(fēng)向標”獎杯，沖擊奧斯卡影后二封，讓人期待。

不可否認的是，《可憐的東西》評論兩極分化嚴重。

一部分人認為電影中過度密集的、單一化、納入性主導(dǎo)的性場面，既對敘事沒有明顯的幫助，還潛藏著剝削女演員的傾向，即使艾瑪·斯通是本片的制片，不存在被剝削和隱形強迫，但也對其他電影創(chuàng)作人起到不良示范。

性自由是重要的，是自我覺醒的關(guān)鍵一步，但過度鼓吹性自由是可疑的。相比《芭比》，《可憐的東西》更像是男凝視角下對女性主義熱潮的拙劣模仿。

另一部分人認為不該局限在女性主義的視角看這部電影，電影的英文名《poor things》是一個復(fù)數(shù)，它不僅指向了對貝拉、對廣大女性的同情，同時也向男性角色所代表的舊父權(quán)社會投向了嘲諷和悲憫的一瞥，正如電影最后，貝拉問未婚夫，“你相信人們能進步嗎？”這是導(dǎo)演對人類未來悲觀主義的一種體現(xiàn)。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部引人深思的電影，絕對值得一看。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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